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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着一位妇人,看年纪倒与齐妈妈不相上下,原本很是慈祥的面容,如今却带着几分怒意,看着霍子书道,“既然是霍家的家务事,原本老妇人也不想插手,可是站在那儿听着听着,却觉得怎么这位姑娘话里话外的意思,倒是像向冲着慕容家去的!姑娘说新娘子是丧门星,还说咱们慕容家就要倒大霉了,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难不成是姑娘有意诅咒慕容家,还是故意诅咒咱们家老祖宗?”妇人越说越气,声音不由自主地高起来。

“这……”一向伶牙俐齿的霍子书头一回觉得自己完全输给了对方,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就听着那个花白头发的妇人一句句的数落着自己的不是。

老妇人并不理会霍子书脸色已经煞白,接着往下说道:“还有,霍子衿小姐如今不仅仅是霍家的女儿,还是慕容家的媳妇,姑娘口中这句没名没分,听在老妇人耳朵里倒像是打咱们慕容家的脸呢!难道慕容家长房长媳的名分,还不够大吗?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霍家能攀得起慕容家这门亲事已经是烧高香了,现如今慕容家的少夫人倒被你这么一个小丫头数落来数落去的,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实在是放肆的甚了!”

“你……你……”第一次被人骂成这样,霍子书气的全身都在哆嗦,抬手指着老妇人,费了半天的劲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是什么人!霍子衿还没拜堂呢!怎么说,她也还算霍家的人,我骂她,你管不着……”好像第一句说出口,后面的也就顺溜多了,可是话没说完,就又被对方打断了。

“既然下了聘礼定了亲事,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姑娘的意思是慕容家还会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老妇人不慌不忙,又将了霍子书一军。

一直旁听的霍子衿不由得暗暗叫好,这位老妇人不知是何方高人,扣罪名冤枉人的本事绝不在她霍子衿之下,改日一定要切磋切磋。

“怎么了怎么了?”一对一的僵局终于被冲进门来的霍夫人罗氏给打破了,一把拽过子书到自己的身边。

“娘……她骂我……”子书哭得惨兮兮的对着娘亲哭诉道,还不忘再顺便告上子衿那一状,“还有她,居然敢打我耳光……”

敢打子书?这个小蹄子,还真反了天了!罗氏二话不说就撸起了袖子,准备上前为女儿讨回公道。

“且慢!”看到这位霍罗氏的举动,老妇人倒真有些意外,看来这新娘子在娘家的日子确实是不咋地,看这位当娘的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动手了!她向来都是不干涉别人的家务事的,可是今天,她还真是忍无可忍了,出口制止道:“夫人都不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罗氏好像这才注意到这个妇人的存在,回想一下刚才进门的时候似乎是她跟子书起争执的,本以为待会儿再跟她算账的,眼下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正好:“少管闲事!你算什么东西!我管教自己的女儿,与外人无关!”

这家人是怎么了!老妇人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刚才做女儿的口口声声说新娘子是“外人”,不是霍家的,反过头来这做娘的又说管教自己的女儿,这关系还真是复杂哎!自己挨骂的愤怒远远抵不过对霍子衿的同情,老妇人决定好人做到底了,清清嗓子道:“老妇人是慕容老夫人身边的秦妈妈,今天是奉了慕容老爷之命,前来接少奶奶过门的。”

本来还准备了一肚子话准备开火的,等听完了这句自我介绍之后,罗氏真的变成了一门哑炮,人家一连搬出慕容家两位主子来,傻子也听得出来头有多大啦!宰相门房七品官,就算是慕容家的一个下人,他们霍家也是招惹不起的,更何况是慕容老太太身边的人呢!

霍子书也傻了眼,慕容家真的这么给面子?居然连老太太的亲信都派来了!咽了咽口水,收敛了刚才的威风,唯唯诺诺的缩回了母亲身后。

这么快就吓住了?秦妈妈倒有些失望,冷笑道:“霍夫人,霍小姐,都没什么吩咐了吧?没事的话,咱们要回慕容家了!要是耽误了吉时,上头怪罪下来,咱们谁都担待不起!”

听听,人家说的可是“回”慕容家,罗氏她们有几个胆子,也不敢挡慕容家人的路啊,赶紧侧侧身,让到了一旁。

“少奶奶,吉时已到,请少奶奶出门吧。”秦妈妈换了一副温柔的神色,过去对子衿说道。

“有劳秦妈妈了。”霍子衿对这位秦妈妈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由自主就屈膝行了个礼。

秦妈妈也不谦让,受了子衿这一礼,接过齐妈妈手里的红盖头给子衿蒙上,高喊一声:“新娘子出门上轿喽!”

嗓子一亮,门外早已备好的喇叭唢呐紧凑的奏起了欢快的乐曲,迎接着子衿一步步走向门外。

“子衿!”临上轿之前,霍老爷忽然叫住了她,她转身看去,正撞上霍老爷的眼睛,那闪闪的……是泪么?父亲对自己终究还是有情的吧,只可惜这份情意,稍显淡薄了一点。

“好了好了,别误了吉时!耽误了人家慕容少奶奶过门就罪过大了!”在屋子里吃瘪的罗氏,趁机痛快了一下自己的嘴。

反正已经到了这会儿,没人会跟她计较什么,待等子衿落座,轿子稳稳地抬了起来,郑重的走向慕容府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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