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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裴星宇紧皱眉头,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低哑中泄露住一丝担心和紧张。

苏伊月却像躲瘟疫一样迅速避开他的碰触。

顺着墙壁缓缓站起,“谢谢,我可以自己起来。”她看着他微笑,嘴唇苍白无比,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她的笑容恬美淡静,“可以回去了是吗?等我一下,我还没穿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裴星宇紧皱眉头。

她坐回病床穿鞋。

琥珀浅色的瞳孔一点点深沉黯黑。

她坐在病床上神色宁静地穿鞋。

鲜血从她的小腿处缓缓地,惊心动魄地蜿蜒而下,在蓝白相间的病服从裤腿到脚裸处染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

触目惊心的红。

她神色宁静地穿鞋。

那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她弯着腰系上鞋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鲜血缓缓地,不停地流下。

浸红洁白的袜子。

她的笑容恬美淡静。

夏日言站在门口惊惧地瞪大眼睛。

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血……”

墙壁阴暗的角落有东西在闪着光。

角落里。

水晶花瓶的碎片闪着钻石般的光芒。

光点上有斑斑血迹。

裴星宇目光深沉。

“好了。”满意地看着自己系好的蝴蝶结,她抬起头对他笑,“我们可以走了。”

这个女人……疯了!

惊愕地望着苏伊月平静的面容。

夏日言的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裴星宇凝着她的笑容,许久。

亚麻色的发丝在夜色中闪着冰冷的光。

“不要笑了,这样……比哭还难看。”

他冷冷地,面无表情地说。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小腿处流下的鲜血。

阴冷的眼神与平常那个浅雅清贵,温和斯文的裴星宇判若两人。

或者说,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苏伊月怔住。

笑容淡了下去。

裴星宇却越过她,在病床一旁的小柜子找出一卷白色的绷带和一把剪刀。

然后在她的面前蹲下。

高大的身形带给苏伊月重重的压迫感。

他将她蓝白相间沾满血迹的裤腿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向上挽起。

膝盖下方的小腿处,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触目惊心,鲜血还在不停汨汨地往外流。

心不由得揪紧。

他低咒一声。

察觉到他的意图,苏伊月向后退了一步,“不麻烦你了。我没事。”她的笑容里带着拒人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坐好别动。”裴星宇冰冷地瞪向她,“如果不想脚就这样废了的话。”白皙肌肤上的一道道旧伤让他的眉头蹙得更紧。

她的过去到底经历了一段怎样的暗无天日的日子?

苏伊月静默了一下。

望着他专心地剪开粘住了伤口的衣物,紧蹙着眉,眼里流露出心痛与紧张,虽然他的表情冰冷伤人。

暗叹了一口气。

她终于乖乖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让他包扎伤口。

洁白的绷带动作轻柔地一圈一圈缠上小腿,直到鲜血完全没有渗出为止。

他的表情很臭,动作却轻柔无比。

他用剪刀剪开绷带,然后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完美地完成了最后的包扎程序。

苏伊月心底空寂无声。

那么静。

静得只剩下轻轻的回音。

在心口微微飘荡。

就像一片轻盈的雪花柔软地趴伏在心口。

融化后的温热和暖流。

心里好象有什么东西慢慢地沉淀下来。

沉默地看着他将剪刀和绷带收回小柜子里,动了动嘴唇,却一时想不到该对他说些什么。

微叹了口气,她将视线移向了小腿处,洁白的绷带,很好看地交叉绑着。

她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奇妙的话,“包扎得真漂亮,你在哪学的?”

躲在门口看戏的夏日言险些滑到。

这女人也太不浪漫了吧?

他突然觉得自己那无所不能的上司真是太可怜了,第一次为一个女生包扎伤口耶……

而这个幸运的女主角竟然说“包扎得真漂亮,你在哪学的?”?

他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还有一点淡淡的酸楚。

姐姐……大概是没有希望了吧……

他黯然地想着,转身默默地离开。

裴星宇转过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真的很漂亮,连绷带都能绑得这么好看。”她手撑在病床上,脚悬在空中,小腿上的血已经止住,仰着头看他,“谢谢你啊。”她开心地说。

笑容明亮纯粹。

看不见一点杂质和阴翳。

她笑着对他说。

谢谢你啊。

谢谢你啊……

望着她好一会儿。

绷紧的脸色终于慢慢放松下来,他低哑地说,“第一次看你这么开心。”

她总是很淡漠地笑着,飘渺中带着冰冷,带着足以将人刺伤的锐利。

不然就是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裴星宇清楚地记得那天。

夜晚的凉风,空气中有潮湿的植物的气息,满天寂静的星光。

在开满粉色花瓣的樱花树下。

月华如水般透过繁盛的枝桠柔和地洒下来。

她漆黑的眼珠锐利冰冷。

目光捉摸不透的光芒。

“不要试图去刺探一个人的隐私,这很不聪明。”

她冷冷地瞅着他说。

沐浴在月华下的她清冷淡漠仿佛透明得快要变成泡沫消失里一样……

苏伊月身子一僵,胸口微微泛疼,但随即微笑地点头,“也许吧,因为第一次有人给我包扎伤口呢。”

因为第一次有人给我包扎伤口呢……

第一次。

有人给我包扎伤口呢……

是第一次……

“那以前呢?”他伸手轻轻触摸那些狰狞的伤痕。

感觉到指尖下的肌肤变得僵硬起来。

明明是用很轻快的语气说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从她的口中,却会让他如此心痛……

“以前呢?”他的声音异常低哑,轻轻地,“以前……没有人为你这么做过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要用尽所有力气,才能说出口。

那么多触目惊心的伤口,曾经是被一道一道地划开,鲜血淋漓地裸露在空气里。

难以想象当时的情景……%

汹涌的疼痛在他的胸口剧烈地翻搅着。

她怔了怔,微微失神了一下,眉头紧紧蹙起,像是在回忆往事,目光茫然没有焦距,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慢慢地摇了摇头,“没有……就算是有,我也已经忘记了。”她的目光穿透过他,像是在望着一个很远很远的的地方。

就算是有……

我也已经忘记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地在空气里回荡。

心口越来越加剧的疼痛,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希望可以给她以支撑和力量。

“既然这样,那你就把一切都忘记好了。”所有的。

所有的一切。

通通忘记。

“喂!”苏伊月失笑地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说,“我说过我没事了啊,干嘛还紧张兮兮的,你这样……”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顿了顿,又马上恢复了轻快的语气,“会让我觉得你在可怜我。”

“我的同情心并不多,何况,你一点也不可怜。”他深深地凝着她,语气淡然却意味深长地说。

“好,我的确不可怜。”她突然觉得头痛得快要炸开来了,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她睁开眼睛说,“我们回去好吗?”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想了想,说,“我想喝王嫂煮的鸡汤了。”

她开始想念那个温暖的房间还有江阿姨和王嫂了。

裴星宇记起她从早上后到现在几乎都没有吃东西,皱着眉,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老许……是我……现在把车开进来……对,在校医务室楼下……好,辛苦你了。”

挂上电话后,他发现苏伊月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他。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他皱着眉头问。

苏伊月摇摇头,看着他,“你知道吗?”她嘲弄地说。

“见了你冰冷的样子后,再看到你用那种温和有礼的语气跟人交谈,感觉很奇怪。”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一个长着尖尖獠牙的恶魔对着那些善良的人们露出天使般的微笑一样。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裴星宇不置可否地勾起唇,视线似笑非笑地在病房里扫了一眼。

乱七八糟的床被,打翻的水杯,破碎的水晶花瓶,一地的花瓶碎片,整个病房就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一样。

他的视线移到床边。

一本杂志盖在床边的红色按钮上。

大概就是这本杂志触到了按钮,所以诊疗室的警示灯才会亮起来的吧?

杂志……

这么说,警示灯亮起来之前,她一直都在看那本杂志?

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凝聚成暗沉的颜色,一道锐利的光芒划过。

门边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少爷,月小姐,车已经在楼下等候。”司机老许站在门口弯着腰恭敬地唤道。

冲着老许微微颔首,裴星宇温雅地说,“你先送月小姐回去吧。”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斯文。

已经走到门口,却听到裴星宇这么说,苏伊月疑惑地转过头望着他。

他又有什么事吗?

“少爷?”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下你再回来接我。”

没有看她,他对着老许解释道。

“好的。”

窗外,华灯初上。

学生会办公室。

明亮的灯光。

电脑屏幕的的蓝光一下一下地闪烁着。

意大利名家制作的黑色办公桌上。

一本杂志安静地躺着。

杂志被翻开了几页。

光滑的书页反射着白晃晃的光。

黑色的牛皮转椅。

俊美的少年。

白衣耀眼。

淡淡的香气从桌上的绿色植物中散发出来。

空气有些暗沉压抑。

“管家,替我打个电话给西蒙,叫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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