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付这么贵的见面费,虽然买张大明星的门票也不见得要这么多钱,但钱是其次,翔能不能来才是最重要的。
“请问,你说前几天那位先生还会来这里,是真的吗?”出了钱,总得给我点希望吧。
“是的。他是这样说的。”这家伙就只会这幅表情吗?不温不冷的,真要命。
“哦。那他如果来了!你能不能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就住在那个酒店里,”说着我伸手指着不远处高高耸立的酒店。至于是什么名字,就只能说,(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我这里有电话,请你一定帮我这个忙!我已经找他找了很久了,拜托了!”
他愣了一下,或许是见我太诚心,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好。那我先走了。”
“好的,谢谢谢谢……你慢走。”我感激不尽。虽然跟日本人磕头是不可能,但谢谢我还是很有诚意地说了好几声,毕竟祖宗辈的恩怨不能延续到下辈人的身上。
来到日本的日子,我过得十分清淡无味。
我等了一天有一天,等得心烦气躁,坐立不安。原来我是个不会等人的人,也是一个很没耐性的人,时间长了就会变化大,才三天的时间,我就按耐不住地想砍人!头也不梳,脸也不洗,衣服也不穿整齐。每天就傻傻地坐在窗台上,喝着冒烟的咖啡,看着那偶尔飘着青烟的墓地,搞不清楚那是鬼魂出没,还是神仙降临。总之我就是傻傻的,傻傻地望着,傻傻地盯着,傻傻地等着……等待着翔的出现。
这般昂贵的预付金难道会付出东流?说道预付金我倒是认真的想了想。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出现?而我卡里的钱……如果一直维持现状不涨价的话,那么死后的十年,我好像也能在这里安然的度过。
这个样子难道,我真的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妈的!今天他究竟会不会来呢?我站在(丽)的墓碑前,看着她的照片,感受着曾经有过翔的温柔,想象着他们的曾经也曾这般的美好、这般的甜蜜、这般的难以忘怀。我一遍一遍地用手指擦拭着墓碑上(丽)清秀的相片,清晨的雾罩掺杂着露水,(丽)的脸上布满了露珠。
“丽,你已经走了,能不能把翔留给我?因为我很爱翔,就像你爱翔一样爱着。”
我乞求着,乞求她的谅解和允许。老人都说,只要得到死人的允许,以后的日子就会一帆风顺。我这样想着,这样期盼着,忽然有个脚步声传了过来?我抬头——
“翔!?”我惊呼出声,他终于出现了!“翔……”
“把你的手拿开。”他冷冷地说,但语气有些有气无力。
“翔!我终于……”我靠近他。
“请你让开,我要祭拜。”
我退后两步,把空位让给他。他的面容很疲惫、很苍白,不,应该是很狼狈才对!狼狈地几乎都不成人形?我只看到一个鬼魂,一个绝望的鬼魂。
这是我的翔吗?这就是我朝思梦想渴望见一面的翔吗?他没有看我一眼,似我如透明。他静静地,认真地祭拜着他心目中的女神(丽)。我忽然感觉一种失落到极点的剧痛,他不再有那种温柔的目光,甚至连那种以前常有的寂寞都消失了?此刻在我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眼神是空洞绝望的!没有一丝活人的神韵。
“翔……”我心疼地望着他苍白的脸庞,“你怎么了?”苍白的好可怕,就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
“你有烟吗?”他拖着沉睡千年的眼皮,响出低到谷底的声音说道。
烟!?我找着背包,“有,有吧!”曾经何时,我好像放了一包在包里。出来呀!找到了!我立马递给他。
他接过烟,看着冷笑了一下。
“呵,这包烟还在啊。”
是中华烟。他并不惊讶,也不在乎过没过期。他抽出一支,从自己兜里拿出打火机并且点燃。
“是呀,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当然还在。”还能到哪里去。就像我们一样,转了一个圈,还不是又见面了。
“你是来索要上车费的吗?”
宛如断气般的语气不是本该怜惜的吗?可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的刺耳?
“你说什么?”
“呵……”他调正神色,“无所谓,你想要的都拿去吧,无所谓了……”似乎很想说完一句话,但是他却非常吃力,非常要命的……
“翔!翔!?你怎么了?翔……”在我面前倒了下去。我吓得魂飞魄散,发生什么事了?“翔,你怎么了?”整个人像死人一样摊在地上,丽的坟前,一动不动,手腕上还裹着一块沁着鲜血的纱布。
那是什么?他在自杀吗?自杀!忽然这两个字恐惧地令我颤抖。随着破声的嘶吼,手忙脚乱,陵园的管理人呼来救护车,半个小时后,翔被送进不远处医院的急救室。
翔你怎么了?你怎么可以用死来逃避呢?这世上除了丽,难道就真的没有你想留恋的人了吗?翔,你不可以死,你不能死,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解脱了吗?那我怎么办?你死了我怎么办——
“医生,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你是他的家属?”
“不是。可是……”
“立刻通知家属,病人失血太多,需要输血!”
“医生,输我的!输我的!”
“你的?病人是AB型血。”
“我,我就是AB型血!请输我的血!”
“你确定你是AB型血?”
“我确定。”
“好。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立即为你验血。”
“好。”
三言两句,医生回过头去吩咐护士。
“马上带他去验血。”
“是。请跟我来。”
时间就是生命,是刻不容缓的。验血后,证实了我没有骗人,我真和翔的血型一样,都是AB型的。他手腕上的血溅在了我身上,红得发黑,我第一次觉得血是这样的可怕,这样的恐惧,这样的刺眼,刺得我眼睛好痛,痛得什么都看不清,看不见。
他,这个自杀者,应该能活吧?
如果可以,我可以把我的生命换给他,一切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