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毒死那两只可爱、纯真的小白兔啦?我也很喜欢小动物的好不好?为什么你总要把我想的那么邪恶呢?虽然我年龄小,你也不能因此就欺负我不善言辞,毫无自辩、自卫的能力,而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我头上吧!这样,我纯真幼小的心灵会很受伤耶!而且……”
“停!”我一阵头晕目眩,气血翻涌,差点没把我气得一口血喷出来。
明知是他干的,偏没有证据当场逮他,这死小鬼精得可怕,又超会扮无辜,博同情,听得边上的奶奶一个劲儿地抹泪,然后走过来扯了扯我的袖子说:“初霁,别冤枉了这娃娃呀!要知道被人冤枉是很惨的,就像当年的杨乃武和小白菜,真是冤哪……”
寒!耳边是奶奶搬出越剧唱段,在那里长吁短叹,为民请命。眼前是易丰闪动着氤氲的大眼,在那里六月飞霜,我见犹怜。这一老一小是要整死我吗?天啊!我才比窦娥还冤呢,晕倒!
自打兔子事件之后,金子健好像跟易丰卯上了,隔三差五地就会送两只小白兔过来,而结果却是让一只只兔子死于非命,有去无回。
不论我多周到地看顾这些兔子,甚至一度把它们挪到我房里养着,就连晚上睡觉也跟我一起。可易丰总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把那些兔子干手净脚地全部秒杀!在成功干掉十二只兔子且均未被当场逮住,甚或留下任何足以证明凶手的蛛丝马迹之后,我不得不承认易丰的确有做杀手的潜质。同时我也终于勒令金子健不许再送兔子过来了,以免杀气过重,不得善终。
这一个月过得那叫一个心力交瘁啊!曾经跟奶奶提过想早些回杭州准备开学。谁知奶奶听后当场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拽住我,问我是不是嫌她老,嫌她啰嗦,嫌她烦了,才急着要走,不愿意留下来多陪陪她。哎!明显是电视连续剧看太多的后遗症。于是,很不幸的,我被成功阻截,留了下来,继续接受心灵的折磨,精神的摧残。
“初霁,去割点莽草回来,牛棚里的饲料吃完了。”奶奶一边在厨房烧火做饭,一边对我喊。
“哦!”站起身,我从墙上取下篮子和镰刀准备出门,易丰从斜刺里冲出来,笑嘻嘻地说:“我也去!”
“随便!”看都不看他一眼,我面无表情地跨出门,心里对易丰的所作所为始终不能苟同,虽然他才10岁,做出任何过激的事情都可以被理解为少不更事,然而对他那种毫不留情的杀死兔子的行为,我仍然感到难以接受。这几天我都对他冷着一张脸,他似乎也有所觉,每天都在极力地讨好我。
两人一路无语,走到南边的小山坡,我放下篮子,卖力地向那些茂盛的莽草进军,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晒得我有些眼花,不一会儿就热得汗流浃背了。突然,头顶一凉,暑气顿消,我诧异地伸手往头顶一摸,一块湿答答的毛巾被抓到了手上。侧头一看,易丰就站在我身边,笑眼说:“凉快多了吧,快盖上,要中暑的。”
他粉嫩的小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笑意盎然的大眼不经意地泄露出一丝关怀。我始终觉得易丰的眼眸里承载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或许他真的是一个天才吧,天才的思维方式不是我们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把湿毛巾盖回头上,我闷闷地说了声谢谢,继续割草。弄了半天,总算割了满满一篮子草料,虽有毛巾兜头,可依旧被晒得口干舌燥,起身准备招呼易丰一起回去,一只水壶突兀在我眼前,顺着抓水壶的小手,我看到了一脸灿烂的易丰。
“喝水!”
“谢谢!”不太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水壶,触手冰凉,没有过多犹豫,就嘴就喝。
“啊!”好清凉!我不禁奇怪地瞪着手里的水壶,如果是从家里带出来的,经过这么些时间在大太阳底下的暴晒,早就变热水了,为什么还能如此沁凉顺喉?
看出了我的疑惑,易丰笑着为我释怀:“我把水壶用一根线拴住,抛到湖里,再把线头绑在树上,怎样?很清凉吧!”
他真的只有10岁吗?怎能体贴至此?茫茫然之间有些感动于他对我的无微不至,这不是一个10岁小孩做得来的。叹了口气,我挎起篮子,牵起他的小手,说:“走吧!”终究是对他恨不起来了。
被我牵在手心里的小手反握住我的手,我一愣,低头看他,他送我一个超级灿烂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与我比肩而行。那一瞬,我被迷惑了。
半路上,我遇到了一个人,也是我的小学同学,叫侯香晴。他爸爸是村长,家里又开织布厂,是整个村里最有钱有势的人家。不过,从小学开始她就喜欢金子健,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侯香晴长得还不错,浓眉大眼,鼻尖微翘,嘴唇也有些微微翘起,皮肤稍微黑了点,一米六〇的身高,体型匀称,整体上还算是个曼妙少女。不过我与她从来没有什么交情,因为她总爱仗着他老爸对班里的同学颐指气使,这让我非常看不惯。但是只要她不犯到我,我也懒得管这些有的没的。
微笑着与她点头招呼,就要从她身边走过,不想却被她出声叫住:“薛初霁!”
有些尖锐的声音让我驻足,不禁回头看她,侯香晴三两步跨到我面前,眯眼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嘴角勾起一丝轻蔑,抬头挺胸,傲然地说:“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对她没头没脑冒出来的话,我只能抱歉地予以她一记“我听不懂”的笑容,然后拉着易丰继续上路。
侯香晴并不罢休,在我身后大喊:“别以为金子健送你几只兔子就得意上天了,像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城里女孩儿,子健才不会喜欢呢!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她的话差点让我被自己的脚后跟给绊倒,原来她的敌意是冲着金子健送我兔子这件事来的,晕倒!她也太会给自己找假想敌了吧,金子健喜欢我?哈!我喜欢金子健?哈哈!无聊!
脚步没有片刻停留,不是因为怕她,而是觉得没有鸡同鸭讲的必要。耳边却听到易丰用不算小的音量,怜悯地说:“初霁姐姐,她是不是有妄想症啊?好可怜哦!”
不用回头也可以想见,侯香晴的脸一定气绿了,呵呵,易丰这小子还蛮够意思的。眼角余光瞥见到易丰笑得贼贼的,也在偷眼瞧我。
“哈哈哈哈”终于忍不住暴出了一连串放肆的笑声,这下真的不敢回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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