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秦母也不解的对望了彼引一眼。
秦语嫣继续愤恨的解释道,
“因为她父母要离婚,对她说,如果她能拿回一个班级第一名,便不离婚了。可那次,她得了第二,我得了第一。所以她父母离婚后,她就非常恨那个拿了第一名的我。所以她找人害我,故意在学校传播谣言,我当时气疯了,骂她父母丢下她是她活该,因为她太恶毒了。她一听这话就红了眼,伸手掐我的脖子,我个子比她高,很快把她抵到墙上,也不甘示弱的掐了她的脖子。她使力,我也使力,我们都充满恨意的看着彼此,没有求饶。就在这时候,她耻笑我,说我身上有臭味。就是这句话,让我突然失去理智,我脑子里都是那些噩梦,我想起那天晚上那个臭乞丐压在我身上露出恶心的黄牙,呼出的臭气,还有同学们嫌恶的眼神和耻笑。我走在路上,那些行人都偷偷在背后议论我,朝我身上扔鸡蛋,骂我脏,叫我滚……”她说的与声泪下,秦父秦母一路看着女儿过来,自然知道她的委屈,眼里都是心疼。
秦语嫣哭着懊悔的说,
“我当时脑子里都是这些,像魔障了一样,心里有一团火再烧,根本不知道自己再做什么,可能无意中力气变的很大吧。温琪的话刺激到了我,原来这么多年的痛苦都是她给我的,更可恨的是,我好不容易走出阴影,她要毁了我的一切,我就跟疯了一样的使颈儿……后来,我想到阿辉,想到他对我的爱,心里一软,那些怒气怨气便慢慢消散了。我失神的抽回手时,看见温琪的身体顺着墙向地上滑,我就慌了。我不敢相信自己杀了人,因为太害怕就打电话给了阿辉,他让我和他私奔,我害怕坐牢,怕以后都不能跟他一起,就跟着他逃了。就在昨天晚上,我决定自首才回来。我本来打算陪爸妈吃一顿饭就去自首的,可是看到爸妈对我那么好,我又愧疚的想多陪爸妈一会儿……我根本没想到他会那么傻,他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还要傻的为我顶罪!”
袁小晴也格外震惊,这……实在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她相信这个世上有爱情,但没有像许立辉这样的傻子,估计他是脑子被烧坏了吧。
秦母心疼的叫了声,
“孩子!”
秦父抹了抹泪,走过去扶起女儿,语重心长的说,
“妞妞,这么好的人,咱们不能让人家受冤枉。咱们秦家穷也穷的有骨气,从来不欠人人情,不管这件事后果怎么样,妞妞,去自首吧,爸爸陪你!人做错了事,就要自己负责,那样,即使身在监狱,我们也问心无愧。”
秦语嫣一脸感动又骄傲的看着爸爸。这个一直是她眼中无用的小人物,此刻在她面前多么伟大啊。
秦母抹着泪什么话也不说。
袁小晴沉默的没说话,其实她想说,那个傻子都替他们顶罪了,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日子呗。
反正只要这屋子里的人不说,这件事谁会知道?
但是,秦父已经扶着秦语嫣去自首了。
袁小晴感觉莫名的悲哀,明明都是好人,为什么到最后,坐牢的仍是好人?在她心里,那个温琪是死有余辜。
警方奇怪,为什么温琪死亡一事,前后有两个年轻人认罪?后来知道内情后,本来包庇故意帮人顶罪一经查实也是要受处罚的,但因感动于两个年轻人的爱情,也都放宽了标准,只是口头警告了许立辉,还特意给了两人独处的时间。
“你怎么那么傻?”秦语嫣的手已经上了铐子,紧紧抓住他的手问。
许立辉看着她手上的铐子,眼里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总之是秦语嫣从来没见过的伤感。
现在回想起来,连知道她杀人时,许立辉都没什么太强烈的反应。
许立辉看着她手上的手烤,目光好像充满眷恋。
好一会儿,他才笑着说,
“你才傻,我家里很有钱,无论我犯了什么事,他们都能把我弄出去!”
秦语嫣露出吃惊的表情。
许立辉像初次认识时,那么痞痞的不经意的笑着,松开她的手,动手取下手腕上的链子说,
“看到这个疤没有?我曾经当着我妈的面儿,用水果刀戳的,我要她不要走,她说她必须得走。”
秦语嫣看到那个浅浅的疤痕,想到他曾经想自杀,心疼的流下泪水。
许立辉偏过头玩世不恭的笑说,
“我妈她一直不是这么虚伪,一边说爱我愿意为我付我一切,一边又狠心的离我而去。可惜当时我太生气,没有刺到脉搏,要不然这世上早就没我了。”
秦语嫣心疼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用怎么样的心情却那样轻松的说出伤痛的往事。
许立辉昂着头继续说,
“这是我第一次自杀,后来我又死过一次,因为我爸骂我是祸害。我想他是我亲爹,他都骂我祸害,嫌弃我没用,我还活着干嘛啊,然后我就去跳河了。只可惜在河里起起沉沉半个小时都没死,倒是把我折磨死了,被人救起来后,就再也不敢死了。因为说死很容易,真正到死,却是很痛苦。每天夜里,只要一想到我将来我要死,就觉得很可怕很可怕,不知道怎么才能死的轻松一点儿。虽然活下来了,也不敢死,可是活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也惹了几次事,警局里都有我的案底,但是都被我老爸花钱摆平了。我一生都在思索我父母到底爱不爱我这个事情……”他扭过头正视秦语嫣,对她灿烂一笑说,
“是不是很傻?”秦语嫣看到他湿润的眼眶,心里疼痛,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又仰着头回忆的慢慢说,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看了许多分分合合,什么外遇啊,出轨的。好像有点儿理解我妈了。我妈过的很幸福,再婚,又生了一个儿子。我觉得我在她心目中肯定不重要,我长大了也无所谓她在不在我身边,我只是讨厌她说爱我。因为爱,是一种责任,不是随便说说。她既然无法做到在我身边陪我,为什么要虚伪的说爱我?我爸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使终没有离婚。他说,他是不会找人来和我分享他的财产的。他说他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是我,所以钱是他唯一对我的补偿。他说的是实话,我很心动,也就原谅他了。其实当年他说我祸害,只是醉酒时和我吵架的气话,而那时候我太小,又没喝过酒,就把他的气话当真了!虽然我平时爱玩,但是我玩的有分寸,而且,我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W大,在这里,幸运的遇上了你,我的真爱!”
他转头,握住她的手,含泪认真的说。
“第一眼,看到你,我就仿佛看到很多年前的自己,孤独,高傲。我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所以开始留意你,后来就不自觉的喜欢上了你的每一个表情。我知道你和父母租住在一个三十多平米的小房子里,我看到你们一家人晚上摆地摊因为多赚到五块钱而高兴的神情……你努力生活的样子打动了我,连我也被你感染的热爱起生活。于是,我每天一睁眼就想看到你,想像你展示我每一天小小的进步!”
“温琪捅出了你的事情后,我恨自己没有早些认识你。我又感激上天让我在这个时候遇上你。因为估计就算我那时候遇上你,也不会喜欢上你。人的年纪和心态会决定品味以及喜欢的人。你的坚强,隐忍,努力,让我折服。当你哭着说自己很脏时,我想说,其实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是干净的。”他眨眨眼,隐去泪水,深呼出一口气。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惨的人,受过最痛的苦?但其实谁不是呢?只要活在世上,就都有苦与乐,关键是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