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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我随雪雁出宫后,来到一号院看了一号信号点。离开那里后,雪雁又黑夜中飞跑起来,带我来到城南的一个小村子。

村东头有一棵树叶浓密、高大的黄桷树,雪雁施轻功跃上去,我随她飞到一根树枝上,雪雁指着一个树洞说:“这里也是一个信息点,这是在1号院不方便时用的2号信息点。”我点头说知道了。

她和我跳下树后,来到村东头树林中的一间茅草屋,这茅草屋前不靠村,后不靠店,孤零零地藏在树林中。雪雁说这是看林人的房子,他这个样子就是那看林人那样子。我说了一声‘哦’,又问:“那看林人有时也会来,如果碰巧了,看见了你怎么办?”雪雁说:“他已不在了。”我也不再深问。

我随她进了茅草屋,看见在那里搭着一张很简陋的木板床,破棉被下垫着一些干稻草,雪雁进去后,将面巾取下来,脱了夜行服折起来藏好。

她走到屋角的土灶边,用葫芦瓢从水缸里舀水倒进土灶上的大铁锅里,然后坐在土灶的小凳上,在灶里生起火,烧水煮起早饭来。她一边坐在灶边挽着柴草往灶里送,那灶火噼呖啪啦地燃起来。雪雁笑着对我说:“你的早饭要自己去田里抓哦。”我看着那灶火映照下的那张老头的、皱巴巴的脸一阵明一阵暗,想到她的本来面目,就觉着有说不出的诡异似的。

我迟疑一下说:“那我出去找找看。”就车身飞出茅屋来到树林子中,这个季节天寒地冻的,地上不长草,没草哪有虫,找了半天连个小虫都没有。我胡乱扯了几根草放进嘴里吃着,越吃越难吃,越吃越难咽,又四处找了找,还是一无所获,只好垂头丧气地飞回屋去。屋里桌上有一碗米饭、一碟小菜,雪雁正坐在桌边吃早饭。看见我垂头丧气的这个样子,笑着说:“天气太冷,没弄到吃的吧。”我点点头,也飞上了桌子。雪雁笑着盛了一碗饭放在我面前,说:“这事也不用急,慢慢来。过来吃点吧。”我过去啄了一些米饭。吃过饭,雪雁收拾收拾,又来到木板床上躺下,盖了薄被,对我说:“你也去补个回笼觉,今天晚上我们要走一整夜路呢。”我点头,也去旁边站着睡了。

睡到上午十点过,雪雁就起来了。她将早上在木盆里发好的一大盆麦面倒出来放在案板上,开始揉起面来。

我问她:“你说我们今晚要出远门,你怎么还做这么多东西放在家里干什么?不放坏吗?”雪雁好笑地说:“要出远门,不做点吃的干粮带着,路上等着饿死吗?连这样的常识都没有?”

我这才想起,这是在交通和第三产业很不发达的清朝,这是个靠脚来量距离的地方;不是出门就可以打的的地方;不是走到哪里都有旅馆酒楼的地方;不是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吃的地方。

我无奈地笑笑,心想:不可能我也去逮一堆虫来,串起挂在颈子上,作路上的盘缠吧。管他的,到时候在雪雁那里去分点干粮算了。

于是雪雁在用铁锅里烙饼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悠闲地和她扯玄龙门阵。

我问她:“原来听说冷二郎柳湘莲在尤三姐死后,就看穿世事,跟个和尚出家去了。怎么他现在还在白莲教里当头呢?”

雪雁说:“哎,你还晓得些事情呢。”我说:“那是。”雪雁说:“你知道的事情不假。但那个和尚却不是个真和尚。”

我奇道:“怎么还钻出个假和尚了呢?”

雪雁说:“那和尚就是我啊。”

我忙说:“这事有趣,快摆一下这个龙门阵呢。”

雪雁将灶下的火压小一些后,拍拍手上的灰,又去团着面,做成一个一个的大饼放进大铁锅煎着,又说:“你这个话好象是四川的方言哦。”

我说:“我妈妈就是四川人,我当然会说一些。你莫打岔嘛,你只说当假和尚的事。”雪雁说:“这可是我的秘密,你得拿什么来换,我才得给你说。”

我笑着说:“你看,你看,我只有一身羽毛,你要的话,我就忍痛拔一根下来给你交换这个秘密,好不?”雪雁说:“我拿你的羽毛没用,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了。”

我问:“什么条件?”雪雁说:“你得在进密林前学会自己找吃的。那些食物可能是虫、蚁、蛇、鼠之类。”我想着不得不去吃这些东西充饥,就想反胃,但我忍着反胃,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在将去的密林里存活,就说:“行啊,成交。”

雪雁给锅里的饼翻面,又去将灶里的火压得小一些,慢慢地幸着这些麦饼。她一边做着这些事,一边就开始讲起故事来。

她说:“这柳湘莲本是世家子弟,祖上凭绝世武艺跟着先皇打江山时立下汗马功劳,得了世袭军功。但到湘莲这一代,家道早已中落。这湘莲读书不成,又怀一身绝世功夫而无报效之处,成天眠花卧柳,又最爱扮生旦戏文,因他生得极美,就被很多不知他的世家子弟认作同性恋,更勾起薛蟠难耐的龙阳之性,借酒盖脸,向柳湘莲去调情,却被湘莲骗到偏僻之处狠打一顿出了一口恶气。那湘莲也避祸出走他乡。也巧,那薛蟠挨了打不好意思,就随了铺子里的老伙计去南方做了一年的生意。在回京的路上,却遇了强盗,本来货物已被抢走,不想湘莲走来,将盗贼一顿打散,抢了货物回来,一看竟是薛蟠等人。薛蟠感念湘莲的救命之恩,与他结拜为兄弟一起回京。在路上又遇上贾琏。贾琏喜出望外,心想真是老天都看好尤三姐这门亲事,就向薛、柳二人讲了偷娶尤二姐的事,也说了想将尤三姐娉给湘莲的事。那柳湘莲是个侠士,自古英雄爱美人,所以曾说自己此生非绝色不娶,今听贾琏说这尤三姐是一个古今少有的绝色,就欣然应允,并将祖传的鸳鸯剑作为与尤三姐的定亲礼交贾琏带回去给尤三姐。等贾琏走后,这湘莲心中又想不通:为什么贾琏口里的绝色佳人一心赶着要嫁给他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呢?本来他就知道贾珍、贾琏等是专在女人身上下功夫的人,于是他更怀疑尤三姐与贾府男人们有染。一回到北京城,他就亲自去向贾宝玉去打听尤三姐的操守情况。

他错就错在这里,因为明明他知道宝玉那时正在狂热地爱恋着他,哪里听得他与别的女人定了亲呢。本来宝玉对尤三姐是颇有好感的,但现在一听这尤三姐要与他争夺心爱的男人,不由醋意大发,模模糊糊地向湘莲说出尤三姐和贾珍等有染的事。你想湘莲本就是一个英雄男儿,本来就看不起贾家的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更不会去做这剩王八。所以一听宝玉说尤三姐是个没有廉耻的女孩子,就坚定了要与尤三姐退婚的想法。他哪里知道,他是真正的冤枉了尤三姐。那尤三姐自五年前对他一见钟情后,为了守住贞洁,以便能以清白之身来嫁给他,不惜与贾珍、贾琏闹翻。他不知道尤三姐没有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如果不能嫁他的话,必定不能善终。所以尤三姐一听他要退婚,知道必是从荣国府去听了谁的闲话来,看不起她,认为她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三姐不由羞愧交加,情急之下就抹脖子自尽了。

从这里,湘莲反而知道尤三姐是一个多么美丽、多么忠贞、多么果敢之人,后悔、愤恨、心痛之情难以言表,一时把世事看透,就向城外的寺庙走去,想要出家了事。

而我,则是早就在关注他了。他的祖父创出了名震江湖的追风剑法。他本人也是一身祖传的绝世武艺,为人又忠直耿介,我一直想把他吸收进我们的组织。但因他自家族没落后,就一直与些权贵、纨绔子弟交接、打堆,追花眠柳,所以我又不敢对他完全信任,就一直观察着不肯轻举妄动。

但我自从听说尤三姐死了,我知道他与这凡人凡事的联系算是断了,我的机会来了。所以一直留神他的动向,看他向城外寺庙走,就知道他想去出家,就马上扮了个仙风道骨的和尚把他带到我的落脚点,向他讲了我们的主张。听完我的话,他思索了一番后,同意和我们一起干。这一干就是十多年。这十来年下来,他将白莲教这么一个松散的民间社团搞成一个分布全国各地的相对统一指挥的组织。他也成了白莲教的二教头了。”

我问道:“教头是你?”雪雁说:“那是当然的。”

我问她:“你就这么信任他?”

雪雁说:“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的考验,已是相互托命的战友了。所以我现在一般不直接与林妹妹联系,而交给他来联系了。就是说他早已是我们最为核心的成员了。”我点头说知道了。

雪雁说:“我刚才在小木洞中看到他传来的消息,他正从江淅一带向四川赶。我们今晚就出发,也到四川去与他汇合。”我说知道了。

我又问她,为什么我们不白天走,而要晚上出发呢?

雪雁一面把锅里的饼铲出来,一面对我说:“这里虽然偏僻,但周围仍有不少的人来来往往,这大白天就出去,冷不丁就碰上个人,看见我一个看林子的孤老头无缘无故的背这么大个包袱出门,难免就会怀疑起来,会询问。你看,这里离城并不远,一旦有人告发,里正很快就会来管的,就很可能出事。所以不能在白天出门的。我们到晚上天黑后,人不知鬼不觉的出发,到了外地就不怕了,可以租车买马的走四川。”我不由佩服她的审慎和一丝不苟,心想:难怪她在贾府那么久,没人看出她的破绽呢。真是人小鬼大。

烙完了饼,将这些饼就摊在筛里凉着。雪雁将灶里的火都压熄了,又去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又把那黑面巾和夜行衣拿出来,全部放进一个旧蓝布包袱里了。

她走到墙角的一个鼠洞前蹲下来,从里面掏出一包东西拿到床边打开,哇,是银子呢。只见雪雁将这包银子分成两个小包,一包放进蓝布包袱,一包放进贴身衣袋里。放好银子,她又走到墙角鼠洞前蹲下,从里面又掏出来一包裹得紧紧扎扎的东西放进蓝包袱里。接着又拿了一些纸将已不烫了的饼包起来一起放进蓝布包,再从怀里掏出黛玉交给她的武器制造图折好,小心地放进去,然后做成一个大包袱放在床上用破棉絮遮盖了。

接着,我看她细细地打起绑腿来,然后在两边绑腿上各插一把带鞘利刃,在紧身内衣的腰间缠了一把软剑,再在外面穿起旧棉衣和旧棉裤,紧紧扎扎地束了腰。

我一看站在我面前的她,唉,谁想得到她本来是个那么漂亮的姑娘啊,现在只看得见这个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一个普通穷老头了。我对她说:“佩服,佩服。好久教教我易容吧。”她笑着说:“你那里用得着这个。我还想能象你那样呢。还是你好些喔,可以隐形,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得意地笑笑,说:“那是。”她笑道:“真是,说你胖,你还就喘起来了。睡觉。”说着,就上床合衣而眠。我虽然还想问妙玉和晴雯的事,但想到路上还有的是机会问,就不再啰嗦,也睡起觉来。

饱饱地睡了一天,除了中午起来热了些剩饭外,我俩就一直在睡觉。天渐渐黑下来,门外的风吹树林的声音也越来越响。雪雁起来又检查了一下屋子,确认没有引人怀疑的东西掉在屋里。她点起一盏煤油灯,在锅里添了些水,把剩饭菜热了一下,端上桌子和我吃起来。吃过饭,收拾了碗筷。我就准备飞出门去了,但看她没有动窝,就催她说:“走了啥。”她说还等一等,等周围村里人都睡了以后再走。说着雪雁就吹了灯,在夜幕中,坐在桌前和我闲话。至于说些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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