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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月怀春,风光正好。从高高的楼台向下望,绿杨翠柳笼聚着如烟雾气,绵延无尽,到处都是莺声鸟语。清浅的烟南河碧波荡漾,仿佛一块被风吹皱的绿纱。四处弥漫着拂晓的轻寒,唯见红艳的杏花簇拥着,绽放枝头,春意盎然,像火焰似地喧闹着。

时值近午,迎香楼的栏杆上,正坐着个面容朗朗的美男子。他手里抓着本书,悠哉悠哉地晃着脑袋东张西望,吊儿郎当地甩着双腿。唉,李夫子今天不开课,真是无趣,诗书都读腻了!得想法子找点事做做,也好解解闷儿。要不,去醉月楼看看姐姐吧!刚从京城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算起来有两个月没有看到她,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他从栏杆上蹦了下来,‘咚’的一声,从二楼直接跳到了花园里,将花园里刚松过的土踩塌了好大一块。

“木晓——”凌空传来一声严厉的吼叫。

糟糕,是李夫子的声音。他不是说今天不开课,要出去办事的吗?木晓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暗叫一声‘苦呀’,然后缓缓转过声,嘿嘿笑着面向从走廊转角处走过来的夫子。李夫子原名李寄,是个颇有名气的大儒生,原是京官,官至礼部侍郎,因为年纪大了才告老还乡,在书院继续发挥余热,孜孜不倦地授业解惑。

“木晓,老夫说过多少次了,让你注意安全。怎么你老是从二楼跳到花园里?你刚参加完会试,很有机会参加殿试,要是摔折了腿怎么办?”李夫子将双手背在背后,聒噪地教训着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学生。

呃,他还以为夫子教训他是因为他踩坏了刚翻过的土,原来是‘安全’问题。木晓挠挠鬓角,装作不好意思地走到六十开外的夫子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讪讪地道:“学生谨记老师的教诲。”

“你看看你,没个学生样儿,连帽子都歪了。”李夫子笑眯眯地伸出手来,为他理正戴歪了的帽子,并将帽子上的尾带放在他背后,然后拍拍他的肩膀道:“木晓,老夫有个学生明天上午到书院。你到时一并过来见一见,说不定对你将来出仕有好处。”

“谢谢老师!”木晓望着满脸皱纹的夫子,衷心感谢道。

“依老夫看,这次会试你肯定是第一名,前途一片光明。”李夫子脸上笑开了花一般。他在书院执教整整十三年,几乎看着木晓长大,对木晓的了解可谓知之甚详。这小子,聪明伶俐,又懂得变通,极可能是状元之才。因此,他很是爱惜木晓,事事都叮嘱关照。前年乡试,木晓轻而易举就得了第一名。依他的学识,这一回会试,第一名非他莫属。

“老师夸赞了,会试高手如云,学生不才,怕是难以入得三甲。”木晓谦虚地道。在待他至诚的李夫子面前,他是不敢造次的。

“老夫对你有信心。将来,你入殿试,争取为书院夺个状元回来。”李夫子重新将手背回后背,又问:“咦,今天所有人都去游春踏青去了,你怎么不去?”

“学生嫌吵闹,不想去。”木晓低着头,其实他是想念姐姐了,又怕突然去看望姐姐,会被姐姐训斥。

“你这性子真像老夫年轻的时候。静些好,静些好……”李夫子笑着,别过自己的得意门生,穿过花园朝外去了。

“老师慢走!”木晓躬身相送,礼数周到。

等夫子走远后,他重新站直了身体,准备跨进走廊。

“少爷,少爷……”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大叫大嚷着,像阵急惊风似的从花园里的另一角朝他冲了过来,正好将他撞了个大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他抚着胸口,皱着眉看着这个冒失丫头,没好气地道:“环儿,你就不能淑女一点?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呀,痛死我了。”

“对不起,少爷!”环儿连身道歉,伸手过去想为他揉一揉痛处。

“算了,我自己来。”木晓胡乱地拍了拍胸口,感觉没有那么痛后,才又问:“没什么事,你跑这么快干嘛?”

“哎呀,我的好少爷,刚才我去小姐那儿了。小姐知道你从京城回来了,要专门为你设晚宴,让我早些过来请你过去。”环儿解释着。

听到这话,他感觉身上的疼痛整个消失了,喜滋滋地道:“姐姐真这么说?”

“当然是真的。”环儿点头如捣蒜。

“啊,真是太好了。我好久没看见姐姐了。走,马上就去。”说着话,他理袖正冠一番,便朝书院大门方向飞跑。

十五年前,家逢巨变,母亲带着姐姐与他打算回到原籍——南丰郡投靠亲人,谁知出了京城才十天,就遭人打劫,财物尽失。三人只好一路流落,乞讨度日。屋漏偏逢连夜雨。刚到烟南郡,母亲因为太过伤心,撒手人寰。他与姐姐二人身无分文,根本没有办法将母亲下葬。无奈之下,姐姐只好卖身葬母,进了青楼,取名晨月。从那之后,姐姐为他改名木晓,让扮作男儿身,教他读书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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