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姝只着了件单薄的月白内衫,正自活动筋骨。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身子骨都快睡酥了,不病也给躺出病来了。
“唉呀,小姐使不得!”小蝶刚刚打了洗脸水进来,便见离姝一只脚搭在高桌上,正自使劲的做着压腿动作,小心肝禁不住吓,声音也有些微发颤,“小姐你才刚好一点,别将伤口又弄裂了!”
“裂开了才好呢!”离姝俯下一身一去,又压了一次腿,笑道。
“啊!”小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禁有些惊骇于自家小姐的言论。
“你忘了那二十大板吗?”看着小蝶一脸的忧色,离姝实在不忍再调侃于她,不过嘴角依旧挂着笑。
“啊!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呢?”经离姝提醒,小蝶这才想起,那日在慈宁宫内,小姐记账的那二十板杖罚。
“小姐,要不这样吧!我去求求皇上,让他再为你拖延些时日?”小蝶突然灵光一现,自我感觉出了一个好主意。
“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离姝将桌上的腿放了下来,嘴角的笑容隐去,清澈的眼眸中一丝寒光闪现,“你放心,我已有应对之法!”
……绯色倾城……绯色倾城……
深夜,慈宁宫,撷芳殿。
“太后,这是刚炖好的莲子银耳羹!”宫婢飞雪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放到了太后身旁的矮几上,然后站到了一旁,躬身侍立。
“嗯。”太后将头低下,拿嘴去吹着碗中的银耳,一股淡淡的莲子清香扑鼻而来。这是她每夜都必吃的夜宵,有细嫩肌肤、美容养颜的功效。
房顶上,一片琉璃瓦被揭在一旁,露出一掌见方的小洞来。洞旁,映现出一张清丽的脸,灵动的眸子绽出一丝寒光,看着太后将那碗莲子银耳羹全数饮尽之后,她唇角轻扯,露出一丝得呈的笑容来。
“看什么呢?”耳边忽然传来凉凉的声音,惊得离姝险些掉下房顶,来人用的是传音入密的功夫。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没事装鬼吓人干嘛!?”掉头便对上一副鬼脸面具,离姝的心瞬间一悸,却被面具主人那双深幽如潭、薄凉如冰的美眸给吸引住了。好漂亮的一双眼睛,好熟悉的一双眼睛,除了那个长得人神共愤的皇帝,还有谁能拥有这样一双魅惑人心的眼睛呢?
“鬼?”元绯夜脸上的面具微微扯动了下,似乎是笑了,薄凉如冰的美眸深深地望住离姝清秀的脸,“你是第一个如此形容朕……我的人!”男子薄唇丝毫未动,依然是用的传音放密的功夫。
哼!早就猜到你是皇帝了,还改什么口啊!元绯夜怎么会知道自己半夜爬上太后房顶的,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喂,喂,靠那么近干嘛!”发觉元绯夜颀长的身躯紧挨着自己,彼此呼吸可闻,离姝柳眉一竖,怒瞪着元绯夜的面具脸,压低声音吼道。
“你想被下面的人听到,便再大声一点儿!”温热的气息吹拂在离姝耳边,撩得她耳际肌肤痒痒的。元绯夜却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语气中居然带着一丝丝逗弄。
前世不是没有与男子亲密接触过,为何今夜只是与这个面具男紧挨在一起便忍不住面红耳赤?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窘迫的样子,她赶紧转过脸,继续向那一掌小洞看去,太后已经在飞雪的侍奉下,向榻上躺去。
离姝忽觉腰间多了一双手,下一刻,面具男便紧紧地揽住自己,几个起落之间,无声的踏着房顶与树木的枝丫,飞掠而去。
被这个看不到面目的陌生男子抱着飞檐走壁,离姝不禁秀眉微蹙。活了两世,前世更是帝皇集团的顶级杀手,从未试过如此被人‘挟持’!却因今夜做下的事,不得不任其所为!
“你到底要带我到哪去?”夜风在耳边飘荡,离姝声音冷冷的开口。咦!他的身体好凉,凉得就像窖藏的冰块一样!怎么会这样?不过在这夏夜里,靠着倒是挺舒服的。
“别乱动!”离姝轻微的挣扎引得元绯夜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并在她耳边冷声轻斥道,“马上就到了!”
终于,元绯夜抱着离姝翩然落在了一处竹林之中。
才一落地,离姝便跳离了元绯夜的怀抱,清冷的眼瞳中寒光绽现,冷冷地瞪视着元绯夜那张鬼脸面具。
“你到底在慈宁宫做什么?”元绯夜深幽如潭、薄凉如冰的美眸冷冷地与离姝对视。他早已查清了这个女人便是当朝有名的骠骑大将军薛之铭的小女儿,出生时母亲便因失血过多,大病了一场,七岁时更遭遇了小弟与母亲的双双而亡。从此被视做扫把星,送往慧心庵寄养,为人胆小懦弱。但似乎眼前的女人与越峥打探来的消息有些不一样。这个女人冷静聪慧、胆大妄为,更能深夜爬上太后寝殿房顶,这样一个女人到底会是谁的棋子呢?
“你等会儿就会知道了!”离姝挑了挑秀眉,嘴角一咧,神秘地一笑。
“薛离姝,到底谁是你的主子?”元绯夜浓墨般的剑眉微微一蹙,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他对她越来越有兴趣了。
“主子?”离姝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看着元绯夜,“呵呵!我的人生我做主!谁也不配支使我!”只除了现代帝皇组织那个神秘的首领。
好个我的人生我做主!元绯夜心中一震,从小生长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受尽白眼与苦楚,最想要的便是这份胸怀,而这个女人轻易的便说了出来。
“王太医,快快!太后正在撷芳殿大发雷霆呢!”却在这时,竹林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与太监尖厉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