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剑眉下沉睡着的睫毛——好奇怪?为什么看着他紧闭的眼睛,都能感觉到它充满了多情,让人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海在我们身旁沉吟着,诗人一般.那声音仿佛是朦胧的月光和玫瑰的晨雾那样温柔,又像是情人的蜜语那样芳醇,低低地、轻轻地,像微风指过琴弦,像落花飘零在水上。
海睡熟了。
大小的岛屿拥抱着它,偎依着它,也静静地恍惚入了梦乡。
许久许久,他像入睡了的婴儿般,停止了一切的思念和情绪。
我竟然在微笑,是他吗?是他让我的心在悸动吗?不是说只有在乎的人,才会感受到被在乎的人的感动,而只有被在乎的人才会接受这样的感动。
我……我是属于被在乎的人,还是属于在乎他的人?
“你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我可以说你爱上我了吗?”
突然冒出来的怪声,吓了我一跳,“什么?”原来他没有睡着?我刚才还盯着他看——糗死了。
桑圣尧仍没动一下,“怎么?看见鬼了吗?”露出笑意后才侧身转向我。“不知道我的脸有没有变形?”眼神很温柔的看着刚还魂的我。
“变、变什么形啊?”我满脑袋都是雾水的看着他。
他觉得我目前的表情很像白痴,忍不住笑笑,“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大概足足盯着我看了十分钟之久,如果我脸没变形的话,那就是你爱上了我。”
我心绪不稳地道:“谁、谁爱上你了?你的笑话很冷知不知道?”拜托,赶快停下啊!我警告着自己七上八下的心。
“哦,那就是没爱上我喽?”
“当然!”我神情强作坚定。
“那你干嘛看着我,还眼不眨地用那种,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我,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桑圣尧的戏谚一点也没表露出来。
此刻的我心慌意乱地不知该做何解释,只恨自己够白痴,竟然盯着人家的俊脸发呆。尴尬中的我在月光下也能让他清楚的看到,红得像番茄的脸。
“我,谁柔情似水的看着你啊?谁会喜欢你这样的猪,猪头啊?我是你大姐好不好!”拜托,心怎么跳的那么厉害?
这时桑圣尧却是开心的不得了,他觉得这女人害羞起来真的好可爱。“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可以跟夕阳比美了。”他的话含着笑意,而且俊脸靠我靠得很近,目的是想看清楚我害羞成什么样子。
我赶紧抬手紧捂着自己烫红的双颊,“桑圣尧不要太过分喔,我们是有条约的,如果你明知违反知道是什么下场。”我警告道,并且推开他,要与这个危险人物保持距离。
“你很扫兴耶?”桑圣尧倒回原地慵懒地说道。
这话是有点扫兴,坏气氛。不过能救我出“火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桑圣尧似乎不打算停下这难得的机会。他坐起身拍拍手掌里的沙,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只是问问题而已,好像没有违反你的条约吧?”桑圣尧一派潇洒的轻勾嘴角,然后斜身将两人的距离又再次靠近,“难道,你想听我说些,违反条约的话吗?”
只有女人才能感觉到的酥麻声,刚入耳既让我有种全身两百零四根骨头全被慢慢溶化的感觉。好可怕,受不了——
“桑圣尧……”
我本想再次警告,但他突然认真的话调又打断了我想要出口恐吓的言词。
“对不起,我没有料到他会动手。”桑圣尧的眉宇间有着不舍,“都怪我,打扰了你的宁静,你放心,以后决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无意让他自责,我一向都看得很开,“算了,就当是我知恩图报好了!”平日也麻烦他不少,当一次代罪羔羊挨一巴掌也是应该的。
我轻轻的语气好像感染了他,“看来这回该换我以身相许了。”
又来了,我不赏脸,“怎么你也想用以身相许来惩罚我?”
毫无疑问的,又回到了重点,我是桑圣尧见过最不识货的女人。
“截至目前为止,你是唯一一个把它当成惩罚的人。”
“那是因为我亲身体验过。”我指着还有些痛的脸颊道。
“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不会有下回了。”桑圣尧郑重保证,这回是他太大意,没料到杨梦月会打人打顺手了。
“当然不会有下回!我脑袋又没秀逗,你以为我还会傻傻得再当你的挡箭牌吗?”
桑圣尧正要对我说什么,我却发现远处有个人正往海里走,“喂,桑圣尧,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想自杀啊?”这么晚了,不会是去游泳吧?
“嗯?”桑圣尧顺着我视线望去,“是哦!”他也觉得很惊讶,这么晚了那个人往海里跑干嘛?
看背影身高像是个男的,但远远看到他时而弯下腰,迈步稀疏摇晃的踩着浸泡在海水里的沙粒,似乎不像是自杀的举动,反而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一向不是那种好奇心严重的人,所以只要确定不是自杀现场,那就一切都与我无关了。闪人——
桑圣尧见我突然起身以为我又要去多管闲事,赶紧问道:“去哪里?”
“回屋睡觉。”不啰嗦就是我的特征。
可是?“我还有话没说完耶?你要不要听完了再走?”桑圣尧想说,两天后他就要离开了,他想问要不要跟他一起走。
“我明天又不会死。”没有回头甩给他一句话。
桑圣尧叹口气,“是不会死,可是我害怕有些话明天说就来不及了。”他没有叫住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打开门再走进去,然后再合上门。
没有叫住她是因为他在犹豫,他怕她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如果她不接受又重蹈覆辙,他宁愿永远将想要说的话藏在心里。他不要没有她的消息中度日,受够了,那种整天眼穿肠断的感觉实在令他苦不堪言。
晚风中的他对了沉沉睡去的海勉强一笑,他都有点佩服自己的伟大了。他好想问大海,为什么他的爱情就不是那种死去活来的爱;非你不嫁非你不娶的爱;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爱。而是就此别过的爱,是不感动天地,是平静、是宁静、是安静,甚至是寂寞——寂寞得让你仿佛只看见男主人翁孤独的背影。
其实爱情正如一台小小的计算机,如果想按出不同的答案,你就得不停地清空、不停地归零。也像体温表使用前,总的用力甩两下,把水银甩到零刻度才可以量出准确的温度。行走在大地的芸芸丛生,其实又何尝不是大号的体温计,你能准确地量出生活的体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