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桐一接到哥哥的电话,马上赶到医院。
冷少桐是他妈妈刚生下冷少柏后两个月就怀上了的,而老二又是没足月就早产了,也就是说他们两兄弟是同年不同月的亲兄弟。他们的妈妈在一年之内将他们两兄弟生下来。
“早上不是说在跟踪偷你车的人吗?这会儿又说撞到人了?你是不是在测验我的心脏啊!”老二劈头就是一句责难。
冷少柏淡淡地睇他一眼,连解释都懒得。事实是车子煞车出了问题,而且那女人又突然调头……他想着那张面孔,不禁有些恍惚。
“喂,发什么呆啊?”冷少桐狐疑地瞅着大哥,虽然从来没叫过他一声大哥。这家伙不像一场车祸就能吓坏的人啊!
“没什麽。”冷少柏皱起眉头,“那个女人身上没有任何证件,你负责。”
“没有证件你还交给我?”
“难道要我去办吗?”
“那倒不用。”冷少桐无奈地应了声。早知道叫他来准没好事。所谓“责任”,就是要他善后的意思;冷氏集团的总经理毕竟不是一般身份,再说他冷少柏又是一个不喜欢曝光的人,万一因为这次事件而登上头条,以他的个性只怕从此以后不会再待在台湾了,那他不就成了冷家的罪人了吗?
“那个女的呢?伤势严不严重?”冷少桐瞅着他不好看的脸色,关心的询问。
“不知道,还在手术。”冷少柏睇一眼那扇紧闭的门,声音平板的回答。是他送她来医院的,他的衣服上还沾满了她的血,幸好他穿着一身黑!看起来不太明显。
“怎么这么不小心……”
冷少柏懒得理他,因为手术门开了,女人被推出来,送入加护病房。
“亚杰,情况怎样?”在冷少柏紧瞅着女人看的时候,冷少桐追问操刀的医生。杜亚杰是他们兄弟俩的死党。
听到他的话,冷少柏才转过身来。
“如果能尽快清醒,应该不会有什麽大碍,不过她身上有多处骨折,少说也有一两个月不能走动。”亚杰炯炯有神的眼睛瞅住冷少柏,“少柏,这件事情我会压下来,不过你得尽快找到她的家人,把事情讲妥才行。”
冷少柏点点头,“谢谢你。”
“那女人怎么什么证件也没带?”冷少桐很难办的样子。
冷少柏突然想到她偷他的车,有可能就是那个度假村的人也说不一定。这个消息让他们将范围缩小了。
“好,我这就去那里找,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冷少桐确定女子保住命后,便离开去调查她的身份。
“少柏,那女子没这麽快醒来,我看你还是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再说。”亚杰瞥了他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一眼,提醒道。
“也好。”冷少柏一口答允。他也必须回公司把一些事情先处理好。
桑圣尧的早餐白做了,因为一大早起来就不知小雪去哪里了,没有回来吃;中午这一餐好像也是白做了,她还是没有回来。
他不解是为了什么?就这样了无音讯的消失了一天。如果说,她发现了他还爱着她,甚至还想与她从零开始,因为这事而再次逃走的话,那她也未免太看轻他了,他不是那种强求女人感情的人,他知道安炫的死对她打击很大,他不奢求她能丢掉过去去爱他,如果她真的是这种肤浅的女人,那就不值得他爱了、不值得他珍惜了。
但是要逃,也未免逃得一塌糊涂了点吧?他查过屋内,手机、衣物、电脑、证件,什么也没带走!起初是以为她只是出去买什么了,看来他是错了,桑圣尧用常理推敲出,她没打算离开这个地方,只是不想见到他而已。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天真的以为他们可以在一起,他彻底错了,她的离开证明了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根本就是一个伤疤,一个揭她痛楚的伤疤。
他是该离开,只要他离开这里她就会重新回来,过她平静的生活。发觉自己真的是打扰到她了,环视了下空寂无人的四周,顺便再次帮她整理了下屋子,希望她回来后能住的舒服些,这是他最后一次帮她整理屋子了。轻轻拉上门,对着门板心情沉重地低语道:“对不起,以后要开心哦!”含着泪笑得超不自然,他知道自己不是真心想离开,但他必须要离开。
无奈地提起行李,迈开艰难的一步后,又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紧闭的门扇,叹息自己终究还是没机会说出昨晚的话。
来不及让人遗憾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来不及的幸福、后悔莫及的感觉,失去最爱的感觉……他,桑圣尧,再转身之际,却流下了眼泪。
好痛……
痛!?那是否表示我还没死?我顿时松了口气,安心的扬起嘴角。
我急着想睁开眼睛看看这原本以为理所当然存在的世界,从未对自己的存在有过这样的珍惜感。想着安炫的命就没我这么好,至少我还活着,不过就一点不好,我能感觉到痛,真的很痛。
冷少柏俯视病床上的女子,看见她浮现微笑,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动了动,正努力想睁开眼睛。
“还好吗?”他凑近她,深炯的眼睛凝视着一张与记忆重叠的熟悉容颜。
我听见一个低沉而好听的声音在说话,我缓缓揪起沉重的眼皮,当模糊的焦点集中起来,我看清楚了在我眼前的那张脸。
“安炫!”我的语气很虚弱,沙哑而艰涩的吐出接近低喃地惊呼。
我……我在做梦,还是我已经死了?!我更努力的撑大眼睛,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些,又期待那身影自眼前消失,证明那只是我一时的幻觉,我并没有死。
如果必须要用死来换取和他的交集,那我可不可以讨个人情,可不可以让我回去见过了爸爸和妹妹后再死?
“你说什么?”即使冷少柏全神贯注,让听力更集中,也已经捕捉了消逝在风中的低语,但仍只有从她的眼神里,猜测出她有着惊讶,为什么呢?
我屏住气息,缓缓地把视线挪向四周,“我……我死了吗?”
我想看看自己身在何处,周遭是否是一片烟雾飘渺……不是,这里好像是一间特等病房,我的手背上还插着针管。这么说来我还活着?那……为什么我会看到安炫?作梦吗?
“你没有死,我撞伤了你,那辆黑色跑车,记得吗?”这一次冷少柏听清楚虚弱的声音了。
他就是开那辆黑色车的人?!我掩饰不住讶异,这个男人不是安炫吗?不是被炸烂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糟了,我还要回韩国,这下惨了!
怎么又闭上眼了?冷少柏狐疑地看着这女人奇怪的神色!她该不会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吧?常有人因为车祸失去记忆,莫非……
“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我很快了解他语气里的意思,我张开眼睛,“当然,我叫萧小雪。你是谁?”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安炫。
冷少柏安心的松弛了神经。幸好没有失忆,要不然他必须负担的责任就更惨重了。还好不是。
“我叫冷少柏,萧大姐,因你没有带任何证件,所以我无法联络到你的家人,现在你醒了就好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好去通知你的家人。”
“冷少柏?家人?”他叫我大姐?也就是说他不是安炫了,为什么一定要和安炫长一个样呢?可恶。
“对呀,比如你儿子、丈夫……”
“没有。我还没结婚。”
“哦,不好意思,那可否告知令尊他们的地址?”
我爸?恐怕已经……“没有。我是孤儿。”
“那怎么办?”冷少柏瞅着病床上的女人,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