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一顿吵闹,倒把所有的事情澄清了。王亚宁不仅不是一个朝三暮四的浪—荡—女人,相反,她忍辱负重,委曲求全,贤淑婉约,温柔可人……不止他无话可说,连鼻子朝天的钟老太太也无刺可挑。
她,有那么好吗?
钟执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不一般。
按说,获得众人的支持,亚宁在被炒鱿鱼一事上不应该那样风轻云淡的,虽然她收了“封口费”。
但,她走了。她从阿斌手里拿过自己的包,对了大家盈盈一笑,说,这两天太累,想休息几天……走的就像她真的去休假一样。
安怡丁晓,她那么好的朋友,她都可以这么风轻云淡?挥挥手,一句再见也没有?那么……那个“我”卡在钟执维心底,办公室里亚宁左一句强奸,右一句强奸还声声在耳,在她心里如此不堪的我,想到亚宁真切的离去,他呼吸一滞,那么,没有她泡的富丁茶了?白切猪手,没有了?没有……他腹下一热——不行!在她搅乱我一池冻水之后,哪里能这样说走就走!
抓起手机车钥匙,他,风一般出了房间。
“执维,这么晚,你上哪?”钟太太追了下楼。
“出去,有事!”
“你……”老太太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不会又不回家吧?”
不回家?钟执维穿鞋子的动作一顿,他眼前的不是鞋柜居然又是亚宁那雪白丰腴的胴—体。该死的!他暗骂,她一定给我下了蛊!
“妈,我一个正常的大男人偶尔在外面过夜有什么奇怪的?”钟执维快速地整理好自己,转身拉开了门:“你管好我爸就好了!”
“你……”看门开了又关上,钟太太跺脚:“哦,大了,不要妈妈了?气死我啦!”
“哎湫!”楼上电视看得好好地钟老先生无端打了喷嚏,他看了四周,没风啊?奇怪!
亚宁又在一阵地动山摇的捶门声里醒来。
谁?她凝神,钟执维?他还来干吗?不是让我滚,而我,已经滚了?
亚宁翻身,盖住头,我现在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啦,睡觉!
如同重播,整栋大楼开门声,摔盆声,拖鞋声……声声都是抗议声。
神经病!亚宁不得不起床,工作没了,总不能连带住的地方也拜某人所赐,没了吧?她,穿好衣服,甚至连出门才穿的皮靴也套上,然后把房间里所有的灯一一开亮,这才开了门。
既然没有关系,也不必给你好脸色!她拉开半条门缝一脸防备:“谁?半夜三更地想干吗!”
钟执维在家的那点烦躁本来出门让冷风一吹,平复了不少的。但到亚宁家,门,又是一顿好敲,完了,亚宁又来一个防贼的态度,气得他抓狂。
“嗵!”他一个用力推开了门,大踏步走进房间:“耳朵聋了不是!”
你!钟执行的一推,让亚宁差点贴门背,撞墙上,站站好稳住身体,进屋……想起上次没意识的暧昧,转身进屋了的她又折回,把门开至最大,然后拉拉大衣,再一次检查好才转身,进屋:“这位先生,您出门忘带礼貌了?”
钟执维径自在沙发坐下:“礼貌是跟有礼貌的人讲的!客人来了,主人不应该请客人进来,然后端茶倒水的吗?”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我可不认为来的都是客!”亚宁夸张地紧了紧大衣:“没准来的是头披着人皮的狼呢!”
“你!”钟执维气结,亚宁的动作更是让他抓狂:“你!”
你什么你?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化身为狼人呢!亚宁用一个再紧了紧大衣的动作做回答。
静默了一会儿,钟执维低声:“在你眼里,我是个那么不堪的男人?”
哦,那……他倒不是。亚宁把那晚的事前前后后又仔细地想了想,脸上防备的神色慢慢褪了。
钟执维看到了。他,一向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商人。
“我想问你件事。”来的路上他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么。亚宁睇钟执维一眼。
“咳,把门关上。”钟执维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干吗?亚宁马上竖起毛,防备地:“不行!”
“王亚宁!”习惯了发号施令,亚宁的回答让钟执维上火:“让你关就关……”
“哎,钟先生,你搞搞清楚,这可是我家,不是你办公室,也不是你家耶!”亚宁一看钟老大又是他自己习惯了不管别人感受的随便大小声,不爽,以前,你是我老板,我得让你,听你的指挥,今天,不,从今往后,我不是你谁了,您别随便大小声了!她马上打断他的话。
“呵呵,我想钟先生忘了,我不是您手下了,您今早才颁布的口谕,开除我‘工’职,要我听您发号施令?行,给我一个理由!”
“你!”钟执维理屈,炒王亚宁鱿鱼,他是没有道理。闷气了一会儿他起身。
“哎,您好走,不送……哎!”一看钟执维是关门不是走人,亚宁急了,我可不要跟他呆一房间玩暧昧……尤其是这有床,有……发生过什么什么的房间!她声音骤变:“关门干吗?不准关,不准关!”一路嚷着,她冲到门边。
她怕?怕跟我……这个认知,让钟执维心情莫名好转。他不理会亚宁,把门关了:“你要你的邻居都听到吗?”
“我不管!”亚宁挤了门边要开门,跟他单独在一起……不安全!
“好,我问你!那晚以后,你做了安全措施没有?”
“啊……”那晚,一想到那晚,还有钟执维近在咫尺的呼吸,气息,亚宁没了刚才的强悍,她别过脸,刚想扭捏了不跟钟执维讨论:“啊!”忽然想起最近整天忙着斌哥的事:“我忘了!”
“你是猪,这种事也会忘记!”钟执维的气势马上看涨:“你以为你是男人,爽完就完了!”
“我……”凶什么凶!亚宁又竖了毛:“那你为什么不做好安全措施!这,难道是我一个人的事吗?”
“我是来质问你,为什么偷我的设计……你以为,我半夜三更跑了来强奸你?还‘强奸’?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得有多安全!”钟执维顺势把憋了一天的鸟气还给亚宁:“我对你这种意识形态的女人,一点‘强奸’的兴趣都没有!”
设计啊?设计……亚宁马上蔫了,设计是安姐,弄来的,这家伙……不敢再啰嗦,但又不服气,她嘟哝:“那……你可以问我有没有安全套!”
“哦,是我没有问你?好!我问你,你有安全套吗!”没有男朋友还自备安全套?王亚宁,你不想活了不是!钟执维的妒火瞬时点燃。
“没有。”
“所以呢?”有,你就死了!火,即刻熄了。钟执维勾了唇:“我以后会记得‘强奸’的时候要带安全套!”
呃……怎么听了这么别扭?那什么的时候记得带……不对啊:“呸,你个流氓!”调戏老娘!亚宁举了拳头就捶,那晚占我便宜,现在又占我才便宜!还开除我工职!我今天跟你拼了!
房间里灯火通明的,亚宁手一举钟执维就看到了。他今晚没喝酒,大小中脑没有失衡,目光锐利,手脚灵活。亚宁左拳到,他左手一抓,擒住;亚宁右拳到,他右手一抓,再擒住。
吼!亚宁抬腿就对了钟执维下盘。
这女人,之前还觉得她忍辱负重,委曲求全,贤淑婉约,温柔可人……只一天的功夫,现在,贤淑呢?婉约呢?温柔呢?都让狗吃了?钟执维闪避着呵斥:“停!不要吵!”
呸!你想怎样就怎样?亚宁难得长脾气——长期被欺压,泥人也会有脾气!手被抓了,她改用脚,今晚穿得整齐,进攻十分有利!她不言不语抬腿继续猛踢连踢。
“王亚宁,我刚才是让你——嗟!还不领情?”钟执维恼了,一个大男人还要被你个女人踢来踢去?他闪了两下,忍了当面骨剧痛的一踹,拿出跆拳道里的踢腾摔打,几个回合把亚宁摔了那边床上,赶过去再一膝头又压住,把亚宁压得又痛又动弹不了分毫:“我告诉过你不要吵!”
“哎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莫名被摔到床上的亚宁,痛是有点痛,更难受的是被扭住手,像那晚一样被压住的感觉,非常不好。
钟执维微微松了点手。
“放开!”亚宁挣扎着吱吱叫,怎么这么不经打?那晚,好歹还挠花了他的脸呢!
“我问你……”钟执维膝下稍稍用力,亚宁又动不了了,只得乖乖听:“什么?”
“你昨晚在哪?”
在医院……他问这个干吗?
没等到回答,钟执维手上又使劲——妒忌惹的:“嗯?”他狠声:“不说?好,我们就看,是你骨头硬还是我拳头硬!”
“哎,好痛!”亚宁呼痛,这人,不但脾气烂,下手也贼狠!她赶紧投降:“在医院!”
医院,那个,他想起早上听到的:“张什么的父母?”
“哎,你轻点!”
钟执维放轻了点力道,只是手劲依然在:“你跟阿斌,徐长斌,有没有,上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无比低沉,脸也压了过去,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亚宁,仿佛她只要一个不小心随时就拆了吃骨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