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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鸣玉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特别是今日,扬州的大财主商员外要招待来自北方的大客户而大摆豪门宴,人手不足的厨房把小宝也唤来当下手。掌勺的大厨李一平日被小宝捉弄惯了,心有余悸,把小宝赶到后院让他洗碗。

小宝看着堆积如山的碗碟一脸不满道,“那小一是存心让我挨妈妈的骂不成?这堆碗三个时辰也洗不完。”

身旁的小丫鬟柯意微微一笑,清秀的面容很讨喜。“小宝乖,李大厨不会有这个意思的。”

她年长小宝几岁,向来对于小宝照顾有加,把小宝当弟弟对待,小宝也乐于亲近她。

“反正小爷我不爽。”小宝双手插腰,整一个小霸王模样。

柯意笑道:“好啦,别整胡闹,碗我洗便成,你去玩儿吧。”

小宝甜甜笑道:“就柯姐姐好。”

“少拿糖唬我。”柯意拍拍小宝的脑袋瓜子。“不过去前厅玩时,可注意别惹事。”

“小宝哪敢啊,今早刚被妈妈说一顿呢。”小宝撇撇嘴皮子,“我先去看看娘,再出去找小虎子玩。”

话毕,小宝这小泥鳅便打算离开来着,柯意忙唤道:“小宝,你不准去烦春花姐,春花姐还在接客呢!”

“今个是黄大爷,还是张员外,来的倒早。”

“没见过的脸儿,看上去还是练家子的感觉,背上好像还背着把大刀。”

小宝一下子跳了起来,“这还了得。”

急急忙忙便向前厅冲去,柯意也只好追了出去,幸而在进厅之前拦住了小宝,“小宝你又不听话了,不是说不能去的吗?”

“那家伙谁知会不会欺负我娘。不成我要去瞧瞧。”小宝人小力气不大,还真挣不开柯意的手,“柯姐姐,你就让我去吧。”

“我知道你关心春花姐,但你要想想惹客人不快的话,妈妈可不止罚你,春花姐也是少不了疼的。你就听柯姐姐这一次别去成不。”

小宝低着头,不再言语。

柯意心知小宝心中不好受,安慰道:“春花姐一向小心谨慎,不会出大问题的。你耐心候着就好。”

“娘真的不会出事?”小宝还是在忧心中,忽听柯意小声叫道。

“大爷,你别这样。”一醉酒的客人不知何时过来的,见柯意颇有几分姿色,对她动起手脚来了。

小宝暗叫不好,平日柯意只在厨房和后院帮忙,今个要不是为了拦住她也不会跑到前院来。且不是自个太注意娘的安全,没个警觉,就让柯意遇到这种事。柯意今个就算是逃开了,也是要让老鸨注意到还有一棵摇钱树,将来柯意也难逃接客的命运。

她急忙上前,“大爷你是刚来我们鸣玉坊吗?可有什么喜欢的姑娘啊,可跟小的说说,我们鸣玉坊的姑娘可是个个绝色,千娇百媚啊。”她涎皮的笑着,上前和醉鬼攀起交情了。

“小子给我滚开,”醉汉厌恶地推开小宝,“你是什么身份,敢跟老子套近乎。回家喝你娘的奶去吧。”

柯意意识到是小宝在帮她,急忙要挣脱开客人的手腕,不料那客人虽将注意力转移到小宝身上,可却没忘记手中的猎物。柯意始终挣不开铁掌的禁锢。

小宝见状,只好又厚着脸皮粘了上去,“大爷你别发火啊。消消气消消气,小宝不吵您了。”

她故意要走开,却以不大不小的声音骂了句:“他大爷的,了得啊。”

柯意吓一大跳,小声喝道“小宝--。”

客人确是听见了,凭着酒气,便欺身上前,猛然踹地一脚,小宝吃痛,在地上打滚,柯意不知是计,又上前查看,急的小宝干瞪眼,又因肚子被踹一脚,胃中翻滚。小宝本不想闹大,但也没法子了,低声对柯意喝道:“莫跟来。”

当下便呕吐出来,溅了醉汉一身。醉汉大火,抡起拳头,对小宝便是一顿好打。小宝吃痛,和柯意使个眼色,便朝前厅跑去。

柯意知小宝为帮她,闯下大祸,急忙向春花去讨救兵。

春花的屋中此刻正招待着一位特别的客人,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侠客茅十八,只见那茅十八虽在江湖上历练多年,却不失书香世家的气质,文质彬彬,也像是姑娘家梦中会出现的俏郎君。

“茅大哥,近来扬州风声很紧,你不应这时候来的。”春花有些担忧。

“我想你了,柔儿。”茅十八目光略带忧郁。

韦晴柔是春花在家时的旧名,听见茅十八这么唤她,春花有些羞怯,但她已不是天真单纯的少女了。“茅大哥你应该娶一位与你身份相当的妻子,不要再来这里了。春花不过是残花败柳,不值得你的垂怜。”

“柔儿你该晓得,我从来没这么想过。”茅十八轻叹一口气,“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若不是如今我命案在身,我早想为你赎身。”

春花知晓茅十八前段时间为了帮江湖兄弟,而得罪了朝廷。茅十八这时候出现在扬州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正想劝其离开,柯意在门外道:“春花姐,你现在可否出来一下吗?”

春花讶异道:“是柯丫头?怎么了?”

“小宝为了帮我,惹到客人了--”柯意急得直掉眼泪,“春花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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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鸣玉坊迎来的客人可是不一般,一个是扬州首富商员外,一个是从北方下来的大财主,且与满人的关系不一般,在官场斗吃的开的叶正勋,且这位在北方响当当的爷,年纪尚轻,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又生的风流倜傥,看得鸣玉坊的姑娘们心花怒放。

长的一脸福泰的商员外,笑呵呵道:“叶兄刚到我们南方,有什么想玩的地方尽管说,让小弟我敬敬地主之谊。”

叶正勋冷着一张脸,道:“商员外,南方人都喜爱在这种地方谈生意?”

商员外也不见怪叶正勋那张冷脸,笑道:“美酒佳人相伴,,谈起生意有何不畅快呢?”他过去揽住叶正勋的肩膀,一脸笑容“着鸣玉坊可是扬州最好的青楼,这里的姑娘个个可是绝色呐,叶兄和不好好把握时机,共度美好春宵。”

接着又吆喝起姑娘们,“来来,今天谁伺候好了叶兄,我重重有赏。”

千娇百媚的姑娘们一股蜂拥便上来,个个雪肤玉肌、国色天香。

“大爷让娇娇伺候您可好?”

“大爷------”

“让木槿来吧。”

“大爷--”

叶正勋被烦的要震怒之时,不知为何居然响起了一片哭喊声--

“大爷,你别打了,小的向你赔不是可好?小的定会赔您一件新衣服的。”属于小孩稚气清脆的声音不知为何让叶正勋一颤,那声音像是一只优雅的玉箫响过湖畔,雨滴点点落入田野,清润甜糯,让人心里痒痒的。

叶正勋不禁望过去,只见一壮汉身体摇晃得举臂,欲捉住身材娇小的少年,那小身子活像是泥鳅,左躲右闪,居然还似如鱼得水。身后的妓女们议论纷纷:“小宝这小子今日刚挨了春花姐的一顿打,居然有闹事,且是在做生意的忙时,这下连妈妈铁定也饶不了他。”

商员外见好好招呼客人之际,居然出现这种闹剧,心中不快,猛拍了下桌子,“杨妈妈在哪?这生意想要不想要了?居然敢放这种小杂种近来搅和,胆子不小--”

年迈的老鸨急急忙忙的过来,见到那成天闯祸的小兔崽子,心中不禁怒火中烧,忙命身后的打手护院上前捉住闹事的客人,和小宝。

“小兔崽子今日我不打死你,我这鸣玉坊以后的生意都会被你毁了。”

小宝吓得直哆嗦:“妈妈饶命,小宝不是存心的,小宝有好好地在后院帮忙,只是被那位大爷踢得难受,才不小心吐出来的,小宝绝对不敢搅和妈妈的生意。”

老鸨见着那醉汉一身的呕吐物,心中明了大概,那小宝虽说是祸头子,但平日最甜,上下都喜欢,老鸨年纪大了,自也是把小宝当孙子的念头疼着,但商员外都发大火了,也只好将小宝狠心地推到商员外身边去“就算是被踢死,你也敢来这前厅给我搅和?还不给我向商员外赔不是。”

小宝会意老鸨没想为难她,急忙跪在地上,把头磕地咚咚响。“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商员外得意,一脚踢开小宝:“滚一边去--”

小宝忍住疼,抱住肚子,知道自己得救了,连忙在地上做呻吟状。

那些自以为有钱有势的人都是喜欢看到那些蝼蚁一般的小人物因为他们痛苦不已的样子,这些,小宝一直都明白,她也一直在利用他们的这种优越感为自己创造生存的机会。

老鸨示意护院将小宝拖入后堂,不料居然有人将小宝扶了起来。

叶正勋不知道自己怎会像是吃错药般将这个痞子样的孩子扶起来,小宝也万分讶异抬头望向叶正勋。

一瞬间,叶正勋确定自己呆住了

不禁意间,这个小小的人儿就夺过了他所有的神智。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就算是天上的明月,稀世的美玉也不及他万分之一的容貌,晶莹剔透的瞳眸,似乎漾着水,白皙剔透的肌肤吹弹可破。此时虽是狼狈不堪,但瑕不掩瑜。这是男孩子嘛?

叶正勋疑惑,不禁向他的喉头探去--没有喉结 。

“这孩子几岁了。”他淡淡地问道。

“刚八岁。这小兔崽子成日惹祸,大爷你不用可怜他,老身会带下去好好打一顿,让他以后不敢皮痒。”老鸨笑道,示意打手将小宝拖走。

“多少钱?”叶正勋又一语惊人

老鸨不解其意,“大爷的意识?”不会让鸣玉坊赔钱吧?

“这个孩子的赎身钱。”他掏出手帕,帮小宝擦干净小脸。

“这?小宝又不是女孩,没入妓户,而且都是靠他娘春花在养他,也没和鸣玉坊签下终身契。老身没法做主。”老鸨暗自吃了一惊,这叶正勋也不像善男信女,会见人有难深受相助,会让他出手大概是看上小宝了,没想到小宝终日惹祸,最后居然是他的那张脸给他惹来麻烦。

小宝最初也不太明白叶正勋的态度,但是看他将手探向她的喉头,她的脊背一阵发凉,她都扮成男孩子还会惹上这种麻烦。

眼前这位年轻俊美的北方商业霸主居然是断袖之癖。

“那我为那名春花姑娘赎身吧,老鸨你开个价。”叶正勋坚持道。

这下该如何?

这位权势惊人的爷,对小宝是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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