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别告诉我你就是上……不,是皇上请来的高人?”盼星星盼月亮,她昨晚那是数着羊熬到天亮的,为得就是想尽快看到高人,可没想到上泽请来的高人就是那个笨头笨脑,打牌都能从头输到尾的周易。
“皇后英明,不才不敢当。”周易从她眼里明显看出了轻视。
好一个上泽,你就这么忽悠我吧。
“你当然不敢当,除非把你的高人证书拿给我看看。”她昨晚燃起的希望又化为了空气。
“这个,既然不才不入皇后的眼,那告辞了。”周易说着就已迈开步子。
“等等!”有人总比没人强,再说他是西下王的密友定有些长处吧,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听他怎么说也好。
于诚欢像对搂哥们儿般搭上周易的肩,好声道:“不要说走就走嘛,男子汉不能这么小气啊,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啦。”
于是于诚欢把自己如何从现代来到这里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全滴水不漏地说了一遍,末了道:“就这些了,你若有什么没听明白的地方就问我。”说着她抓起了桌上果盘里的一只大梨润喉,没想到自己的经历说起来是这么传奇,她越讲越觉得这是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周易虽然相信天地万物是神秘莫测,不是轻易可探究的,但像穿梭时空这样的奇事他还是第一次亲闻,于诚欢的话他相信不假,只是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女子横越上千年的时空呢,如果这个问题不能弄明白,他是不可能帮到她回到她原来的地方的。
“你是否还记得你哪一天来到这里的?”于诚欢虽然说得够详细,但有些重点细节只有深明推算之术的周易才知晓。
“嗯,是……2009年阴历……的6月15日,对,是在夏天。”现在已经入冬了,喝,吓死人了,她来了竟快半年了。
“你这么说可有把握?”星宿时辰对他来说是不能错上半点的。
于诚欢又想了想,肯定地说:“不会错的,我都在记事簿上特意注明的。”
“那晚可有不寻常的气象?”
“没有,就是有点闷热。”见周易又露出质疑的神色,她又强调,“不信,你可以看我记事簿,这些我都记到了本子上。”
“那……可有什么特别的物件?”不可能,那晚一定不是个寻常的夜晚,一定漏掉了什么。
“你是说特别的东西吗?没有啊,我身边的东西都很普通啊,那个‘特别’的定义,你能不能说得清楚点?”
周易发现二人沟通起来还真有点困难,只得说得具体点,“就是指一些特别的东西,不寻常的,有些来头的,有没有?”
“没有。”于诚欢苦着脸摇头,他说得那是很贵重的东西才对,她哪有那些东西。
周易没有放弃,继续引导,“那……在当晚有没有一件新的东西出现,也就是指当晚才有的东西,之前还没有拥有过,能明白么?”
“哦。”于诚欢居然明白了他的话,“你说的是那对白玉镯子。”
“镯子吗,怎么得到的?”一个镯子能让一个人的时空转换,似乎很不靠谱。
“我买得啊,那对镯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在暗处时才显得比较亮,像两只光环,买镯子的那人还说……还说……”
“说什么?”镯子很有可能大有来历。
“该死,我忘了。不过镯子在我这儿,你可以拿去研究。”于诚欢说着就去翻首饰盒,取了给他。
“你说的这些我回去后好好想想,或许会找出你来到这里的缘由,在此之前你要耐心等着。”周易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代表他没太大的把握,至少他需要一段时间。
“那知道了什么原因后,能不能把我送回去?”这才是她找他来的重点,于诚欢抓着他的手很用力。
“我会尽力的,你要沉住气,好么?”他理解她的心情,她这样性格的人生活在这里摆明了是格格不入。
“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们,成吗?”于诚欢说出这些话方觉得这是在难为周易。他们是谁都可以隐瞒的人吗。
“你知道的,没有什么可以瞒得住他们,只要他们想知道,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会尽力。”他们?王爷和当今天子吧,神啊,你也知道这很难吧。
“多谢!周易。”于诚欢真心诚意的道谢。虽然她对周易大多是刁难的时候多,但不妨碍她认为他是很好的人。再说了,她已不在意西下他们是否知道她来自另一时空的真相了,他们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她还是要努力回去的,但周易尽量帮自己隐瞒的胆识着实让她感动了一把。
不可避免,周易进宫的事西下王自然比谁都知道得早,他还可以笃定周易进宫绝不是上泽的初衷。
“说吧,今日可是见她去了?”
“哦,圣明的王爷,你料事如神。”周易故作敬佩状,偏不说自己去干了什么,这是他答应过于诚欢的。
“都说了什么?”西下王星眸暗敛,没打算被他轻易绕过去。
周易还是觉得浑身被看得发痒,坐立不安,站起来来回踱步,“能说什么,全是不可提的小事。王爷,能不让我为难么?”
西下王不想看他这么挣扎,道:“你不说本王也能猜得出,她是有事找你相助,曾几何时她满脑子只想着离开这里,她当我看不出么?”
“王爷啊,你……都知道了?”看来了解于诚欢最深的竟是西下王爷,这总不算他周易没信守诺言吧。
“她自然不会说这些给我,她始终对我有戒心,但她来到这里的详情我并不比谁知道的少,眼下我感兴趣的是你要怎么帮她?”西下王早已从细微之处查明了于诚欢的来历,若他指望她亲口说,怕是妄想,于是说这些话时,他的心里苦涩得紧。
“我……如今还毫无头绪,或许我根本帮不了她什么,但作为皇后的朋友,我总会尽全力试试。”周易说着这话,只得默默对西下王说抱歉了。
“那我不是你的朋友了么,你可知道我不想她回到过去。”这个周易倒是厚此薄彼起来了,西下王的口吻只得生硬。
周易吃了一惊,直到听了这话,他才惊悟之前他推算出让西下王动情的女子原来指得竟是于诚欢。那为何他竟让她做了皇后。
“王爷,眼下我什么也做不了,一切还是在天意之中。”面对霸气的王爷,周易却淡笑了。这是西下王平生第一次为一个女子这么霸气,他该高兴,他的王爷开始懂情了。
于诚欢觉得自己要神经了,自从与周易见过面后,她每时每刻都在等他回信儿,一天当中一笼子里的信鸽都能放完,可那周易竟半个字儿不曾回过。上火!上火!她急得坐立不安,常常在睡熟中大喊大叫,被株连的上泽起初不能忍受,渐渐也摸出了规矩,只要感到她微微一动,他就会利索地捂住他的嘴巴,迷糊糊地在她耳边低喃一句,“嘘,乖乖的,不要吵了。”她就像被安抚般立即安静的睡去,但好景不长情景又得重现。如此几天下来弄得上泽在与大臣们议事时哈欠不断,不过善意的大臣大总会意地一笑,呵呵,新婚燕尔嘛,正常,正常。
这天,于诚欢放出的鸽子终于有一只回来了,鲜红的爪子上还绑着一根白色的信卷儿。于诚欢狠狠地亲了鸽子屁股一下,随之封它个“归去来”雅称,可以与凤凰同住同喝。但在她打开信卷后,险些没吐血,信是小灵子回的,只有简短几字“如何得到一个男人,请踢教!”踢教?我还踢人呢。尽管如此,于诚欢还是很够意思滴,很快回了四字箴言—献身给他!
小灵子收到信条后,脸红得像烙铁,若是于诚欢在她面前,她非撕她头发不可。献身?这不是青楼戏子的下作行为么。不过想想,那于诚欢既然都坐上了皇后的位子,怕是也用的这个法子吧。她的心不像刚才那般激动了,想想对方也是自己心仪的男人,做他的女人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么,只是说法不同罢了。
这晚,西下王宴请周易。虽然周易住在王府,西下王却好几日没见过他的面。为了于诚欢的重托,他不日不夜不出门,一门心思都陷在研究中,眼前的他衣衫散乱,青须未刮便抱着酒坛子坐在那里海吃海喝。这与清尘浩然的西下王形成极大反差,他了解周易,他这副样子怕是全部的心力都用进去了,怕那于诚欢还把他往死里埋怨呢。
西下王没问他什么,他拿着白玉细颈瓶与周易的酒坛碰杯。周易大口的灌酒,也不说话,不知是解惑了,还是还被困着。
两坛酒见底,他才摇晃得站起来,对着无暇明月大笑不止,西下王见他穿的单薄,便命人披件衣裳给他。
“王爷,你可认得它么?”周易指着顶上浩瀚夜空中的白玉盘,无比认真地问。
“那是明月。”西下王回答得也认真。
“除此之外呢?”他较真儿地问。
“你那些卜算书上可是比我知道的细。”西下王还是不能明了他想说明什么。
“不够,远远不够。人们对它的认知还是九牛一毛,差太多了。”周易遗憾地摇着头,他又掏出那对白玉镯子,“这个,你可认识?”
夜空下,那对镯子明的透亮,散发着明月才有的光泽。
“她把这个也交给了你?”西下王讶异,他清楚这镯子是于诚欢很宝贝的东西,能交给周易可见她多想离开这里。
“王爷,说说这镯子的来历,它最初的主子是谁?”这几天他疯子似的翻书掐算,总算有了点眉目。老天啊,命运啊,你们才是真正的高手。
“它是一位世外高人赠予我母亲的,母亲又留给了我,然而在几年前它被我失手掉入崖底,我曾多次到崖底寻找,都未找到,直到出现在她的手上。”西下王到现在都无法明白那副镯子怎么就到了于诚欢手里,她说她是在她的时代购买此物,那……莫非那镯子当时掉入的不是崖底,而是另一个时空。
老天!西下王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他灵光一现的眼神对上周易。
“你也无法相信吧。”周易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我们真的无法解释,也不能避免,我如今明白师父的话了,我们每个人都在求知的路上,就算预知了什么,也只当忘却了。”
“周易,告诉我,她还能回去么?”西下王在乎的只有这个。
“王爷,不管她留在这儿,还是回去,我都无能为力,你也是。这些都是注定了的。”周易说得是实话,他们占卜师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有时候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或者早一点,真不能帮着世人改变什么,实现什么,如果真能这样,他们叫什么得道高人、世外高人,叫神仙得了。他们有时候还很可怜,知道了什么也不能够说,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不是说不能泄露,而是要在合适的时候泄露,什么是合适的时候,就是等事情发生的时候,所以也可以说他们说得都是废话,不,是老天要求他们只能说废话。
“你的口气让我觉得她……会离开?”西下王的声调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说完这话,他的胸口传来崩裂的声音。
“王爷,好好把她留在身边吧。”他这算是泄露天机吗,管他呢,在西下王面前,他不能说废话,哪怕是受到失明的惩罚。
“于诚欢,你是来折磨我的么。”西下王痛彻的眼神中映出于诚欢清丽的笑颜,这样的女子啊,他能留得住吗,能留多久?
------题外话------
今天中秋节,有些晚更。抱歉!佳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