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诚欢清清嗓子,眼眸落在大众席上,含笑的行个礼,道:“尊敬的陛下和在座的各位,大家晚上好!将要给各位演奏的曲子是贝多芬大人的名曲《欢乐颂》,演奏者就是在下,伴舞者就是我身边的帅哥王子。敬请欣赏。”
现代式的开场白结束后,现场一片安静,这时你别指望会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于诚欢也不在乎这小小的冷场,朝某呆头鹅王子点头示意,接着手持竖笛抵在唇边,欢快动听的笛声顷刻流泻出来,听到这笛声的人的内心像是被拨动了一下,整个身心被牵住了,而暮色般的夜空被愉快清亮的曲声喧染得更加美丽深邃。
于诚欢原本以为笛声太过单调,不能把名曲的精华之处显现出来。但看观众们如此陶醉,她便放心了,就更加卖劲儿的吹奏了。美中不足的是我们的睿王子像个僵尸般舞动着手脚,那笑容能把小孩吓哭。有这样的舞伴,于诚欢脸上也光彩不到哪里去,再看那帮子暗自窃笑的观众,她只能扼腕叹息。眼下任凭她把眼珠子挤出来,可那睿王子就像木头疙瘩杵在那里。无奈之下,于诚欢只得主动跨住他的手臂,带着他跳动起来。起初我们的睿王子仍有些羞羞答答放不开,好在在于诚欢的威逼诱导之下他才开始入戏,看起来总有点伴舞的样子了。说来这舞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就是面带甜蜜微笑围着大家伙蹦蹦跳跳一番,起到拱托出热闹欢快氛围的作用。最好是在场者都参与其中那才热闹,所幸这里面还有个懂行的顾灵净,就见她携同周易走出来做了表率,接着侍卫门坐不住了,将领们也蠢蠢欲动了。很快,一个千人共舞的宏伟场面形成了,那一圈圈蹦跳的身影,那畅快的笑容像花一样绽放在那些平时刚硬得像块铁一样的男子脸上,此时他们卸下了重负像个孩童般嬉闹着,笑声伴着不曾停歇的笛声流淌在整个星空。自然有个人是不包含在内的,那便是我们的西下陛下,这就是做君王的悲哀吧,一旦做了君王就无法回归平常人的位置。
笑够了,闹够了,又是一阵海吃海喝海聊,有的已经走桌敬酒。周易跳够了,笑够了,人也精神了,对于诚欢由衷的称赞道:“行啊,于诚欢。你算是把这庆功宴给带活了,跟着你们这一跳,整个人都轻松舒畅了不少。你厉害!”
于诚欢喝着茶,浅笑不语。说来她本不想出风头,都是被那“眉来眼去”舞给闹的,再加上这时睿王子出现,她才临时兴起,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顾灵净还能不明白她的小心思,轻轻撞她一下,取笑道:“她呀,这是被激的。”
于诚欢心虚的撞了回去,没回嘴。
“哎,言归正传,你们这来也来了,脸也露了,再不过去行个礼、敬个酒就太说不过去了。走,走,趁那些人已敬过酒了,我们这就过去吧。”周易此时挺可怜西下的,在场的除了他谁没个聊天对象啊、猜拳对像啊,也只有他那桌冷清清的,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我没意见,就看某人的态度了。”顾灵净摆弄着已预备好的酒杯,不急不慢地道。
于诚欢见二人都在等自己表态,搞得自己多小气似的。她倒上酒,利落地起身,豪迈地道:“走,敬我们伟大的陛下去!”
周易二人喜上眉梢,赶紧离席,生怕某人变了主意。
“于诚欢,你终于肯过来了么?”眼见上那人笑谈着走过来,西下陛下心里闪过迟来的喜悦。他定定地看着她,而她的目光有些躲闪,但,终是看了他几眼。
眼看三人就要走到西下面前,便见一红一紫两道身影赶在了前面,原来睿王子带妹妹也来敬酒了。
“得,这下热闹了。”于诚欢笑笑,放慢了脚步,暗道等下看来不会冷场了。
等三人走到席前,睿王子二人已经敬酒完毕,并被恩准依次坐在西下陛下的左侧。
“我们敬酒来迟,希望陛下不要介怀啊。愿陛下心随所愿,哈哈……”周易走在最前面,举着酒杯道。
西下淡笑,举杯饮了,指着右边的位子,道:“坐!”
周易坐下后,于诚欢便无处可躲了。之前她还以为三人会一起敬酒,没想到是一个个来,出乎意料的后果自然是在短时间找不出合适的用词,她看着他璀璨的星眸,难免吱唔,“呃……谢谢你,呃……祝您,祝陛下和您的百姓一切都好,国泰民安。”
西下陛下看着她高举的酒快要洒出来了,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把酒干了。
待西下喝完杯里的酒,于诚欢才傻兮兮地想起把酒送到嘴里,未了,也没听某人发话赐座,她明白了,笑笑就要转身退场。
“你要去哪里?还不坐下!”某人的话晚一拍响起,不带感情地。
于诚欢压住被捉弄的怒火,只得回身,挨着周易坐下,再看某人富含促狭的眼眸,便知他在报复自己。她不好明着发作,暗暗咒骂让自己丢脸的恶人。
见二人的插曲落幕,顾灵净上场,举杯深情道:“感激陛下上次相救之恩,愿陛下安康!”
顾灵净说这话的语气颇像个侠女,但里面的侠骨柔情知情者是不会感觉不到的。
西下从此时的顾灵净眼里已看不出以往的执着与纠缠,有的是暖意的关切与祝福,想到这,他与她对饮,过后示意她坐下。
三人敬酒完毕,睿王子开了话,问:“不知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最迟两日后。”西下陛下道。
“是吗,那我想……想……”
没等睿王子说完,不耐烦的君儿公主便抢着道:“皇兄是想说要和陛下一起回京,他想我的皇嫂了。”
睿王子见妹妹说得这样直白,白皙的脸立马变为血红,手都不知如何摆放了,口吃起来:“我不是这个……这个……”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我支持你!只要你尝试就要希望,加油!”于诚欢不忍心再看睿王子纠结下去,帮腔道。
“真的?”睿王子见皓月的好姐妹都支持自己,信心大增,喜道。
于诚欢点头,继续为他打气道:“既然你心里有她,就该去告诉她。看得出你是喜欢她的,就是没能勇敢地表现出来。这次你帮了金陵国这么大的忙,她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说不定会答应见你一面,到时你就有机会了。”
“是吗?师父!你说我还有机会?”睿王子更加激动了,恨不得隔着桌子抓住于诚欢的手跳起来。说来都怪他过去太内向懦弱了,总放不开自己的想法,皓月离开也只能怪他无能。
“师、父?”于诚欢吓了一跳,包括其他人。
“嗯!你就是我的师父,教我跳舞的师父,给我勇气的师父。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以后你就是我的师父。师父!”某人越喊越起劲儿。
“呵呵……”于诚欢咧嘴苦笑,不敢答应更不敢拒绝。
“我说这位王子啊,你这个师父只能救人却不知自救呐。”周易插了一句。
“皇兄,你可想清楚了。”君儿公主见睿王子这么草率地拜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师,提醒道。可惜她的皇兄置若罔闻。
西下可是把于诚欢的那番话听进心里去了,他盯着她道:“你告诉别人要勇敢,你自己呢?机会?你有没有珍惜过?”
“陛下说得对。王子,我真的不适合做别人师父,你另请高明吧。”于诚欢躲过西下陛下尖锐的问题,对睿王子道。
“我就认准你是我的师父了。师父,两日后我和你一起回京,成吗?”睿王子把所有人的话当做耳旁风,眼里只有于诚欢。
于诚欢道:“两日后?两日后,我还不打算走,我想多待几天,这个地方的好多风景民俗我还没看过呢。”
“师父,你不和陛下一起回京吗?”睿王子大感意外,脸上全是失望。
于诚欢正要开口,便见西下、周易还有顾灵净都在看着自己,尤其是西下的眼眸更像是电钻要把她挖空,她哆哆嗦嗦地道:“不,不了。我要呆久点儿。”
“于诚欢,你再说一遍!”西下沉声道,怒火压在喉咙处。她竟然不和自己一起回京!她在打什么主意,执意要和自己保持距离吗。这个天杀的女人。
“陛下,抱歉。我还不想回去,我挺喜欢这里的,想多住几天。”于诚欢看着他渐变的脸色,暗地里祈祷——不要发火!不要发火!
“诚欢……”周易二人哪看不出这里暗藏的波涛汹涌,同时劝道。
“这是你说的,你不要后悔!”西下陛下切齿道。这个女人已经无药可救了。
“谢陛下,我打算……”于诚欢听到这句话时,一阵冷风吹进她的心底,恍若身处冰窖般。
“下去!”西下不等她说完,厌恶地下令道。
“是!”他真的怒了!不再顾忌她的难堪。
于诚欢站起来,有些摇晃,稳了稳,独自离席了。
众人都不敢发话,更不敢追上去,被这突来的意外给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