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身上的伤,李婵骑着马一路向二十四庄奔去。
这个季节,潍水的天气本因该是潮湿闷热的,但是今天却出乎意料的下起雨来,出宫的时候还是蒙蒙小雨现在雨势却大了起来。
雨水侵透身上的衣服,伤口彻骨的疼痛,但是女子全然顾不上这些。李婵怕后面有人跟她,还特意转了好几圈才敢回去。
在宁江,心毅苑虽然是景毅正式的府院,但是二十四庄才是他们在宁江真正的根据地,二十四庄从刚开始的几件破屋到现在闻名宁江的经济重村,李婵可是付诸了很多心血和汗水,要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盖房子,真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虽然村子里没有几个人,但是哪里的机关已经开启,哪里的暗卫已经到位,李婵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没人能看出来,平日里做着生意的小摊小贩,随便拎出来一个拉到战场上都是将帅之才,可见,李婵为景毅日后的复仇之路奠定了多么夯实的基础。
转过最窄小的街巷,几个暗卫看是李婵,纷纷打出一个响指表示礼候,李婵也已响指回应。女子看着眼前这片深处闹市却如世外桃源一般不染世俗的小院,心中安然不少。门前的梨花早已经谢了,记得李婵第一次带景毅来,那梨树刚开了花,满枝白朵,风一吹,凌凌飘散,让原本心中愤懑的少年平静了不少。
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看来这里还没有被发现,景毅也能有个好好休养的环境了,她不相信他会就这样离开她,他们还有很多事没做。
“堂主!堂主,你回来了!”
李婵下马刚要开门,雪眠刚好打开门,看见来人,雪眠疲惫的脸上顿时有了神采。
李婵看看眼前身穿白衣的雪眠,脸色疲惫,嘴唇微白,一看就知道是受了伤,气血不足。往下看去,少年健壮的身躯依旧笔直,只是那左边袖管却已经空了。
雪卫受伤是经常的事,以前每次外出,也总会有些意外,这些年轻的孩子,跟着她出生入死,为了他们的梦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不为别的,只因相信,相信他们能给他们更好的未来,给自己得子孙更好的未来。
每次听到李婵热情激昂的讲述那美好未来的宏伟蓝图,他们都会热血澎湃,那里没有杀戮,不会饿肚子,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不会被奴役,自己想怎么活着,便能怎么活着。
女子缓缓握住那段白色的袖管,心里顿时气血涌动,往日每个因为她而死的兄弟都在她的记忆里,一点都不敢忘,第一次为她挡刀的那个少年,甚至现在她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可是他死之前那微笑的双眼,却好似每时每刻注视着她一样,心肺惧然。
还有水下身中数刀的雪融,看着他周身喷薄而出的血液,在水中如火色的莲花般蔓延开来,一个年轻的生命又为她而死,她知道,为了这条复仇之路,她已经赔上了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不容许她再回头了。
“堂主,堂主,没事的,别难过,我没事的,反正平时也不怎么用。”雪眠虽然要比其他雪卫小些,但是心思细密却一点也不逊色比他年长的兄弟,他知道,李婵又开始自责了。
女子身上本来就有伤,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今天她还特意穿了红色的袍子,此刻,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雪眠似乎察觉出女子的异常,关切的问道:“堂主,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主子怎么样了?”
李婵整理整理思绪,又忍住了疼痛,现在她更关心景毅。
说到景毅,雪眠脸上顿时又挂上了疲惫,他叹口气说:“那天我们在水下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受了好几刀,幸好我们及时赶到,不然现在可能已经……”
李婵不敢去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十几个暗卫围着他一个人,纵然武功在高强,也难能抵御。
“当时我们解决掉几个暗卫,但是那些人好像杀不绝一样,杀都杀不急,我们劝主子
赶紧走,但是他执意要去找你,结果……”雪眠忽然停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要是被堂主知道,她又要自责了。
雪眠眼神有些虚,但还是说了出来,“结果,被一个暗卫刺伤了,那个暗卫极为凶狠,虽然我用左手挡了主要力量,但是那匕首还是刺进主子胸膛。”
一听到这里,李婵就急了,紧紧抓住雪眠的身子,问道:“那他现在是不是伤的很重,我要去看他。”说完,李婵就要往里走,可是却被雪眠拦住了。
雪眠赶紧回答:“堂主,那一刀并没伤到心脏,只是刀片插在里面没办法取出来,我们请了好多大夫,都说没办法,虽然现在还能保住一口气,但是长时间下去,恐怕主子挨不住。”
听到这里李婵更是慌乱了,那是刀片啊,少说也有十几厘米,插在胸口拔不住来是什么概念,李婵简直都要疯掉了。
“堂主,你别激动,就算你现在去,也见不到主子。”雪眠看着激动的李婵,赶紧拦住她。
李婵停住脚步,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从昨晚上开始,公主就封锁了主子的房间,除了她身边的人,谁都不让进,主子没醒,你又不在,我们不敢轻举妄动。”雪眠眼睛不时看着李婵,仿佛做错了事得孩子。
虽然辛心然不被景毅看重,但是怎么说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雪卫们不敢动,那是肯定的。
李婵大步向前走去,边走边说:“叫上兄弟们,我们去看看。”
雪眠心中大喜,连忙去找其他的雪卫。
果然,走到后院,院中就有好几队华宁金牌侍卫巡逻,李婵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拦住了。
“站住,没有公主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气势凛然,威气逼人。
李婵看着眼前的大汉,冷哼一声,懒得和他们纠缠,几个闪身便进了院门口,身手之快让两个侍卫望而却步。
“大胆,你是什么人,你再敢往前一步,别管我们不客气。”另一个侍卫虽然凶狠的喊着,但是心中早已经打了退堂鼓,要是真正打起来,他可不是她的对手啊。
李婵没有理会身后的叫嚣,大步向前走去,屋子门口的侍卫看李婵的表情,也有些畏惧,不知道是该拦还是不拦。
就要李婵无视身边侍卫要伸手去打开门的时候,拐角处却响起一个柔美的女声。
“李大人,夫君他身体不适,正在调养,希望你不要打扰他。”
辛心然一身华宁宫装,翠绿色的裹裙把自己的身段勾勒的曼妙多姿,头上戴着凤钗,以表示她公主的身份,语气冰冷,似乎她说的话就是圣旨,一句“夫君”就宣誓了自己的所有权。
李婵转过脸,嘴角勾成一个弧度,对于这个女人,她一直都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从小时候的刁蛮任性,到现在暗识大局,她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是因为尉昭雪的原因,她对这个女子更多有了怜悯,可是现在,她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厌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想要把持景毅这个摊子,就算排队,也还轮不到她。
李婵用力一推,打开门,刚迈进去一个脚,就被辛心然粗鲁的拉了回来。
“你大胆,本公主的话都不听!”
李婵微微一笑,冷冷的说:“公主,最好离我远一点,现在我心情很不好,等会要是伤到你了,那我可不负责任。”
从表情看的出来,辛心然很吃惊,原以为,就算她是正室,自己也是公主,比她高贵百倍,若是别的女人,现在早已经八拜九叩,磕头请罪了。
“你!来人,给我把她赶下去。”她就不信,虽然李婵是正室,但是从下人那里知道,她并没有过门,就是说,现在她还不是景毅的妻子,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亲随,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奈何不得了自己。
辛心然一声,院中的侍卫纷纷拔刀指向李婵,李婵也不畏惧,这些人还伤不了她,但是,此刻她一秒都不想耽误,她只想见到景毅。
“都住手,堂主!”
雪眠右手握着剑,虽然左臂以失,但是丝毫不影响此刻他的气势,身后的雪卫也有数名,纷纷拔出剑,对准院中的侍卫,顿时场面十分紧张,兵刃相见,相持不下。
李婵撇开辛心然的手,走进屋子,关上门的最后一刻,她说了淡淡说了句话,那语气很轻,但是却让辛心然气的几乎失去理智。
“公主是识大体的人,我不相信你现在还看不清局面,做事多想后果,不要以卵击石。”
雨依旧很大,院中的人都已经淋湿,但是没有公主的命令侍卫们不敢撤离,雪卫们也不敢怠慢,一群人,就这站在雨中,仍由那大雨将自己淋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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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因为有事更的晚了些,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