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条长廊走过,风吹动柳叶轻划过她的脸,她只是微微的合了眼眸又睁开,就算看不见,她也要睁开双眼。看似容易的走路,却成了她最大的障碍。这一路无数的青石台阶,她都细心的走过,没有磕拌。
“姑娘,到了。缺王爷正在宴客,姑娘去吧。”说完就走了,留下湛容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向声音的来源地走去。
此时月斯缺的宾客正好是月斯冷。两个风格不同的男子,此刻宛如一幅画卷,阳刚与邪美,人中只龙与宛如神冥。看到湛容,月斯冷的面容从阴冷变的铁青,目光越加的幽暗,这显示着他的怒火在攀升,这女人还懂廉耻吗?先是段代,再是蓝冰,又是白雪翩跹,现在更是和月斯缺走在一起,看到他就当没看见。可不知为什么,面对他看到的湛容,他下意识的认为她不会真的是这种风骚的女人。
湛容发现了那道看向她的灼热视线,茫然的向月斯冷的方向看去,他收到她的视线时峻眉一皱,她装做不认识他?
一旁的月斯缺兴味的看着两人,手臂一伸将湛容拉进怀中,低头悄声道:“乖,还不向客人问好?本王的女人可不能这么没有礼貌。”被他这么一拉,没有弄清楚方向的湛容,虽然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但还是躬身向前道:“恭迎……”恭迎谁,她也不知道,但问题不在这,她对着的不是月斯冷,而是一旁的盆栽。
这下月斯冷也看出湛容的不对劲,细看之下,才发现她明亮如珍珠般的眼睛没有焦距。这个认识让他的心里次同了一下,她连他也看不到吗?曾经他的女人此刻却如陌生人般对着他,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不必多礼。”可以压低变调的声音,连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湛容才知道自己刚刚是在“恭迎”空气,便转过身来,对着月斯冷淡淡一笑,以表歉意,洗尽铅华,天然雕饰,美丽如晴天画出的蓝。正是这一笑灼痛了某个人的眼睛。曾经虚情也好,针锋相对也罢,恨也好,如今终究什么都不剩吗?她对他,竟然可以这般坦然……
被月斯缺温热的大手握着,湛容却只感到手心越加的冰冷。抬头仰望看不见的蓝天,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入如此境地,想起在大学时代,如果自己这样一定会被损友笑成是‘命犯桃花’,遇到这么多的美男。如果女主角不是她,那她一定会对着这几个男人大流口水吧。只可惜……
“哈哈!怎么?你们都在啊?”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一身深红华服的男人走近,他是当朝的四皇子,来这里无非是听说月斯冷和月斯缺在这里,特意来看一场好戏,顺便挑拨一下,说不定两人斗伤后,自己也可以与之一较高下。
“三哥,怎么回来也不告诉小弟一声?不过今天看到三哥小弟也就安心了。”说着,眼神不断的逡巡在两个人之间,最后却是落在湛容身上,眼神一亮,戏噱的笑道:“怎么二哥喜欢这种发育不全的小女人,早说,改天四弟一定会送上几双。”
“烦劳四弟了,四弟可真是惦记这几个哥哥啊!”
那四皇子却置若罔闻,走到湛容面前细细的端详起来,“恩,是不错。”说着,伸出手在湛容腰部位胡乱摸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三人的脸色。看湛容的眼光如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一样,如试摸衣服的料子一样在观赏着眼前的“东西”。
湛容在他走近时就开始皱眉,后来见来人更加肆无忌惮,而身旁两人也没有动作,似乎是没有要帮助她的意思,怒火中烧,在忍受了他几下非礼后,长久压抑的委屈与耻辱终于爆发出来:“对不起,请你把手拿开!”说完闪身躲到一旁,挥开身上的手。
“第一,我不是缺王爷的女人,也不是任何人的女人!”
“第二,我是不是发育不全与你无关,不要对我评头论足!”
“第三,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恐怕也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人,否则不会见了女人就摸!”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开,满脸的傲然,却带着一丝伤感,她真的受够了!都沦落如此,还要受人奚落!可恶的男人,有朝一日她要把所有的屈辱奉还!她知道这样的反抗会让人注意到,会带来不利,但她真的无法忍受!迷蒙的眼睛中,泛出隐隐泪光,原来失明的人也是会哭的!
湛容自顾自的走了,这一次,竟然没有人怪她的‘失礼’,她也没有看到后面几个人的神色各异!
三个人最终不欢而散,每个人都没有达到想要的目的。
但半个时辰后,在缺王府的后花园里,仍然继续着一场交易。两个俊美的男子面对面,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场无休无止的战争。
“二哥……”月斯冷笑着看着月斯缺,眼底一片深邃无波。“本王要那个女人,本王的弃妃。”
月斯缺闻后闷嗤道:“三弟,都是弃妃了,你还不准备放过她吗?你还认为她仍是你的女人,自始至终都会爱你吗?”
“怎么二哥,本王旅途劳顿,万险的赶回来拜会二哥,二哥连一个女人都不肯让?”
“但本王已经决定让她成为本王的女人,三弟,你遗弃的女人不代表别人不会珍惜。当初是她选择逃离的,三弟又为什么不肯放?难道你忘了周如昔爱上她了?”
月斯冷微微的眯起了亮眸,精光瞬闪,语气骤冷:“二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初选妃之时,是二哥故意不选如昔,才让她一个女子受了那么多罪。”
月斯缺有些气闷的道:“三弟,既然你选择了别的女人就该放湛容一条活路,她现在已经失明了,在你的府中,只能等死。”
月斯冷闻言残酷的道:“湛容?恐怕二哥现在不能这么亲密的叫,月湛容已经死了,你府上的那个不过是本王的一个丫鬟。就算她明天死,也要抬回来死在冷王府中!”
“三弟,做人莫要太无情,张湛容我不可能还给你,请回吧。”
月斯冷冷笑着拿出一些纸,亮在月斯缺面前,脸上又是一片无澜,仿若掌握了一切的神祗。
另一个人却在看到这些的时候,目光骇然之光大盛,他死死的看着月斯冷半晌,最后,是和月斯冷一样的平静。
短暂的几刻平静,似乎两人刚刚不曾争执过。
“月斯冷,当真愿意为了一个你口中无所谓的女人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转过身,丢下一句话“明天傍晚,绮罗桥边。”说罢,眼前是淡然如仙摸样的湛容,这个女人,究竟会带给他多少惊讶?他可是用月斯缺害他的证据交换,希望,她不会让他失望。
缺府,一小院中
静立在旁的月斯缺看着哭泣的湛容,皱了皱眉,这个女人非要倔强如此吗?哭都不肯出声的哭,只在一旁安静的淌泪,若不是此刻他正面对着她,根本看不出来她在哭。
走近了两步,见她忙收了眼泪,淡然的在旁。月斯缺坏心的想到若她知道刚才跟月斯冷见过面后会不会毫无顾及的再哭呢。他故做轻松的道:“怎么?防备意识这么强?边哭边警惕着是不是有人来,防备意识这么强,这不是连哭都不痛快?”
湛容咬牙,若不是因为她看不见,绝不会让人看到软弱的自己。他的话听在她耳朵里分明是嘲笑。
见她不语,又调笑道:“今夜,忽然不想住大房子,便来这小屋凑合一宿。”
湛容冷冷的道:“刚才的事情王爷也看到了,湛容不愿做的事情,谁也不能强迫我,请王爷自重。”湛容一脸淡然,说出的话却一派傲然。
“只是一晚而已,我不会碰你,过了今晚,我回考虑放了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