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下了命令,非得要舒启儿采够一百斤醉月香才算完成任务。舒启儿在背地里嘀咕着婆婆强人所难,却没敢将婆婆的话当耳旁风,还是规规矩矩地去执行任务。
一大早,山上的风呼呼地刮着,鹅毛大雪依旧不依不饶地四处作孽。整座望月崖仿佛被冰冻成了直插云霄的巨型冰雕,刺骨的寒意将周遭的一切封存在厚厚的积雪下,每迈出一脚,都无法想象脚下会是何等凶险的陷阱,抑或有沉睡在雪中的猛兽。
舒启儿背上一捆用藤蔓制成的长绳,来到崖边,将绳的一端固定在一棵树干上,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部。借着绳子的帮助,她慢慢儿地,一步一步地从崖顶往下滑去,并仔仔细细地用铁锹翻找着藏在积雪下的醉月香。
突然,腰间传来绳子的断裂声……
糟了,绳子用久了,要下岗了!舒启儿暗暗在心里哀叹自己屋漏偏逢连夜雨,时运不济,一面又紧急施展轻功往崖顶上跃去。好在她反应够快,人倒是没事,只不过有一截断绳惨烈地坠落山崖。
之后,她不敢马虎,仔仔细细地将剩下的绳子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定安全无虞之后才重新绑回到自己腰上。
没想到,这回更不省心,她刚扶着绳子下了十来丈远就不小心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雪崩,还连带踏翻了崖壁上因连日雨雪而松软的小丘,刹那间,积雪与滚石、泥土联手暴动,来势汹汹地往山崖下滚。原本这也没什么,反正望月崖就她和婆婆两人,雪崩就雪崩,滚石就滚石,没什么大不了。
哪晓得,她耳尖地听到山崖下发出呼救声!有人?有人来望月崖了?
奇怪,她穿越来乾域国三个月了,也在望月崖住了三个月了,从来没有见过有陌生人来此,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先下去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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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世天刚沿着那串脚印往上缓缓攀爬,哪晓得,陡然间飞石滚滚而来,他虽身手敏捷地极力闪躲,却也难以幸免于被漫天飞舞的泥沙和积雪包围,最后狼狈地跟着泥沙飞石一起往崖下极速坠落。
“砰!”
伴随着好大的一声巨响,轩辕世天摔趴在地上,五体投地,旁边还有几块形状各异的巨石作陪,场面实在壮观。
“殿下!”
在山崖下等候的一帮侍卫见此,吓得魂飞魄散,目瞪口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随我一起过去救殿下!”童贯高声命令。
其余侍卫纷纷冲将过来。
轩辕世天被摔得脑袋晕晕,呈“大”字形地趴在雪地上,他那一身明黄的高贵蟒袍在这白茫茫的大地之上倒是显得格外醒目。没等到侍卫们去扶,他已经翻过身,扯着痛苦的表情,艰难地坐起身来。
大家见主子还能自行坐起身,好歹松了一口气,找回了点儿胆子。
“殿下,您没摔到哪里吧?”童贯颤呼呼地问。
轩辕世天那么自负的一个人,竟遭遇这等的狼狈,却并没有胡乱地找下属发火泄愤,只是脸色稍稍有些不好看。
“没事。”他短短地回了童贯一句,然后抬眼望向刚才自己摔下来的方向。奇怪,平白无故的,为何崖壁上突然滚落积雪和石块泥沙,莫非是那女匪正在上面采药?
思及此,他抬眸望向山崖上方。
有人?
他仿佛瞥见一抹飘渺的白影在天空掠过,是人么?对,一定是!
事不宜迟,他急忙起身,施展轻功,矫健的身躯“嗖”地一下跃入上空。
舒启儿刚从山崖下来,想看看出现在望月崖的陌生人是何方圣神,一眼就瞟到山脚下呈现大字型地趴着一个家伙,旁边还有好几个人惊慌地向躺在地上的人冲过去。她盘算着,不幸摔成狗吃屎的男人会不会是被其余人追杀,逃命至此才强行攀爬望月崖以至于倒霉地被她不慎踏下来的雪块和滚石砸中。倘若是这样,她是不是该救人一命?
只是,婆婆说了,不让她多事的。
正犹豫着呢,哪晓得摔跤那家伙居然猛地起身施展轻功跃入空中,朝她的方向而来!
不等舒启儿搞清楚状况,轩辕世天高大的身影已如幻化的魅影一般闪现在她跟前,而后他铁臂一伸,厚实的狼爪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
“喂!你谁啊,拽我做什么?”舒启儿一边使劲儿扒开轩辕世天的狼爪,一边恼火地吼道。这人是蛮子不成,横说白不说地就来拽她,她招他惹他了么?
两人在半空中纠缠,招招式式快如闪电,噼里啪啦地过着硬招,好不刺激。
轩辕世天其实还没看清楚舒启儿,他只是循着王太医的提示认为出现在望月崖的女人便是当日抢亲的女匪。可是,在没有看清轩辕世天之前,舒启儿对他却是完全没概念的。她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个疯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在攻击她。
“休要多言,你看清楚我是谁!”轩辕世天只要一想起当时被掳的情形,他就恨不得一把捏死舒启儿。
“混蛋!谁稀罕看你,你是谁关我鸟事!”话音一落,她一记飞毛腿就朝他的脸踢过去。
他敏捷地闪身,不费吹灰之力地躲过她的攻击,然后快狠准地出招,一柄软剑从腰间抽出,宛若灵蛇般向她的颈项窜去。
“喝!小看你了,倒真有两下子!”舒启儿闪躲的同时也悟出一个道理:这人断然不是被人追杀逃难至此的,就从他高超的武功便可以看出这点。那么他是来做什么的,冲着望月崖来,还是冲着她来的?这么一想,舒启儿不禁静下心来,趁着过招的间隙,定眼看向轩辕世天……
是他?那个被她玩儿得七荤八素的倒霉新郎?
“想起来了?”轩辕世天霸气的嗓音中带着无尽的怨愤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