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当看到婆婆容貌的一刹那，舒启儿惊呆了。
她是那样的风华绝代，那样的倾国倾城，那样的光彩夺目……
的确，这样的词汇用在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妇身上确实不适合，然而此刻舒启儿能够想到的却只有这些美好得让世间女人都梦寐以求的词汇。
“婆婆，您分明只有五十多岁，为何要让人以为你已经七八十岁的高龄？”舒启儿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婆婆不言，只顾着将翻起的轻纱重新遮了回去。
舒启儿不甘心，大着胆子道：“这山上只有我和婆婆，反正我都看过婆婆的容貌了，婆婆何必再遮掩？”
婆婆不理会舒启儿，兀自转过头去，俯视着地上那只风筝。
哦，对了，这山上怎会有风筝？她都把这事儿给忘了，舒启儿顺着婆婆的视线也往雪地上躺着的那只纸糊的红色风筝，那鲜艳的红色在纯白的积雪上格外醒目。
婆婆捡起风筝，很快从风筝上取下一张字条。
“还有字条？”舒启儿更吃惊了，挤着脑袋看过去，只间巴掌大的一张字条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朝廷已下令烧山。
啊？
事情怎么突然闹得这么大？
朝廷要烧山？肯定是那个倒霉太子下的令！可恶！
想明白之后，舒启儿直接对婆婆道：“婆婆，此事因我而起，他们要抓的人是我，我去找他们去！”
说完，舒启儿抬脚就要离开。
“慢着！”婆婆厉声一喝，气势惊人。见舒启儿停下脚步，她又命令：“回房去！”
“婆婆，如果我不出现，他们真会烧了这山，您看这会儿山上都充满了毒气熏烟，他们是不会罢休的！”说到底，舒启儿还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而毁了婆婆长久以来的栖身之所。
婆婆的态度很强硬，声音也冷了好几度：“回去！”
“我不！”舒启儿很少像现在这样不听婆婆的话，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看看，这望月崖多美，多清净，还生长着婆婆用来炼制各种毒药奇药的天然药草。崖顶地势开阔，又无人往来，极利于婆婆练功，实在是修身习武的绝佳胜地。离开了这里，婆婆恐怕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居所了。
婆婆见舒启儿不服从，懒得再费口舌，一把拽住舒启儿的胳膊，直接将她拽回了房中。
“你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你以为能敌得过朝廷的大军？能在刀枪箭雨中如入无人之境？”婆婆冷哼。
舒启儿羞赧：“启儿没有这样想。”
“没有？你敢说自己不是想独创太子宫对付太子？”婆婆一语击中要害。
舒启儿被说中了心事，一脸难堪，硬着脖子辩解：“总之这件事都是启儿的错，启儿一人做事一人当。婆婆当初收留启儿，还悉心教授启儿功夫，启儿无以为报，怎敢再连累婆婆，害婆婆失去望月崖？”
“你也知道我悉心教授你武功？我活了近百年还从没有收过徒弟。”婆婆突然道。
嗯？婆婆的意思是……
舒启儿不明所以地望着婆婆。
婆婆续道：“你当我这老婆子很闲，没事干，拿你来教着玩儿？”
“不，我没有，婆婆。”舒启儿连连摇头。
婆婆视若无睹，似乎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又像是在叙述着别人的故事一般淡然从容：“我既然在你身上花费了精力，就一定有我的用意，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轻举妄动毁了我的心血。你不是好奇我为何在山上也戴着面纱，好奇我为何七八十岁了还拥有五十岁的容貌？”
启儿仔细地听着，越听好奇心就被挑得越高。
“婆婆真有七八十岁了？”舒启儿显然不信。
婆婆兀自道：“在我的家族里，高深的武功和精湛的医术是所有家族成员的必备技能。而这其中，许多武功与江湖上各大门派的武功路数不一致，我们所修习的武功是从内至外真正地强身健体，能调节人体的阴阳平衡，补气养血，自然就在一定程度上有驻容养颜的功效。再加之，我们因炼制各类奇药毒药，所以能频繁接触那些珍奇药草。因为自身懂得医理，所以能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补充适当的奇珍异草，久而久之，便能延缓衰老的速度，寿命也比别人长了很多。”
“原来是这样。那婆婆的家族一定相当有名望。”舒启儿感叹。
婆婆不置一词，稍后又接着往下道：“其实不光我的容貌欺骗了你，我的声音也欺骗了你，我根本不是什么七八十岁，我今年已经整整九十九岁，离长命百岁也只差一年的工夫。”
说话间，她悄然改变了嗓音，这嗓音与她平素间的嗓音不同，听起来更为年轻悦耳了，倒是与她现在的容貌一致了，像是五十来岁的女音。应该说，这才是她真正的嗓音吧。
“九十九？”天啦！太恐怖了！九十九的老太太，会是这么个样子？
婆婆摘下头上的轻纱斗笠，一脸平静地道：“我虽不常在江湖中走动，但认得我的人很多，我一露面将会引起江湖中不小的震动。”
“所以婆婆才整日以轻纱遮面？”舒启儿恍然大悟，见婆婆颔首，于是接着问道：“婆婆为什么给我说这些？”
“我只想告诉你，你的命对我还有用，省得你下去找死，白白浪费了我的一番心血。”婆婆的声音听似很冷，但隐约透着一丝关怀，虽不明显，但还是能让舒启儿感觉到。
不过，摆在舒启儿面前的难题是：“我要是不下山，望月崖就得被烧，到时候怎么办？”
婆婆重新拿起那张通风报信的字条看了起来，漫不经心地问：“除了我，还有谁知道当日你劫持太子一事？”
“还有四方酒楼的薛掌柜和那个雇主李小姐。”舒启儿说完，又立马解释：“可是没人知道我在这望月崖住着，所以不该有人往这里送字条才对。”
“那么，这张字条定是太子授意送来。”婆婆大胆预测。
舒启儿细想：“是啊，只有他知道我在这里，他还跟我在山腰上打过几个回合。奇怪了，下令烧山的是他，通风报信的也是他，他究竟想搞什么鬼？”
“他这是想将你逼下山去。”婆婆道。
舒启儿听了咬牙启齿：“太狡猾了！他是白脸黑脸都扮了，软磨硬泡诱我上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