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融工和松秀二人从竹子内壁的光影上目睹了姬自雄的部队和蚂蚁大军激战的整个情景,看到土匪们最后仓皇逃走,不禁为蚂蚁的强悍战斗力暗自心惊。
见战斗已暂时结束,姜融工对松秀说道:“你和它交流一下,赶紧带我们去取蚁宝,要不然等到明天只怕又是一场大战,我俩如果也要参战的话,这个身体还不知道承受得住不。”
松秀握住姜融工的手,见他全身冷汗淋漓,这才发现外面天色已渐渐昏暗,阴冷之气不住从脚下涌来。看来这九龙阴竹确实对体质偏弱的人有很大的不利,尤其是晚上。
她赶紧通过金蚕蛊和水晶鬼蚁交流。这两个不是同类的生物相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窃窃私语了一阵以后,那水晶鬼蚁收回了幻象,用几对细足把全身高高支起,仿佛如婴儿一般的肥头昂首半空,发出一声声非人类的嘶哑低沉的噪音,瞬间传遍整个蚁山。此时鬼蚁从口中喷出一股股的汽雾,散成千丝万缕消失在空气里面。
姜融工和松秀被这噪音刺激得头昏脑涨,差点就要呕吐出来。他们连忙用双手捂住对方的耳朵,把脸紧紧贴在一起,希望能鼓舞彼此,不至于崩溃。
鬼蚁的呼喊每一次都维持了好几分钟,但幸好只进行了三次。但就算是这样,噪音结束后两人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起跌坐在一大滩果冻般的物质里。
就在他们瑟瑟发抖的时候,九龙阴竹周围响起无数窸窣细小的生物爬动声,除此以外,还有竹根的“吱吱”移动响声传来。
两人大惊,都在心中想难道这竹子竟然能像动物一般动起来?
此时松秀已经可以站起,她交代姜融工好好坐着,就跑到他砍出的洞口去朝外观望。
然而她很快就跑了回来,惊诧莫名地对姜融工道:“外面有几根竹鞭在不停舞动,把无数蚂蚁送上这里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股黑色的洪流从那个洞口不断涌入,全部是工蚁。他们的数量成千上万,进来以后不停叼走地上的果冻物质,有条不紊地搬送去外面,连姜融工和松秀身上的也不放过。不到一刻钟,竟然把整个竹节内部清理得干干净净。
姜融工和松秀二人哪里见过此等阵势,都看得大眼瞪小眼,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这些毒性很强的小动物叮咬上一口。
他们看着这些胆大妄为的蚂蚁,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之前它们十分畏惧松秀的金蚕蛊,但是为什么进了阴竹以后就不怕了呢?难道说这水晶鬼蚁的威压比金蚕蛊还厉害,或者说还有其它的原因?
竹节里面清理干净以后,工蚁们纷纷从原路退出。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九龙阴竹外面又响起窸窣之声,这次比前面那次声音更大,而且就连阴竹也不住颤动。姜融工和松秀仔细感觉,发现整棵竹子正在不住下沉。
此时姜融工已经稍有恢复,但阴竹不断颤动,他俩不便站立,只得和松秀一起爬到洞口观望,只见外面山壁正缓慢上移,据此判断,这棵阴竹确实是应该在下沉。
他们发现山洞里面朦朦胧胧,似乎有烟雾涌入,同时空气里充斥难闻的火药味道。两人心中疑惑,心想难道是土匪发现了这里,派人偷偷进来了。
阴竹不断下降,直到姜融工挖出来的小洞与先前他们进来的地面齐平才停止。二人定睛看向外面,突然被看到的情形惊呆了。
只见这山洞里面挤满了无数蚂蚁,它们井然有序,或警戒,或搬运,或安静等待,或匆忙奔走,或舞动触须交流信息,或用后半部分身体敲击地面,发出轻微震动。其中有大量工蚁口中衔着透明白色椭圆形小物体,状如极大的米粒。松秀告诉姜融工说那是蚂蚁卵。还有其它的工蚁,口中则衔着一只只刚孵化出来不久的弱小蚂蚁,也是白色透明的。
一堆蚂蚁正在两具已经看不出具体样貌的人的躯体上撕咬不停,这两个人大概已被蚁毒麻痹,口中无法出声惨叫,只有四肢在不自觉地抽搐。
在他们的身边弥漫着大量的烟雾,应该是遭到蚂蚁攻击的时候被点燃的火药。
蚂蚁们传递信息全靠信息素,信息素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容易受到外界气味变化的干扰。所以蚁巢里的环境极为干净和恒定,便于蚁王蚁后发布命令。当然有些习性在它们身上已经进化成本能,不需要命令也会忠实地执行,比如工蚁们外出寻找食物,照顾幼蚁,清洁蚁巢等等。
这两个死去的土匪应该是了解蚂蚁的习性,他们企图用破坏蚁山内部气味的方法来干扰蚂蚁的抵抗,所以进来时携带的是火药而非炸药。看来他们在取得蚁宝之前还不想毁灭这里。
蚂蚁也很聪明,知道面临危险,所以想退守到九龙阴竹里面,准备逃离。
九龙阴竹的体积相对于整个蚁山来说要细小无数倍,便于封闭躲藏,而且不知为什么它能移动,所以成了蚂蚁的最佳临时避难所。
姜融工和松秀发现,九龙阴竹的下降一停止,那些等候在外的蚂蚁就汹涌而来,以上下左右全方位的方式爬进姜融工砍出的小洞。
这吓得二人赶紧后退,松秀拉着姜融工,告诉他水晶鬼蚁已传来信息,让他们到它身边去。
蚂蚁的行动十分迅速,松秀拉着姜融工退到水晶鬼蚁旁边不久,就见一支庞大的搬运队伍已经涌了进来。
它们由几百只组成一组,抬扛拉拽了好几十个像人的拳头一样大的圆形物体进来,运到水晶鬼蚁面前放下,然后排成整齐纵队往洞口爬回。这些蚂蚁的进出队伍毫不错乱,就像一条条由生物组成的自动传送带,搬运起东西来,效果出奇的高。
那水晶鬼蚁面前已经堆放了满满一地的圆形物体,它毫不客气,用两条前足捧起其中一个,送到那宛如人类婴儿的肥厚嘴边,用力吸吮,不到一刻,那原本像鸡蛋一般浑圆肿胀的东西就扁了下去。水晶鬼蚁吃了一个远未满足,又顾而至其它,不长时间里面,竟然接连吸完了十多个。
它好像还不满足,又急行到堆放蚁卵的地方,一对前足挥动不停,就像地狱里出来的饿死鬼一般,将一个个米粒状的晶莹剔透的蚂蚁宝贝塞进口中,大吃特吃,直到嘴边不住流出汁液,它才用力吞咽,稍稍停顿,就又继续。
姜融工看得目瞪口呆,他虽然知道野生动物有吞吃自己后代的习性,可是眼前这位,也太出格了一点。它面对无数蚂蚁毫无顾忌,仿佛那根本不是自己的同类一般。
正在发愣,却见松秀拿了一个圆物送到自己嘴边。他仔细一看,发现就是刚才水晶鬼蚁吸吮的东西。那上面有一个乳头状的突起,水晶鬼蚁的吸吮,就是通过这个地方进行的。
他急忙问道:“这,你让我吃这个?”
松秀点点头,把那乳头塞到姜融工嘴里,做出像母亲给婴儿哺乳一般慈祥的样子说道:“蚁宝,来,乖,吸下去睡上一觉就好了。”
“等等。”姜融工仔细看了看这个东西,发现它表面果然缠绕着几根像人的血管一样的管子,都一起通向那个乳头,粘乎乎的,看上去令人心惊腻烦,而且这个东西里面好像有物体在游动,在水晶鬼蚁身体的荧光映照下,诡异而神秘。
“不,我不吃,”姜融工大叫道:“它有生命,我不想杀了它。”
“不吃,哼哼。”松秀一把把姜融工搂住,慢慢把他推倒于地,抱住他,亲吻他,然后躺到他旁边,像母亲哄孩子入睡一般轻拍着他的胸脯,在他完全失去了抵抗力的时候,扶起他的头,用右手拿起蚁宝,把那个乳头放进了他的口里。
姜融工闻着松秀身上处女的香味,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母亲给自己喂奶的场景,他浑然忘我,不由自主地大口吸吮起那称不上香甜的但是满含迷幻气息的琼浆玉液来。
姜融工甜美地睡着了,松秀用自己的脸沉醉地贴着他的胸膛,感受了好一阵他那平稳的心跳。
她坐起身来,从姜融工身体里召唤出情蛊,让它呆在他的额头上,说道:“来,情宝,哥哥把蚁宝吸进去了,你趁着他没消化完之前多吸收点,不够的话这里还有,我再喂给他。”
情蛊哆哆嗦嗦张开两片枯萎干黄的嫩叶,从那嫩白如小儿胳臂一样的芽兜里生出几根纤细毛根,让它们进入了姜融工额头上的细小血管。逐渐地,它的叶片中间有了一点微弱的白光。
这时候,蚂蚁搬运队伍仍然在有条不紊地工作,它们带来了更多的蚁宝,围着水晶鬼蚁铺满了一地。在这些蚁宝外围,呈圆形整整齐齐堆放着蚁卵。在这些蚁卵组成的圆形包围圈就要合拢的时候,无数工蚁保护着一条大如肥猪的巨大蠕虫慢慢蠕动过来…
------题外话------
蚁宝,此物在自然界确实存在,但书中所写,为作者想象,读者不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