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掉就好了。”
太子府内,易容成木辛的琢青皱眉看着碎了一地的茶杯,心中有几许不安。
“不过是个杯子,让下人们收拾好了。”琢衣只是一贯的微笑,她收好木辛留下的命令,随意的别过耳边的发,“主上让你明日晚上结束与林家小姐的这场游戏。”
“终于要动手了么?”鬼手邪邪一笑,“早就看那个女人不顺眼了,居然敢伤我英俊的脸,那是多么罪恶,这种女人就该下地狱,被拔了头发,划破脸……”
不理会他比妇女还要唠叨的碎碎念,琢青表现出贯来的少言,只是转动着手中的杯子,许久才开口:“主上一人真的没关系吗?”
琢衣倒茶的手一顿:“我们要相信主上……明日,你没有问题吧?”
“一个空有外貌的女子。”
“可是,主上要求要做得不留一丝痕迹,而且,还是意外死亡。”
“真的没关系吗?”鬼手突然停下了他无休止的诅咒,脸上有了少有的沉重:“现在局势紧张,这么做的话,会不会影响到主上的计划?”
“三国最近都有一股不明势力在行动,主上不得已才提前计划。炎月国的琢玉传消息来,林氏自以为有了夕照国做靠山,进来十分的猖狂,隐有掌控朝堂之意,与三皇子一方呈对立状态。石乔没有表明态度,手握兵权,冷眼旁观。而七皇子的旧疾复发,足不出户,可尘字门派去的探子却皆是有去无回。”
“看来七皇子也不是旧疾复发那么简单。”琢青淡淡的说出心中的想法。
“恩。而现在贤王更是莫名死亡,看来炎月就算没有主上去做什么,也太平不久了呢。再说星启,前段时间更是出了内乱,星启的皇帝才迫不及待的招奉神回去主持大局,虽然内乱不久就平息了,可听说皇帝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那里的百姓应该也没有几天太平日子可以过了吧。”
“喂,我说,原来主上是想以林蝶飞的死,从中施手段挑起两国的的战争,再让潜伏在星启的曲落尘策划煽动星启将军向皇帝进谏帮助夕照,只要炎月国内部一乱,她就帮助七皇子篡位登基,到那时就不难彻底击败贤王,这些我们都知道。可是……”鬼手犹豫了一会,终是下定决心似的询问,“既然贤王已死,主上为何还要将这个计划继续下去?”
“怎么?”琢衣虽是微笑,可眼神已逐渐冰冷下来,“你的怜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不舍得看到林美人香消玉殒么?”
“那种丑女死个千百次我也不会皱下眉头啦!”感觉像是侮辱了自己的人格,鬼手险些跳起来,“我只是觉得,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没有必要拿三国的百姓陪葬啊,毕竟他们是无辜的!”
“你不了解主上,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突然死去,而且还是间接因为她的原因,不亲手解决仇人,她又怎样才能甘心?”琢衣的眉眼染上一丝轻愁,“况且,主上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投身于朝堂,只是因为她希望能让贤王在天下人面前背负污点落魄的死去,并尝尽万般苦楚,否则单凭我们组织的力量,杀他根本不是难事。”
“那么,你的意思是……”
“主上这次只身回去,就是想查明贤王之死的真正事实,哪怕结果真的如所说般,她也要在查明之后才会甘心。”
“……你真的很了解主上,难怪主上最信任你。”像起了自己知道主上实际是女子时内心的震撼,琢青的眼神黯淡了许多。
“其实,主上不过是个孩子罢了,不论她表现得多么坚强,她也不过是一个需要疼爱的孩子。”想起那日自己无意时碰到的一幕,琢衣第一次敛去了微笑,她闭上了眼,有着疼惜,“我做的比你们多的,不过是,不把她当主上看而已。”
犹记得一年前,琢玉她们都被派遣到各地去采集新的力量,只有她一个人留在主上身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那日,天气微凉,她抬头看树上悄悄发起的嫩芽,无声的叹息。主上的母亲已经去世一年了,而就在她欲转身离开时,却在不远处的花园角落里,瞥到一抹脆弱的身影。
奇异而美丽的白色花朵,有着和主人一样的名字,那日开的异常茂盛。而簇拥的花丛中,她就那么无助的做在那日,头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双足如同孩童般裸露在空气中。她在颤抖,隐隐的,却更加让人感到脆弱。
自己就那么定定的站在原地,忘记了一切动作。不论是当年那个将自己从雪地中救出的邪肆“少年”,还是平时淡笑着掌握世间一切的主上,都是那么的强大,几乎要成为神的存在,所以她们忘记了,其实,她不过是一个本该在母亲怀里撒娇,在爱人面前幸福微笑的少女罢了。
主上,你什么时候,才能忘却一切,做个真正自由的人,笑看世间的一切,再也不周身与任何阴暗的阴谋之间呢?突然,主上身边那抹张扬的红显现在眼前,那人的眼神总是带笑,却冰冷无比,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那双碧绿的眸只有在看着主上时,却含着化不开的浓浓深情,醉人无比。在主人离开后,他也不见了,应该是追随之人而去了吧,只希望,他真的是那个带离主上逃离尘世的人,能让主上有朝一日释放出真正的微笑。
这就是自己唯一的心愿了,在心爱之人无情背叛自己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死去,是主人给了她新的生命。她曾在心中暗暗决定,不论主人做什么,即使是毁灭这个世间,她也会坚定的跟随她,只是希望有一日,她能获得自己没有的幸福,不再经历任何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