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花又专注了慕白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定他没有哪里不舒服才稍微安下心来。
慕白的事放下来了,庄花就又开始将自己的事业提上日程了。
庄花决定下回雷家人上门,她就可以考虑让雷思云帮忙寻找合适的铺子,然后自己再去看。她将庄里叫到跟前来洗脑,终于说服庄里不再排斥雷思云。
而这时,呆在屋子里的商轻也在考虑自己问题,他在房间的板凳上安静的坐着,和往常一样,只是他不再收敛的深沉的眸子里泄漏了他的心事。
他一个月前将杭山城在新扶起一个酒楼和一些布匹生意,杭山城虽位处北方偏远地区,临近西域,贸易政策宽松,故百姓民众经常与西域人互通有无,他看好这片城池可以给他带来巨大利润以及许多隐秘的江湖、朝堂消息。
他如今被困在这个躯壳里,也不知他原身情况如何,他做大了的遍布全国的生意将要无人看管,他怕卧龙山庄没有他坐镇,短时日内自然有人撑着不出问题,日子一久则难免出现纰漏,而他在这偏远一方,消息闭塞,恐怕难以接济。
但是这个顾秋娘在这里,说不定到时候能够派上用场。
“咯吱”一声,房门在这时被人推开了,庄里绷着小脸站在门外,商轻在瞬间敛去原有面目,抬头拿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去看庄里,庄里一见他就将脸垮下来,却因为答应了阿姐要好好照顾慕白,不得不压下不耐,去牵慕白的手哄他睡觉。
商轻眼见着矮他一头的臭着脸的小屁孩要来牵他,不动声色的抬手错过,自己主动走向床铺,脱了鞋躺好,庄里抬了抬眉毛,却面无表情道:“你乖乖在这里先睡,阿姐现在在忙,一会儿就来陪你。”
说完,就闭上嘴,站在原地看着商轻,一动不动。
商轻在心底觉得好笑,明明嫌弃的要死,还要守着他让他先睡了自己再走,这小孩虽然脾气臭脸臭,处事尚可。
他故意安静的躺着,然后老老实实的闭上眼,没一会儿呼吸就匀长了,庄里见床上的人睡着了,轻轻的将门带上,却未曾料想门关上的时候,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庄里带上门后走向隔壁闲置的小房间,庄花正埋头奋力在制作大小合适的挡板,她手里握着除草的短把儿直板镰刀,正将不规则的木块削成一片片大小相似的小木片,她抬头见庄里来了,就催促庄里去睡觉,小孩子正是长个儿的年纪,还是早点上床睡觉吧,明早还要带庄花上山采花呢。
庄里神色复杂的看着庄花在窗前就着月光忙活,动了动嘴却是没有说话,又站了一会儿,转身去睡觉了。
庄里一个人在窗前忙活了大半夜终于将用具勉强凑齐,估摸着时间都快十一点十二点了吧,她简单将自己收拾一番,就轻手轻脚的开门回房睡觉。
商轻隐约知道这个胖女人是自己的娘子,睡觉的时候见她不来也没当回事,毕竟夫君是个傻子谁都不乐意亲近,因此夜半子时一个圆圆的人影蹑手蹑脚进门的时候,商轻被惊讶到了。
他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睛,见来人轻轻将门关上然后慢慢走来,似是不适应黑暗,她走的很慢,商轻看见她左前方地上放着一条板凳,正是自己傍晚坐过的那条,却不出声,眼见着庄花“啪”的一声响将膝盖撞上去,他听见庄花闷哼一声,然后立刻闭上嘴巴将叫声咽回肚子里,他动也不动黑漆漆的眼里含满笑意。
庄花叫了一下之后,抬眼就着稀薄的可以忽略的月光朝床上看去,见床上的人没有动静,缓缓吐一口长气,用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肩膀,脱了鞋慢慢爬上床,她突然发现今天慕白居然睡在外面,为了不吵醒他,庄花只好绕过他去床的里面睡。
商轻看见庄花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然后爬上床来,他不可自控的身子一僵,然后等人在自己里侧躺好,慢慢吐出绵长的呼吸,他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觉得有些无奈,从前他哪能允许旁人近他三分?如今只能默默忍受了。
从前的身体有内力,一日睡足两个时辰便绰绰有余,甚至可以几日不用睡眠,但是这具身体丹田无半点内息,他夜晚闲来无事居然开始觉得有些困倦,于是首次放任自己坠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睡着后商轻又一次来到那片茫茫白雾中,他内心很是疑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却也不急,因为他知道不多时便能离开这里,他就信步踏着白雾一直朝前走,雾气始终萦绕在眼前没有消散,伸手隐约才可见五指,他看着自己的手掌,突然福至心灵朝自己的脸摸去,这鼻梁,这脸颊,这轮廓,竟是自己的身体!
他心里没来由的一喜,白雾却在这时风卷残云般朝一处散去,周围景致没来得及叫他看清就天旋地转的翻腾起来,越转越快。
他蓦地睁开了眼,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自己山庄的床上,熟悉的锦被,熟悉的香气,他抬眼瞧见巧风低着头跪在自己床前,开口道:“这般跪着做什么?可是又做错了什么事?”
这一出声惊得巧风“嗖”的抬起头,见自家公子好端端的在床上,顿时便红了眼眶:“公子,公子你终于醒了,昨日公子替巧风接下那雷电边晕厥了去,一直不见醒,脉搏微弱呼吸浅薄,巧风真怕公子就这么……就这么……”,美人含泪倾诉,单薄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里显得可爱可怜,她心里真真是委屈又惊惧。
她咬着下唇,泪就这么不可遏止的滑落下来:“巧风罪无可恕,请愿一直在这里守着公子,直至公子醒来。”
商轻心情大好,没想到居然可以重新回来做回自己,他瞧着窗户外天色一片漆黑,便问道:“什么时辰了?”
“公子,丑时(半夜2点)刚过,”巧风抬头见商轻从床上坐起来,连忙问:“公子可有什么不适?可需要什么?”
“无”,商轻整理了一下衣衫,却发现自己仍穿着昨天的衣服,皱眉吩咐道:“我要沐浴更衣”。
“是,公子”,巧风边应边欣喜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