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莹玉伤势完全康愈的时候,已经天气转凉,进入初秋。
这日早起,楚莹玉在房中对着铜镜把宁远送给她的“芙蓉脂”涂抹在脸上。
每日坚持涂抹,那疤痕竟也真的慢慢淡了去。
楚莹玉涂完后,把芙蓉脂放回原处,起身便出了房门。
院子的鱼缸里,那条白色的锦鲤与俩三鱼儿在荷叶下来游来游去。
宁远对她的好,是用了心的。
宁远的心思,她自然也明白。但是她不敢往心里去,因为她知道,她跟他的身份,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却阴差阳错这般相遇。
她楚莹玉迟早会从这里离开的,回到原来属于她的地方,继续过着活在刀尖上的日子。
只是,她欠宁远的恩情,真不知道如何报答,贵为皇子的他,可以说应有尽有,什么也不缺。
楚莹玉又偏偏不喜欢欠人人情过日子,更何况是一个成天把人情挂在嘴上的主儿。
想到这些,楚莹玉气闷,索性趁着早晨空气好,不如在皇子府里,四下走走。
皇子府邸很大,亭台楼榭,假山名卉一应俱全。
楚莹玉闲庭信步就走到了花园里,忽然听见假山后面有人喝彩声。
她绕过假山,只见一空旷的场地中,一身白色劲装的宁远正在练射弓箭。
那箭杆直插把心上,刚刚的喝彩声便是一旁满脸兴奋之色的小祥子发出的,看那模样就像那箭是他射的一样。
宁远连射三箭,三箭都不离靶心。看来这养尊处优的皇子,也不是一无是处。
一看射箭,楚莹玉不免手心发痒。至从那日落崖,到现在几个月过去了,还从未摸过弓箭。那把带在身边已经十几年的弓箭,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眼下看见宁远,竟也忍不住跟着喝起好来。
宁远正在兴头上,忽听见耳边一声娇喝。收弓一看,竟是楚莹玉,不免心情又好了几分。
“拙劣小计,让莹玉姑娘见笑了。”宁远心情爽朗地说,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魅笑。
“殿下箭术精湛,莹玉佩服还来不及呢。没想到殿下贵为皇子,箭术却好生了得。”楚莹玉走上前说,身姿婀娜,青衣素裹。
“想我天启朝,马背上面得江山。这骑射的本领,是祖宗传下来的,自是不敢忘记的。”
宁远说完,打量了楚莹玉一眼继续说:“姑娘似乎很爱青色?”
楚莹玉一听,神情为之暗淡。
“幼时的记忆里,娘亲偏爱青色。我也便喜爱这青色之物了。就感觉娘亲还在我身边一样。”
宁远见莹玉伤怀,便不在说这话题了。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空寂下来。
“殿下可否把弓箭借莹玉一试?”楚莹玉伸出手去,对宁远说,目光明亮异常。
“姑娘身上的伤?”皇宁远犹豫着把弓递到了楚莹玉的手中。
“殿下放心,莹玉自由分寸。”
楚莹玉接过弓箭,拉开姿势,箭搭上弦,暗自用力,抬箭就照着前面的箭靶射去。
“嗖!”的一声箭就疾驰而去,将宁远射在靶心的剑一分两半,势头不减,竟然穿透箭靶,直直的射进后边的一个柳树上。
旁边的小祥子都看呆了!
宁远也惊得张大了嘴巴。那日楚莹玉醒来,他从莹玉口中得知她本是江湖儿女,知道她懂得些武艺。但是没想到,她区区一介弱女子,箭术居然如此犀利!
楚莹玉看着呆住的主仆二人,心情甚好。
刚才这一箭,她以调动了内力,身体丝毫没有感觉到不适,看来已然痊愈。
“殿下。”她轻唤了一声。朝着宁远的方向就摆了摆手。
宁远顿时明白何意,头也不回的朝着小祥子摆了摆手。
小祥子赶紧把箭递到主子手心里。宁远又把它放在楚莹玉的手心。
楚莹玉再次搭箭拉弦,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箭靶中心刚射穿的小孔洞上。
宁远跟小祥子更是期待这一箭的精彩。
楚莹玉一松手,手中的箭“嗖!”的一声,分毫不差地穿过孔洞将树上的箭一分为二。
“好!”宁远跟小祥子同时喝出好了。就连一旁的几个侍女也跟着拍起手来。
宁远来了兴致,吩咐小祥子再去取把弓来,他要跟楚莹玉比试下身手。
小祥子麻利儿的跑去跑回,取回把弓箭,交给主子。
宁远觉得射靶子已然是不过瘾了。看见旁边的石头桌子上盘子的水果。上去拿了两个橘子,一个塞到小祥子的手中,一个塞给一旁的侍女。
让二人头顶着橘子,他跟莹玉比试箭法。
“他们二人你随便挑个给你当靶子。”宁远神色悠闲地说。
“你们二人,谁愿意给我当靶子呢?”楚莹玉问向小祥子跟侍女。
“奴才愿意!”
“奴婢愿意!”
小祥子跟侍女异口同声的说道,道有些争抢的味道。
“那就小祥子吧!”楚莹玉指着小祥子说。
小祥子一听,显得非常高兴,连忙跑到指定地方站好,把橘子顶在头顶。
宁远见了差点没吐血,心想你高兴也不用这么明显吧?看回去小王怎么治你。
那侍女也拿着橘子站在了小祥子身旁。
二人相互谦让了一下,最后还是宁远先射。
宁远的箭术也不是白给的,他让活人当把,自然是有些把握的。
只见那只离弦的箭破空而去,一箭穿透侍女头顶的橘子,带着橘子飞了出去,射到树上才停了下来。
“殿下好箭法!”
楚莹玉称赞了声,也连忙拉圆弓箭,看了眼小祥子,见小祥子还冲她竖起拇指,那意思是我准备好了,你射吧!
楚莹玉也不犹豫,一松手指,利箭奔着小祥子的头顶就射了过去。稳稳地穿透了小祥子头顶的橘子,箭杆插在橘子上,橘子立在小祥子头顶,丝毫未动。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说刚才那是箭艺精湛,那这巧劲儿足以见识一个人的内在功力。
宁远以前自诩为天启国箭术无双,没想到今天眼前这个女子的箭术,竟然让他如此的瞠目结舌。
他对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女子,是越来越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