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因为第二天要去将军府,楚莹玉这一夜失眠了,爱恨往昔,一幕幕都席卷到她的心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的时候,楚莹玉自然是起的很早,宁远见她气色不好,原打算让她在府上休息,可是楚莹玉坚持要去,宁远便依了她。
二人出了府门,乘坐一辆华丽的车辇,在大批随从的护卫下,就去了将军府。
在路上,楚莹玉才知道宁远去将军府上的原因。
原来,这几天北疆快马传来急报,说是天启国北疆外的皓月国突然派兵突袭边境,不到半月的时间连克三城。边疆请求朝廷派大军支援。
天启国的宣仁皇帝看到战报,连忙召集满朝文武商议对策。最后决定派冷南城出兵镇压。
为了鼓舞士气,彰显皇家天威。宣仁皇帝有意让皇子亲征前线。
诸位皇子哪里受得了战场风沙之苦,纷纷低头不语。就在诸皇子畏缩不前的时候,宁远请命出征,皇帝龙颜大悦。当即封宁远为征北大将军,统领天启国的精锐之师—白虎骑。冷南城为副将军,辅助皇甫昭华征讨蛮夷。
今日宁远前往将军府正是为了北上之事。
说话间,车辇一路穿街过巷,辗辗转转便停到了将军府门前。
宁远从车辇从下来,气度夺人,风姿翩翩。
楚莹玉紧随其后,娇小玲珑,卓然不俗。
楚莹玉今天没有带青檀弓,依旧是一身万年青。眉目如画,发髻高绾。袅袅婷婷间,却是娇媚可人。
从一站到将军府门前,楚莹玉的心里就翻江倒浪。她轻抬起头,注视着将军府门楣上的匾额。眼里神情复杂。
早已有下人进府通报,不多时冷南城快步从府里走了出来,身后跟随的除了几个下人外,还有他的义子冷明澈和儿子冷君曜。
“末将不知殿下驾临,迎接来迟,还请殿下赎罪。”冷南城说着,撩起袍角就要下跪。
宁远眉目含笑,上前搀住他,很随和地说:“冷将军免礼,北疆一行,还得仰仗将军虎威,将军不必多礼。”
“为国尽忠,臣子本分。殿下严重了,属下愿意听殿下调遣,全力助殿下平定北疆。”
“冷将军忠肝义胆,让人钦佩。咱们里面说话吧。”宁远说。
“殿下请!”冷南城连忙闪到一边,让出路来,用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目光又注意到了楚莹玉,冷南城面色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楚莹玉会来,眼下京城谁人不知道,皇子府里近几个月来住进一位姑娘,与皇子走得十分亲近。
只是冷南城没有料到宁远来将军府商讨军机,竟也带着楚莹玉,果然是关系亲近,所传不虚啊。
那日中秋夜下初见,倒看得不真切,如今一见,那眉眼身姿,确实像极了一位故人。一念及故人的容颜,冷南城不如得心头一痛,他故作镇定地说:“这位姑娘想必就是楚姑娘吧?”
楚莹玉看着近在咫尺的冷南城,刻意掩藏心底的仇恨跟复杂的情绪。
“小女楚莹玉,见过冷…。将军。”楚莹玉说完,行了个江湖的礼节。
这个时候,冷君曜从一旁窜出,自打他看到楚莹玉开始,就不停的挑眉弄眼,冲着楚莹玉做个“美人儿”的口型,楚莹玉见到这般孟浪,很是头疼。
“美人儿,原来你的名字叫楚莹玉啊!真是人如其名,如晶莹美玉,玲珑剔透,让你过目不忘啊。”
冷君曜方显露花丛浪子本性,旁边的南宫城见了,就厉声呵斥:“逆子,不得无礼。”
冷君曜惧怕他老爹的威严,便噤若寒蝉,静立一旁,但是还是在冷南城转身的功夫,冲着楚莹玉挑动了下眉毛。
楚莹玉跟着宁远就往将军府里走,经过怀抱宝剑,一脸冷俊的冷明澈身边时,对于这个几个月前,差点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楚莹玉没有多看一眼,装作素未相识的样子,从他身边淡然地走了过去。
冷明澈看着楚莹玉从自己面前走过,他的变得更加目光深邃,让人难以捉摸他在想些什么。
将军府邸,回廊亭榭,假山名石,一应俱全,果真气派。
宁远随着冷南城来到中庭,自有丫鬟献上茶来。
分宾落座,宁远就与冷南城商议起准备出征的相关事宜。
楚莹玉不关心什么军国大事,也无心听他二人商议的事情。看着将军府里的一草一木,内心波涛暗涌,想起幼年的一幕幕。觉得喘不过气来,胸闷的紧,她更无法这样近距离的面对冷南城,还要装作淡定自如的样子。
“殿下,莹玉突然觉得心闷,想出去走走。”楚莹玉打断二人的谈话说。
“玉儿身子又不舒服吗?”宁远关心地问。
“没什么大碍,出去走走就好了。”
“那好吧,玉儿先在将军府里走走。等小王与南宫将军商讨完事宜,便带玉儿回府。”宁远说。
“楚姑娘大可随意在府中走动。姑娘对府中道路不熟,就让……。”冷南城刚要说让冷君曜带她四处走走,一见冷君曜口水都要流出来的花痴样,不由得皱了下眉头,目光又落到冷明澈身上说说:“就让澈儿陪姑娘四下走走好了。”
楚莹玉不好回绝,冷明澈领命,便做了个请的的动作,对楚莹玉说:“楚姑娘请。”便带着楚莹玉出了中庭。
冷君曜懊恼的差点顿足,与美人同游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心里暗暗的恨他的老爹。
时节已进晚秋,落花飘舞,随波逐流。好不凄凉。
楚莹玉随意地在府中走着,冷明曜则抱着剑一脸严肃地跟在楚莹玉身后,不曾说一句话,就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楚莹玉看似漫无目地的瞎走,拐拐绕绕间来到了一处破落的别院门前。
别院木门紧闭,从破败的缝隙中可见院内荒草及腰。
她努力压制住眼里的泪水,指甲因为攥紧了拳头的缘故,已经深深的嵌进肉里。思绪飘远,记忆回到那个遥远的童年。
院子里,娘亲带着幼小的楚莹玉玩耍。小莹玉拿着风车满脸灿烂的笑容,在院子里来回跑着。
“娘亲,这个风车太小了。不好玩。”小莹玉奶声奶气地说,把风车送到娘亲面前。
记忆里娘亲是个很美的女子,总是爱穿青色的衣物。娘亲蹲下来一脸慈爱地说:“等瑶儿长大了,娘亲就带瑶儿去放纸鸢。比这个好玩。”
“真的嘛?瑶儿要跟娘亲放纸鸢。瑶儿要跟娘亲放纸鸢。”小莹玉跳着脚说。
“瑶儿太小,放不了纸鸢。等瑶儿长大了,娘就带你放好不好?”
“好。娘亲说话要算数。咱俩拉钩。”小莹玉说着伸出小小的手指跟娘亲的勾在一起。
“拉钩上调,一百年不行变。谁变谁就是丑八怪。”
想到这一幕的时候,楚莹玉冰冷的容颜上不禁泛起一抹幸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