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莹玉在帐内听见宁远脚步走远,便回到了床边坐下,摸了摸脸还有些烫热。想着明早就要急行军,出去打点水回来洗漱一番,卸了盔甲上床睡觉。
可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听着外面的虫鸣,满脑子都是宁远的影子。
当自己受伤从昏迷中醒来初见宁远风采翩翩,自己重伤期间,他每日的悉心照顾。
花园里命人捞出自己喜欢的锦鲤,中秋节堂堂皇子竟然如凡夫俗子般在“同心树”上写下寄语。
围场赠弓,还有那让人面红心跳的一吻…。
想到这里,楚莹玉不觉得感觉脸又热烫起来。
凡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他都费尽心机的送到自己的面前,笑的跟孩子一样。
她用葱白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放在床边的青檀弓,就连这弓,都是她最喜欢的青色。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嘴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傻瓜。”楚莹玉抚摸着青檀弓,自言自语地说。
哪个男儿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思春呢?
青春妙龄,豆蔻年华,情动也是自然的。
只是,楚莹玉一直都刻意的压制着自己的感情,因为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不属于这里,宁远再好,终究不适合她。
想到这里,又不由的轻叹一声,情绪有些低落。
如此辗转难眠便已到了四更天,帐外偶尔会有巡夜的守卫走动。
楚莹玉实在睡不着,便起身穿了件厚衣服出了营帐。
时至晚秋,夜晚的北疆气温偏凉。冷风一吹,楚莹玉睡意全无。
远处的伙食营里火亮闪动,想必炊事兵已经开始造饭。
楚莹玉信步走了过去,看到炊事兵们正在备料食材,切菜和面,忙的不亦乐乎。
看到楚莹玉走了过来,在一旁督促炊事兵手脚利索点的胖炊事长,连忙上前行礼说:“小人见过楚护卫。”
“不必多礼。”楚莹玉说着走到灶前,说:“大将军平日的伙食谁负责?”
“回禀楚护卫,大将军的伙食都是小的负责做的。”胖子说。
“哦,大将军爱食清淡之物,给大将军送去的饭菜千万不要做咸了。”楚莹玉嘱咐着说。
胖炊事长连连点头,态度谦卑的说:“小的记下了,还请楚护卫放心。”
楚莹玉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件事来说:“还有,今日做的蜜饯银杏,大将军一口未动,明日就不要做了。大将军喜爱吃鱼,明日就做桂花鱼条好了。”
“是,小的知道了。楚护卫还有别的吩咐吗?小的好一并做了。”胖炊事长躬着身说。
“嗯,暂时就这些,你们先忙吧。”楚莹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炊事营。
她又在军营里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常。不觉打了个哈欠,有了几分睡意。便往回走。
路过冷南城的营帐时,只见他的营帐灯火通明,冷南城的身影,透过火烛映射在帐篷上。
楚莹玉不由的停住脚,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的佩剑。
她正在犹豫的功夫,只见帐帘一掀,冷明澈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冷明澈一抬头,看到了夜色里的楚莹玉,警惕地问到。
“睡不着,随处看看。走到这里,见将军的帐中还有灯火,便停下了脚步。将军这么晚怎么还没有安歇?”楚莹玉淡定自如地说,看冷明澈抱着剑走到近前。
“将军连日里来,总是睡的很晚,明日就要到达雁鸣关,将军还在研究雁鸣关的地形地图,思索着制敌之策。”冷明澈看着楚莹玉说。
“哦,没想到将军为国如此尽心尽力。”楚莹玉若有所思,目光飘向冷明澈身后的营帐。冷南城的身影被烛火拉的很长。
“是的,将军忧国忧民,忠肝义胆。谁要是敢对将军不利,在下一定会用这怀中的剑,斩下他的头颅!”冷明澈斩钉截铁的说。
楚莹玉闻言一惊,心想,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想那日,自己是蒙着面纱,他不应该认得自己?
“没想到公子对将军如此忠心。”楚莹玉不动生色地说。
“我自幼父母双亡,流落街头,饥不裹腹。是遇到了将军与二小姐,从街头把我带回将军府,传我武艺,蒙将军不弃,收我做义子,才有了我冷明澈的今天。所以,谁要敢谋害将军,我冷明澈定让他拿命相见!”
夜色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是听话语足以震慑人心。
冷明澈说到这里的时候,想起幼年街头,同样年幼的二小姐冷玉瑶在街边看到饥寒交迫的自己,递给自己一个又白又香的馍馍时,嘴角翘起一抹笑意。这些年过去了,他始终认为,那个馒头是这些年里,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后来,二小姐央求着将军带他回府,才有了自己的今天。
谁要是想伤害将军跟冷玉瑶,除非从他冷明澈的尸体上踏过去。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将军还如此心善。”楚莹玉说到最后,似在讥讽。
“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帐了。天寒露重,公子也早点安歇吧”楚莹玉说着,对冷明澈抱了下拳,转身便消失在夜幕中。
冷明澈抱着间站在原地,望着楚莹玉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但愿,你不是她。”
楚莹玉回到帐中,合衣睡了一会儿,东方便泛出了鱼肚白,帐外开始便的吵杂起来。
用过早饭,全军开拔,急赴雁鸣关,夜里的时候,便到了雁鸣关内。
雁鸣关守将李守将前来迎接。将宁远一行,迎进雁鸣关内的将军府。一切礼节过后,宁远要求前去城防看看,李守将前头带路。楚莹玉又跟着宁远等人去了雁鸣关的城墙。
站在城墙上,一眼望去,远处夜空下,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敌军的营帐。
“前面的是皓月国的前锋部队,统帅叫鲁特。这人生的膀大腰圆,力大无穷,酒量过人,为将是很是凶猛。就是他一人斩杀我方两员大将。这次皓月国的主将是那皓月国的兵马大将军忽雷,那忽雷英勇善战,很善于排兵布阵。”李守将跟在宁远身后说。
这李守将四十多岁,长得清瘦,目光冷厉,显得很是精干。
“你见过敌方的主将吗?”冷南城听了问道,虎背熊腰,刀眉浓密,眼睛炯炯有神,颇有将军之风。
“小人没有见过敌方主将,但是前面几座城池溃败下来的兵将见过,他们都吃过此人的亏,深知此人用兵的狡诈。”李守将回禀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