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莹玉此时已是困兽之斗,就在她扭头看向宁远的时候,一名敌兵的钢刀,狠狠地在她背后划开了一道口子。
楚莹玉的身子惯性地向前倾去,她面前的敌兵,见到机会,举起手中的长矛,一下子刺穿了楚莹玉的左肩,用力的把楚莹玉向她身后的一棵大树推去。
楚莹玉一阵吃痛,左手抓住矛杆儿,脚下的步子被迫连连后退。
她柳眉拧在一起,身上的剧烈疼痛,让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一咬牙,右手剑起,生生把扎在胸前的长矛给砍断,可是好虎架不住狼多,胸前的长矛刚刚砍断,腹部又是一阵吃痛。
低头一看,腹部赫然插着一根长矛。另一个敌兵手握长矛,见刺中楚莹玉,嘴里怪叫着,卯足了力气,把楚莹玉推到了后面的大树上,竟然用长矛把楚莹玉定在了树干上。
楚莹玉抬起头来,目光略过围在自己身边面目狰狞的敌兵们,不顾自己的死活,又向宁远的方向看了一眼。
身边的敌兵在叫嚣着,宁远在对岸撕心裂肺地喊,楚莹玉却全部都听不见,耳朵里全是嗡鸣的声音。
她看到宁远向有独木桥的地方奔跑,却由于雪地太滑摔了一跤,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脸上挂满了泪水,身后的白虎骑将士拉住了宁远,宁远却还在冲着她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
她想听清,可是耳朵里除了嗡鸣还是嗡鸣。
她想告诉宁远快点!可是一张嘴,吐出的都是一口口鲜血。
看到宁远在对面痛不欲生的样子,楚莹玉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泪水,嘴角却浮现一抹笑意。
白虎骑的将士们见此,无不心情悲痛。知道无力回天,眼下只有带走宁远,才不会让楚莹玉白白做了牺牲。
看着对面大批的追兵赶到。宁远身后的一个将士,一个掌刀劈在宁远后背,把昏了得宁远放上马背,众人这才翻身上马,神情悲壮地看了一眼被扎在树上的楚莹玉,然后掉转马头,驮着宁远,向他营地方向跑去。
大批的敌兵赶到崖边的时候,只能望崖兴叹。
楚莹玉看到宁远被众人带来,无力地垂下了头,握在矛身上的手,也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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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以后,安全回到驻地的宁远,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整日茶不思饭不想,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人看到不免摇头叹息。
冷南城看到他如此失神落魄,心里很是着急,盼着他能重新振作起来。
派出去打探楚莹玉生死的探子,去了一拨又一拨,每一个人都没有探到可实的消息。
上次无名谷一战,白虎骑损失惨遭,如果主将在不振作起来,前面的仗还能怎么打?
上次一战,明显军中出现了叛徒,可是一时间竟也查不出是谁,知道无名谷计划的人,拢共就那么几个高级将领,可是,每一个人身上都找不到通敌的证据。
冷南城只好派人暗中监视那几名有嫌疑的将领,一时间,军中气氛很是紧张。
养马的穆白,看着平日井然有序的军营,笼罩在一片人心惶惶的气氛中。平日包括雁鸣关李守将在内的几名得力将来,眼下行动都已受了限制。
经此一战,楚莹玉生死不明,宁远意志低沉,军中士气,也没有以前那样高涨。
以目前的形势,金沙城恐怕这个冬季也难以攻下。
白虎骑抵制住了皓月国的军队继续向天启国疆土进攻的铁蹄,却一时间难以将敌兵赶回皓月国境内。
穆白眺望着金沙城的方向,心中在权衡着当前的局势。
金沙城内,地牢之中。
一身伤痕的楚莹玉双手被帮在铁架子上,脑袋无力的垂在胸前昏迷不醒。
此时的楚莹玉周身上下,遍布伤痕,新伤覆盖着旧伤,鲜血淋漓,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随着地牢里响起了一声开动铁门的声音,一个带着鬼面獠牙面具的男子走进地牢,身后跟随着几名亲兵。
鬼面男子,身材不高,也显得很是清瘦,但是周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却让人不敢直视。
“她是死是活?”鬼面阎罗悠然地坐在了手下抬过来的椅子上,看着伤痕累累的楚莹玉说。
说话间,从腰里摸出一块玉坠,正是穆白赠给楚莹玉的那块。
“回将军,还有一口气。”鬼面阎罗身边的亲兵回道。
“还挺能活。”
鬼面阎罗说完,把腿放在椅子把上,身子斜窝在宽大的木椅里。仰着头来回打量着手里的玉坠。
从抓到楚莹玉的第一天,手下人从楚莹玉的身上就搜到了这枚玉坠,而且还发现,箭法超神,以一敌众,为天启国皇子争取脱身时间的战将,竟然是个女人。
“有意思。”鬼面阎罗盯看着手中的玉坠,嘴里说了这么一句话。
“把她弄醒!”
“是!”
鬼面阎罗身边的亲兵领命后,大步走到昏迷的楚莹玉身边,提起旁边的一桶盐水,兜头盖脸地向楚莹玉身上泼去。
楚莹玉一个冷颤醒了过来,身上火烧火燎的痛,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脑袋动了下,却无力地又垂到胸前,她现在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咳咳……”楚莹玉觉得胸腔难受的紧,突然咳嗽了一下,却扯动腹部传来的一阵剧痛。
她已经记不得,被抓到这里几天了。更多的时候,她都希望快一点死掉。这样活着,这样活着,真是生不如死。
但是,每当想起宁远的时候,想着宁远还在等着她回去,她都咬牙挺着,希望自己还有在见到宁远的那一天,也许以现在的处境来看,这不过是一个奢侈的梦,但是却成了她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这块玉坠,你在哪里得到的?”玉面阎罗也不啰嗦,直奔主题。
楚莹玉费力地吸进一口气,脑袋垂在胸前没有反应。
鬼面阎罗见她不答,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踱步到楚莹玉的面前,伸出手去,拖住她的下把,把楚莹玉的脸抬了起来,凌厉的目光,盯着楚莹玉那张惨白没有血色的脸,目光迫切地问:“我在问你,这块玉坠,你是怎么得到的?”
楚莹玉听见他的话语,无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眼他手中的玉佩,脑子里想起了穆白。
见他这样关心这块玉佩,难道他认识穆白?难道穆白,真的是他们的人?
一想到这里,楚莹玉心里,一阵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