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紫荆和紫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两个人仿佛已经说了很多话了。
紫弦已经走了有两三天了,现在的紫龙却是怎么也不能安静下来。紫龙仿佛人在武魂阁,心却在凤凰阁。
“紫龙,你仿佛心不在我这里啊?”
“紫荆,怎么会呢?我人都在你这里,心还会放哪里呢?”
“是吗?我怎么见你东张西望的,看也不看我一眼?”紫荆说完,用双手一把把紫龙的脸孔轻轻地转向自己的脸孔。
这时紫龙才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紫荆将军。
二
月牙国的女权社会在中国现代社会当然也是的,可那只是在云南泸沽湖摩梭族。
云南泸沽湖摩梭族,现实里的女权社会,没有父亲和丈夫,男人只有当舅舅的份。
这里紫弦所所知道的。
紫弦到距离月牙皇宫二十多里的郊区三天了。紫弦才慢慢感觉到古代人的贫穷。这里什么也没有,人们都显得苍老,二十多岁的姑娘看起来仿佛已然步入中年的行列。
紫弦在这里没有多少生活的欲望,因为这里完全不是自己所生活的二十一世纪的都市生活所可比拟的世界,没有了摩天轮,没有了酒吧,没有了公园,没有了飞机,没有了平地。但就在紫弦意识到都市时尚的一切都没有时,紫弦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
是的,自己存在。
然而如果这存在成为一种虚无飘渺的代名词时,便没有了生的意义。于是紫弦觉得需要做点什么。
紫思慌张地从外面跑来,道:“公主,外面有公牛打架呢。”
“公牛打架?真的吗?”紫弦是第一次听说公牛打架的事,于是连忙跑出去看。
旷野的平原上,荒草萋萋,两头公牛撕打在一起。
看牛打架,紫弦在新闻联播上常常看到,这斗牛还是西班牙搞得最热闹了,哪一天要是能去那里亲自看一看就好了。对了,自己在这古老的月牙国,也许西班牙还没有诞生呢。
紫弦在一片人海里东窜西窜的,终于挤到了人海的最前面,也是最靠近牛的位置了。两头牛瞬间映入眼帘:一头是白色的,一头是黑色的。
“紫思,你说这公牛为什么打架啊?”紫弦看着那两头展开阵势的公牛问道。
“公主,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这里的老人说,是因为抢母牛呢。”
“哇,这母牛很少吗?”
“是啊,母牛很少。公牛使得上劲啊。种地的人当然会选择公牛了。”
“这也是那老人说的?”紫弦问紫思道。
“是啊。快看那白色的公牛。”紫思顺着紫弦的目光而去,只见白色的公牛正向那头黑色的大牛冲去,这阵势让紫弦开始担心将要发生的一切。现在真的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紫弦看着这白色的头如此攻势,不由得对这黑色牛有点儿同情起来。本来白色的牛很容易让人想起白马王子类的幻想,可是现在的白牛却是如此的飞扬跋扈,那种美好的感觉瞬间化为泡影。
黑色的头一动不动,正眼瞧着向它冲过来的白牛。
“黑牛,你怎么不避开啊。”紫弦在心里暗暗地祈祷着黑牛作出行动,可是黑牛仍然一丝不动。
白色的头冲到了黑头的面前,两只头角直向白牛的面部冲去。只见黑牛终于开始了一丝的行动,只见黑牛顺势把头低得更低,白牛完全没有想到黑牛会来这一招,立马冲到了黑牛的右侧。黑牛转身就往白牛的大腿脚撞去。
白牛跑的速度加快,黑牛撞了个空。两只牛就这样在这平原上开始追逐起来。
“快追啊,快啊。”有孩童在这时候喊起来。
人群里也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从这些话里,这时候紫弦才知道,原来是这是这里的人们一种独有的娱乐方式。看牛打架,一是好玩,一是激起心中的斗志。至少紫弦心里有着这些美好的感觉。
人们围绕着两只牛的两旁,这两只牛仿佛也和人们乐在了一起,像两只小绵羊似地和人们相互追逐着。嘿嘿,人们也担心着,万一要是被这牛撞着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被撞着。紫弦跟着人们一起吼叫,一起助威,有了在大学里做足球拉拉队时的感觉。
“加油!”紫弦叫道。人们一听,劲头也被鼓动起来,欢呼雀跃成一快,也大叫起来。
几乎是围着这一大块空地跑的,牛终于累了,不再跑了。没有想到这两头牛倒不相互追逐了,两牛相对,你看我,我看你。养牛人终于决定牵着两头牛走了。
空地上的人们也散去了,紫弦和紫思也正独自赶向回紫光寺的住地。
由空地到紫光寺有一条长长的巷子,本来去空地看牛打架时人很多的,可现在回来时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影,顿时空空的长巷子,显得格外空荡荡的,或者说可怖。
当快走到巷子的尽头时,紫弦正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和自己搞恶作剧,突然从前方的拐角的巷子里跳出一个黑衣人来,挡住了紫弦和紫思的去路。
那黑衣人什么话也没有说,拿出那白晃晃的刀来,就势朝紫弦和紫思砍过来。如果紫弦和紫思当中一人会武功,现在都不用怕。
问题在于紫弦不会武功,紫思也不会。但随之两个飞镖从紫思的手里射出,随即紫思叫道:“公主,快跑!”
说着,紫弦和紫思连忙往后跑,紫思随即大喊“救命”,往后一看,也不知什么时候从那里窜出来两个黑衣人来。
紫弦一见,心中大呼“不好”!
三
天还未黑,四目相对的紫荆和紫龙还在金沙阁里说着话儿。
烛火的光芒在此时变得异常明亮,那燃着的灯芯不时发出“咝咝”声。周围虽然有很多灯,但不比眼前的亮,眼前的景物显得分外明晰:长而发出木香的桌子,摇曳的影子,那烛光里温情似火的眼睛。
“我们喝酒如何?紫龙?”紫荆将军对紫龙说。
“喝酒?你是个女人哟,你也喜欢喝酒啊?”紫龙端起空空的酒杯说道:“喝就喝,今天有幸能见到像你这种征战沙场的女人喝起酒来的样子!”
“你等等,我就把把酒给你端来。”
一会儿工夫,紫荆将军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两壶酒。黑色的酒壶,红色的丝带环绕在酒壶的的瓶颈上。酒壶呈竹筒荆。
“紫龙,你知道吗?用竹筒泡的酒,别有一番风味。”
“噢,大将军,今天能陪美人喝酒,咱俩来个一醉方休!”
“两大壶酒,让你喝个够。”
“不,我不要一个人喝,我要我们两个人一起喝!”紫荆将军说着,右手轻轻的解开红丝带,慢慢地扭动壶盖,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紫龙。
紫龙接过紫荆送出的这一壶酒,与紫荆碰了碰酒壶,然后仰脖大喝一口,喝完之后,大声说道:“果然好酒,紫荆,你真是深知我意、深知我意啊。”
紫荆听了,用拇指、食指和中指稳住酒壶,然后道:“紫龙,你真好。愿意陪我喝酒。”说完,紫荆稍一抬头,轻轻地翕动嘴巴,仿佛吃棒棒糖一样,一直喝。
“好酒量!”紫龙叫道:“紫荆,果然是女中豪杰!我喜欢。来,继续喝!”紫龙说完又是和紫荆将军一个碰杯,噢,准确来讲,应该是碰壶。
酒逢知己千杯少,若逢红颜杯杯醉。紫龙越喝越是醉意来了,笑着,声音由小变大,仿佛从来没有这么的快乐过。
紫荆的醉意更甚,仿佛这酒的美味,第一次来得这么的沉醉与幸福。
酒似乎开始起作用了。
“紫龙,你知道吗?我恨死你了。”紫荆将军说话间已然满是醉意了,透出几分爽朗的笑意。
“你恨我?恨我什么啊?”紫龙说话近乎变调的感觉。
“我对你有那么一点儿恨。”紫荆说着,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划着大小,大概如那竹子的厚度一样,“我更恨的人是紫弦。”紫荆说到这里,拇指和食指张开地已然比那酒壶的壶口大了半截。
紫龙听紫荆提到了紫弦,仿佛如一只箭直刺自己的心,一下子从醉意里清醒了不少,看着依然醉如浊水的紫荆。
紫荆眼睛都已然睁不开了,但含糊的语言伴着那种少有的好听的温柔的声音,是如此的迷离与不可抗拒。
只听紫荆喃喃地道:“紫龙,我最恨的人是月牙女皇。我要杀了她,她就快要死了。她死了,你要当皇帝好不好?”紫荆说完,哈哈大笑,仿佛武魂阁里,现在除了自己的美梦和自己以外,别无其它。
紫龙听了,愈加清醒,竟然吓出一身的冷汗。这初春的节气还是十分寒冷的。紫龙显然清醒了许多。
紫荆没有看见紫龙踉跄地离开,也没有看见紫龙一个人蹲在武魂阁外,两手不知何处放下,两眼看着明月和星星,吹了一夜的寒风。
天亮了,等紫荆从酒醉中醒来,不顾及头疼,来到武魂阁外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紫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