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说要出去,可是在默言换好衣服整理好仪容之后,原先明朗的天却暗了下来,默言只是安静的站在花厅内,没有提议,亦没有选择。
乔砚却只是坐在那看着窗外,很久才回头对这她笑着提议:“听闻默言姑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可否陪桥某对弈,打磨这时光。”
默言只是平淡的回到:“只有略有涉及,谈不上精通,乔爷若是喜欢,默言自然相陪。”
丫鬟已经去搬了棋具过来,就在中间的桌子上摆放好,又换了比较温和的一种宁神的熏香,便出去准备茶水点心去了。
着次对弈便在默言一句不咸不淡的:“乔爷请。”
乔砚和很多人下过棋,有人棋路清晰,下子迅速,有人稳当行走,喜欢凝神思考,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是同她这样下棋的。
称不上绝世的棋艺,却不温不淡的行走这,几乎每一步下的棋的时间都是差不多,轻轻的捏起,淡淡的放下,不紧逼,更没有仓惶的后退,就一如他刚开始所说的,她只是同他对弈,打磨着变了天的下午,结果不会进入她的心中。
突然很想知道,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她有不同的表情,她淡雅的似乎要消融在这个空气之中。
等他在回神的时候,这盘棋他已经输了,没有最高超的棋艺,却有无可攻械的城墙,看着她轻巧的挑着棋子放回盒子,他突然很想知道她的空旷的围墙的之内还有着什么。
如玉般白皙的盖子擦过同色的被子,上面的青花简单却勾画着不同于艳色的清贵。茶水轻轻的拨动,洁白被破碎。
犹记得那日她说:“这不是我的闺房,这是伊人楼内的金屡阁。”
那样清淡的话语,他却感觉听到了悲伤的喟叹,屡刻在黑羽之下,破裂了一片的星辰,哀伤缓缓的在此流淌,那个时候他觉得她不是真的喜欢或者习惯了,因为她依然感觉着哀伤,即使淡然,并不代表不会感觉伤痛。
他随意的问道:“默言姑娘棋艺精湛,想来沉溺棋艺已久。”
默言看着他,感觉他没有继续的意思,便盖上了盖子,她很平淡的回道:“这两年学的下棋,很多客人喜欢,便跟着学了。”
小的时候这也是有着憧憬的,那样向往着这高雅的行为,只是母亲并不会下棋,父亲又总是很忙,她也就一直没机会接触棋,没想到反而进了伊人楼,那些公子哥喜欢那些所谓琴棋书画样样通的女子,给予灌上才女的称号,嫖妓也被他们弄成一项很高雅的行动一样,想来只是把一个才女压在身下更能让他们满足。
她未言明,他以明白,青羽落下,悄无声息,看着那一杯的茶水,她越是清冷,他却越是想要看个明白,她毫无任何的遮掩,一切如同已经袒露在阳光之下,他却只感觉似乎很多东西她自己已经也已经忘记,但是忘记了并不代表不在意。
两人安静无声的坐着,只是一些时候丫鬟上来提醒着换茶或者进食,这一坐又是一天。
直到天色暗陈,连前面都变的安静,他才离去,她没有送他,坐在那弹完了那一曲。
然后起身对这身边的丫鬟淡淡的吩咐:“备水,我要沐浴。”
………………………………………………………………………………………………
之后乔砚却天天来,下棋听琴,或者出去随意的游玩,如同一个时间多的没出磨的世家公子,随心而至不为其他。
很多时候,他不说话,她陪着安静,没有什么不自在,他站在湖边青草之上看着湖的另一边,或者什么都不看,或者看着一些根本看不到的东西,她安静的站在他的身后,没有一丝的烦恼或者其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他转身对她一笑:“我们回去吧。”
她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走过绿地,走过鹅卵石铺点的小道,走在柏油压平的路上,边上的热闹是他人的热闹,直到一个人就这么直直的落到自己面前,衣衫褴褛满是污垢。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大汉跟了上来,拳打脚踢,被打的人大概是个乞丐偷了那人什么东西被一路追打过来,默言却只是看了一眼便转开了视线,拐过了他们继续往回走。
没有看到乔砚对这她的背影微微皱起的眉头,只是听到他制止了那个大汉,给了点银子让那个小乞丐走了。
她走的不快,听的清楚却未有一丝的改变,变容依然是精致微笑的面容,清冷的双眼内没有一丝的波涟,那一日她一个人回了伊人楼,之后的几天没有再见到他。
她听红姐说起,那人也没再来过伊人楼,她只是淡笑的听着。
就如同他带着她不理解也不想理解的东西进入了,然后又离开了,至于他带着什么离开,她不去在意也不想去在意。
日子却依然要过的,之后安家的现任当家安子轩来过一次,说要为她赎身,迎她进门,她淡淡的拒绝了,来到这里,她是真的没有想过有一日要离开。
又是几日之后却见到了一个意外中的人,安夫人,一个温婉如水的女人,只是说来看看,也就一杯茶的时间便离开了,她也只是淡淡的吩咐人收了东西,坐到窗边看着先前的那本书。
一切并无不同,辱骂或者折辱的感觉似乎都是已经很久的事情了。
只到今年江南的第一场雪轻轻的飘了下来,她突然淡笑的转身对这丫鬟说道:“同红姐说,摘了我的牌子。”
丫鬟轻柔的福身离开。
所有的人都退出了金缕阁,她卸掉了妆容,一下子褪去了精致,尖细的下巴和苍白的脸色都在述说这她的清瘦。
推开后面的那扇窗,零碎的白点被风夹杂的吹了进来,她抱着琴轻轻的坐在那里,手拂过纤细的琴弦,轻轻的拨动,轻柔温顺的琴声随之而出,她一直看着窗外,一直拨动着琴弦。
明月皎洁,伊人楼的其他人都已经睡去,天微微亮起,她却依然在拨动这琴弦,对着东边,从夜深到天亮,琴声不断,点点鲜红落在琴上,说不出的娇媚和诡异。
从清朗到凌乱,泪水划破她的秀美,双眼内满是泪水,破碎的容颜上满是斑驳,没有哭泣,她看着东方无声的流泪。
也许已经没有人记的罗雪恋这个人,她出生在江南边上的一个小村庄,就是她所看的地方的方向,只是除了那一滩的河水,什么也看不到。
记的母亲说过,她生出在那年江南的第一场雪里面,细白娇嫩,顾取名雪恋。
雪融化掺和这那条条血丝从琴上滑落,已经三年心却依然在悲痛,最终她倒在琴上,琴弦划破了娇嫩的脸,血丝混着泪水落下,淡色的红却是一样的悲伤。
黑发披洒下来,在风雪种泻了一室的清冷。
他慢慢的走过去,手落在她的发上,冰凉的感觉,如同被搁置的绸缎。
为何看着她落泪,心中感觉一阵阵的悲凉,为何看着她的泪水,感觉如此的熟悉,对着这扇窗子,他看着北方,看着京城,看着皇宫的方向,她呢?她是看着那里,又是为何而一夜琴声不断,无声泪流至昏厥。
很想叫醒她,很想问她,她在悲伤什么,在哭泣什么,又在祭奠什么。
最终却只是扯过一边的披风轻轻的被在她的身上,他转身离开,没有听到她轻声的说道:“娘,这是江南的第一场雪,雪莲很想您。”
之后的半个月伊人楼都没有挂出默言的牌子,在众人的等待中,乔砚直接翻掉默言的牌子,让一众抱着银子来等的人在他身后暗暗咬牙,然后潇洒风流的走进金缕阁。
进了门,粉红的薄纱换成了鹅黄,他看到她坐在琴便,精致的妆容,火红的贴花,晶莹的手指在纤细的琴弦之上拨弄,断断续续,轻声无应,那是一身的慵懒,带着了无意思的无趣。
对这进来的乔砚,没有惊奇,只是淡淡一眼,温言说道:“为乔爷温酒。”
一样精致的面容,一样动人的身姿,他真正明白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美人,一个很动人的美人,他却想起那精致的妆容之下的她的面容,饮酒,依然温和的琴声,依然淡然的微笑,他想问那日为何流泪,却问不出口,清酒一杯,不知祭的是他的心伤还是她的默言
对饮却是无言,百两白银只是无声的面对面。
明明可以离开,让这个意外的相见画下终点,但是懒散逛了思想直接带着自己来到这里。
却又是相对无言,比起之前默言虽然冷漠但是在凝结的时候都会出个不冷不淡的提议,现在的她就是安静的待在一边,她看似无意的拨弄琴弦,她轻轻的捏着被子,硬是比如雪的杯子多了份通透。
相对无言,却没有人感觉不好,一个随意以成习惯,一个沉默以成生活。
直到他突然一个侧身,手中的被子酒水微微一荡,另一只手举在半空,衣袖顺着手臂滑了下来,深蓝映着乳白,说不出的清贵却是那样的凌厉。
手指晶莹洁白,指甲饱满光滑,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冰冷的锋芒。
白却是白的苍白,泛着冰冷的光芒,侧面映出一片光景。
默言却只是依然如前一刻轻轻的抿了一口酒水,让酒水顺着喉咙慢慢的滑过,缓缓的抬眼,淡然的目光看着离自己只有一指距离的锋芒,目光淡然的不带感情,眉峰未动,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泛着青光的匕首,她对可以致人死亡的利器没有研究过,但是看着那把匕首,她感觉这把匕首很利,非常的锋利。
纤细的洁白的手,这是一只女人的手,但是非常的稳当和有力,袖口扎紧,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服,不带一丝的光亮,脸包在黑色的布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冰冷的狭长的双眼。
对于被人如此轻易的挡住,双眼内没有一丝的惊慌,只见她很干脆的放开匕首,身子一甩,另一把匕首快速的向她飞来,这次的位置对这的是她的胸口。
她却依然坐在那里,看着匕首在高速之间拉长的影子没有一丝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