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无知取了盘中被围困的黑子,“巫先生您也太客气了,居然如此想让。”
“好一招‘鬼斧神工’。”鬼谋不无情感地叹了一句,黑子落定,砰然有声。
“巫先生都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难不成好奇您无知先生怎么知道这里就是影杀教的基地?好奇您为什么来这里?”鬼谋笑了,笑得很轻巧,“王说,无知先生非正非邪,断然不会将这里的事情说出去的。”
“你们的王还真是个有趣的人物,可惜我今天似乎没有机会见到他了。”无知口中充满了惋惜,“这么一个奇特之人,能请得动曾今被封为“南千机北无错”的无错巫先生,果然是大千世界无人不有。”
“无知先生,您严重了。巫某只是一介小人,何足挂齿。”鬼谋的谦忍,令无知多看了几眼。
无知手执白子揣摩了一下:“当初我听说巫先生的爱女被景荣王爷所持,本想帮忙,可惜不久就没了你们的音讯,五年后在以棋会友,巫先生你还真是别有一番机遇啊。”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巫某在五年前就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影杀教的谋士——鬼。”
“好一个鬼啊。”无知又在棋盘上放了一子,“巫先生,我看您这棋局危险了。”
“无知,你看到的真的是真相吗?”鬼谋这一问,无知的后招就这么悬空着没有放下,愣愣地带着惊奇地看着他。鬼谋从棋篓里取出一颗黑子,“王曾言你有一天会来的,因此让我某一天见到你的时候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想介入其中吗?”
无知先是一愣,接着突然笑了,白子准确地落到棋盘上:“那你呢?”
“我?我早就是王手中的棋子了。”鬼谋不动声色,手中的棋子自然而然地轻落,“‘起死回生’,无知先生不知还有什么办法。”
“呵呵。我输了,巫先生真是厉害,无知佩服得五体投地。”无知爽朗大笑,丝毫没有输棋的芥蒂。他纵观全局,不停地点头,“巫先生好计谋,就是不知你们的王身处何处?”
“王不在棋盘上。”无知缓缓抬起头,“王,是掌棋的人。”无知沉默了,鬼谋也不说话。
“我知道如何回答那个问题了。”鬼谋的神色没有波澜,无知深吸一口气,“我要做观棋的人。”
鬼谋早有料到这个答案:“天下为局,人为棋。无知先生真有打算做一位观棋不语的真君子?”
“巫先生不用排挤我了。”无知讪讪笑道,“就算我说是,天王的棋局了估计也不会少了我这一份吧。”
鬼谋开始收拾棋局,天地间只剩下清脆的棋子碰撞的声音,此时什么白子黑子都只是棋子,不分敌对,全无胜负:“也许吧。”
“不过既然王如此有心思,我觉得也不妨陪他玩一次。”无知无缘地露出一抹笑意。
等无知的气息完全淡出了房间,鬼谋慢慢地依靠在一张躺椅上:“玩,无知啊无知,你这是正中了那个人的意思。天下为局,人为棋。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开那个人所赋予的枷锁,你现在已经陷入了其中,那个人的疯狂不是你能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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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我们三个一同进了幕天城。找了一家名叫铁木客栈的小店住了下来,索性这次没有发生尴尬的“客房门”事件。影杀教把江湖闹得是鸡飞狗跳,现在不管在那里都能听到他们的名称,谁都明白天下不太平了。
“淫贼,看你往哪里逃!”正午吃了饭出来,就在大街上看到了如此一幕: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四处逃窜,一个身着青蓝色衣裙的女子拿着一把剑在后面追。大街上打翻了数个小摊,女子一直离男子很近,却一直没法抓住他。这个男的我认识,他是跟我们同一时间住进铁木客栈里的。
“站住!”女子气势汹汹,没有人敢上前拦阻。
“姑娘,我都说了是个误会了!”那个男子一边逃跑,一边解释。他身法独特,是我从未见过的。这人还真是有些门道,我心想。
男子这时突然改变方向,向我们这边跑来。脚步带起一阵旋风,经过我身边时,我清楚的听到他嘟囔了一句:“该死的情链,我非找他算账不可!”
“人走远了。”
躲在我身后缩成一团的天问,露出了一个小脑袋,把扇子从脑门上挪开:“吓死我啦。”
“你又去捉弄人了?”
“哪有。”天问不满撅起嘴巴,“几个时辰前嘛,我在客栈里见到了当时鬼鬼祟祟是的他。你不知道他当时的行为有多诡异,一直在那个女子房门前徘徊。我以为他们是某种男女关系,于是就想帮他一把。”
“怎么帮?”
“踹了他一脚,然后把门锁上。”天问说得是理直气壮。
“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指了指那边的追杀,“不小心闯进去,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仇恨吧。”
“呃……”天问的表情突然变得尴尬起来,扭捏地道出了事实,“哪知今天他运气实在太背,那女子正巧在洗澡,这就是他心怀不轨的后果。”天问这一指,还有几分大义凛然的味道。
“对了,他是怎么知道你是情链的。”我想起那男子口中的说辞,奇怪地问道,“他应该只知道你姓情才对吧。”
“咦?”天问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说他知道我是谁!”
话音刚落,“情链,看你往哪跑!”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天问很自然地让出一个位子。此人落地后不久,还没有站稳,便扎扎实实地挨了一记手刀,击晕过去了。
“我可是斯文人。”天问如无其事地来到刚才一直叫着追杀这个男子的女子前面,“姑娘,你不必再介怀,这个淫贼我们已经帮你收拾了,要杀要刮随你便。”这个女子在男子被打晕后不久便赶到了我们这边,刚才那一幕她也看在眼里。
“你就是淫贼口中的情链吧,白衣公子。”
女子不客气地拆穿,天问没有丝毫羞涩,一个劲点头:“没错,正是本少爷。”
“那么说刚才你也又份了?”女子声音顿时变得严厉起来。
“你那身材本少爷才没有兴趣欣赏。”接着天问突然又把我拉到他的前面当做挡箭牌,“小修修,你可要相信我!我倒现在还是冰清玉洁的。”
“妈的。”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冰清玉洁关我什么事!”
“是你!”女子看我的眼神颇为复杂,似乎认识我一般。可是我观察了她半天,也没有丝毫印象,难道只是她认识我?
我还没来得及证实自己的猜想,女子先一步道出了来历:“如月,你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我是白霜,那个被你救了,又被遗弃在火场的女子。”
朦胧的记忆,填充出完整的轮廓:“哦,你。”
“哦,你?”白霜苦涩地笑了,“你回答得可真轻松。六年了,你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小修修,你以前叫如月啊。”天问不合时宜地答起腔来,“呃,还是现在的名字好听。”我已经没法纠正天问叫我小修修了,再次做的无用的警告果然还是惨淡收场。
“白姐,这是怎么回事?”柔美的声音如手中琴瑟,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向我们走来,她后面还跟着三个妙龄少女,四人都是以轻纱示人。围观地人见到如此超凡脱俗的四个女子,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似乎是被他们的气质所影响。
“圣……小姐。”白霜向那个女子拱手。那个女子就是她们的头领?我大量着这位迷幻般女子的同时,她也再大量我和我身边的几个人。
“白妹妹,他们当中谁是淫贼?”女子手下一个穿着米黄的女子开口问道,她声音略微低沉,飞眉横扫,必然就是个不好惹的女人。
“他。”天问“诚实”地指了指地上还未苏醒的可怜男子,“可是我们帮你们抓住他的。”
“白姐,这位姑娘是?”神秘女子似乎并不在意淫贼,反而寻问我的来历。
“小姐,她就是当初救了我的人。”
“你救了白霜?”透过轻纱,我感觉到了她的目空一切。
我无意与她有更多纠缠:“只是没有杀她罢了。”
神秘女子轻轻颔首:“你说的是实话,恕你无罪。”
“罪?”我情不自禁笑出声,“你有什么资格来向我问罪?”
“住口!圣女怎么会没有资格!”除了白霜,其他陪同的三个女子异口同声地训斥我。
“圣女?”我实在不清楚这个女子是从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有疑问,问天问是我这几天的习惯。于是捅了捅天问,“她是谁?”
天问没有回答,而是上前一步向女子拱手:“想不到我有幸能见到天仙谱第二的天圣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