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人沉默了许久,天问的身世倒是给了我很大的震惊:“你说他被那个叫寒夜魂的叫过去了,那现在怎么样了?”
“走了。”玄夜轻吐道,“你昏迷的第三天,他曾经悄悄地来过。当时他似乎想偷偷地进入红月坛,不过被我发现了。他似乎在跟寒夜魂的打斗中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寒夜魂看来已经死了。”本来想杀寒夜魂的我在听了这话后,稍稍安心了不少。
“那你说他走了又是什么意思?”
“当初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玄夜的眼里闪过一丝波动,“那次他跟红月坛的交换便是一次的相遇,十三年后的相遇。《无情玄功》并不是什么好武功,虽然这部武功连迷天宫都没有记载,不过自从他对你动了情以后,就算上次救活了他,却也阻挡不了这武功对他身体的侵蚀。天问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更是残破不堪。”
“这次他拖着重伤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玄夜紧紧盯着我,“他想让你回去,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然后呢!”我重重吼着。
“你该清楚的。”玄夜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怜悯,“他不爱你。”他的话给了我重重一击,“当初让他苏醒的代价难道你忘了?修罗,不管他觉得你有多特殊,多关心你,但他都不会喜欢上你。不过他希望你好,所以他走了,带着一身伤痛,一段美好的回忆。”
“他去哪里了!”我的脸变得越加阴沉,“说!”
“不知道。如果你真想知道答案就去红月坛看看。”玄夜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急匆匆地往外跑。
“修罗,记住,救你的人是逆天!”玄夜最后的那句话还是被我听去了,我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不过就在我走出宫殿以后,我就明白答案了:白发如雪,一样俊美的脸,一样淡漠的神色。我们两人就这么对望着,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直到我清醒过了,便继续向红月坛跑,期间我没有跟逆天说过一句话。
“值得吗?”玄夜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逆天旁边。
“她活着。”逆天默然道。白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荡漾着,它的主人朝着与那女子反方向走了,两个人终究是没有相遇。
“十五年的武功就这么没了,他还真是洒脱。”玄夜觉得或许最喜欢修罗的不是那个消失的天问,而是一直默默无语守护着那个女子的逆天。
“出来!”站在红月坛的中央,我朝着湖水大喊。
“你想找天问吧。”白光一闪一闪出现在我面前,“不过他已经走了,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他去哪里。你想杀我?”看着我突然拔出血莲,白光似乎有些好奇,“我是不会死的,我是借由人的意念而活着的。”
“不是。”我邪邪一笑,突然用血莲在自己的手心抹了一把,血便渐渐从身体流出来,妖艳的赤色盯着那道白光,“用我的血来交换吧,看看你需要我多少血才肯说。”血一滴滴落到血池里。
“你是我见过第二个这么有趣的人。”白光闪烁着,“不过很可惜你们都快要消失了。”
我皱着眉头道:“为什么说是都要消失了。”在我看来第一个一定便是天问。
“天问他只有十年寿命了,不是快要消失又是什么?”白光天真地问,“现在你也要死了,难道不是都要消失吗?”
十年寿命!我的心动容了,血还是不停息地流着:“为了让我回去?”
“不,他的身体已经不能承受他的摧残了。”玄夜突然出现在红月坛为我解释道,“他是用自己毕生的武学来交换的,他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了。”说着玄夜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到我还在不停流血的手里,“想回去的时候就带上它。”
“想不到最后居然又回到了我手里。”看着那条把我带到这里的链子,我苦笑着。
“红月,请你为她指引方向吧。”玄夜哀求白光道。
“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希望的话。”白光骤然散发出夺目的光彩,包裹住玄夜的身体。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得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玄夜的身体变得透明起来来了,我赶紧跑到他面前:“你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和天问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存在。”玄夜露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笑脸,“百年的恩怨结束了,自从我出谷的时候我就会料到自己的结局了。每个宫主都会违反这个约定——终生不能出谷,我不过是走上了自己该走的道路。帮你找到天问是我最后的遗愿,黎明的星光会指引你的。”
玄夜消失了,在我面前消失了,那最后深深的怀抱的温暖似乎还残存在身体里。而就在玄夜消失的那一霎那,另一边的冰莲宫里,又开出了一朵泛着红光的第五朵冰莲花。这时候冰莲宫里有一个人静静地站着,每一朵血莲的绽放她都是亲眼见证的。
“看来要去找下一个继承人了。”梦——迷天宫永远的守护者,平静地说道。她的生命太长了,离别的悲哀她早已不知道了,所以她还能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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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五年,不过是又一场游戏。寒雪山庄并没有被影杀教的阴影影响多久,反而因为巫先生也就是鬼谋的加入,有了更大的发展。寒雪山庄对外宣称的庄主依旧是那个早已不见了五年的天问,所有人都明白寒雪山庄的人一直在等那个人回来,不管多少年在他们心中那人才是寒雪山庄真正的主人。
常雨依旧是他的武林盟主,不过如今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虽然他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丈夫,但他相信自己会成为一个好父亲。而他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女子红翎则和曾经的第一杀手零浪迹江湖,跟寒雪山庄一样,她在寻找那个故事的另一个主人修罗。
公子谱和天仙谱上的人早已换了另一番模样,不过当年谱上的人物如今早已成为一方势力。除魔教在公孙柔与游龙山庄林莫风的结合下,也算不辱父命。不过惊天堡却没有那么幸运,萧然的离去以及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子女让惊天堡沦为了二三流的势力。
另一个让人瞠目的是一个叫魔眼的势力的崛起,而他的首领赫然是夭,琴绝公子的名声响彻武林。作为黑神的儿子他并不相信那个人已经死了。不过最让人称奇的倒不是魔眼取代了惊天堡,而是曾经天仙谱上的第一的紫霞仙子言灵嫁给了一个其貌不扬,武功平平的男子。
玄武顺利变成了幽冥教的新一代教主,青龙自跟帮逆天和玄武交接后就遁入空门,随着洞天禅师云游四方,法号无丑。不过离幽冥教总舵不远的一座山上,每到傍晚的时候,就会看到一个馒头白发的男子在练剑,而他旁边总是坐着一个傻呵呵的男子。
“乐颜,又快到冬天了。”望着满地落叶,白发男子挥出凌厉的一剑,刚落下来的叶子瞬间在男子眼前变成两瓣落到地上,与其他落叶融为了一体。
“小黑,都是木西河岸是个好地方,还真是不错啊!”一个女子两眼放光地看着这热闹的地方,“上个月那个什么古石镇,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回忆起那个阴森的地方,小黑也是一阵恶寒,顺势叫了两声。
“啊,想不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也会有我的头像。”女子忽然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月浊你居然还不放弃。”
那是一张头像,是由明月国发出的悬赏告示,只要把此女子带来或者发现此女子都可以得到巨额赏金。这张头像已经贴了五年了,关于头像主人的猜测有很多,可是那位皇宫里的人却丝毫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找不到女子似乎并没有挫了他的锐气,反而赏金的数额在逐年增加。
“帝又去那个宫殿了?”莲皇后现在听着宫人的报告已经变得从容了,“我永远也不能跟她比,或许天下所有人都不能取代她在帝心中的地位吧。”
“飞扬!你看我这个小人做得怎么样?”同样是在木西河畔,一个小女孩拿着一块雕得不成样子的木头在一个男子眼前晃动。
这个男子很漂亮,特别是眼睛,似乎会发光:“不错比起昨天的那只猪,今天这只鹅还算行。”
“飞扬你个大坏蛋!昨天那只是熊,今天的是小鸟。”小女孩哭丧着脸大喊道,“雨雨姐,飞扬又欺负我。”
“好了好了,一定又是你无理取闹了。”被小女孩称作雨雨姐的人丝毫没有帮她的意思,反而是一脸笑容地看着男子,“飞扬,那首曲子你能不能再吹一便给我听,我还有几个地方不太会。”
“好。”男子顺从地应和,熟练地从腰间拿出一只玉箫。
看着神情专注的男子,雨雨早已没有听箫的心情了,想起叔父想把自己许配给别人而不是眼前这个男子,她就一阵心痛。不过她明白叔父说的是对的:“雨雨,你对他了解多少,一个流浪至此的神秘男子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更何况你比我懂音乐,连我这个外人都能从他的箫声中听出他早已有了一段不能忘怀的过去,你怎么就听不出来呢!”
这个女子是谁?谁是这个幸运的女人。雨雨心中想着,伴着悠扬的箫声。
“有箫声!”偶然骑马路过的女子,突然从一大堆中食物中回过神来。这是一曲是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箫声,在那个只属于两个人的孤岛上,“小黑,快,这个方向!酒,你要多少都可以,快,快!”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找了五年的人,女子的心就不自觉跳动起来。
“这首曲子叫《指染江湖》,能请你给它谱个词吗?”
“谱词?”女子赶紧摇头,“谱词我可不会,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东西还是你自己来吧。让我弄的话,也许半年才写出一句来,说不准也还是句牛头不对马嘴的。”
“随你,我等。”
五年前的一幕幕如流水般拥入心头:
《指染江湖》
天海苍茫一瞬间,
胭脂泪,随我来到人世间。
江湖纷扰难分辨,
尘世醉,我一人孤独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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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莲下,百万冤魂共齐鸣。
我的心,没来由等着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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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苍天问着前世情,
嬉笑间却不知情已难自禁。
逆天行一夜发如雪,
冷漠里刺穿了破碎的誓言。
月帝王柔情霸王枪,
满身伤痕演绎着无言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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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间,
谁染了胭脂泪?
染红了胭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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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帝打翻了美酒杯,
黑郁金,
埋在沉醉的梦里,
玄琴化作了星辰泪,
红莲花,
梦中人已花似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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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淡情,终不过是一场游戏。
百年寂寥,终不过是一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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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神啸,影杀出,
红月坛水化虚无。
风华绝代赋墨舞,
不过是我另一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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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间,
谁染了胭脂泪?
染红了胭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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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眼化为修罗鬼,
奈何一生途叹息。
长路慢慢难归兮,
蓦然回首,
就在那记忆中的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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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了我五年,我找了你五年,剩下的五年你还想躲到哪里!”
雨雨哭了,就在那个午后:眼看着一个女子霸道地拐走了男子,不过男子却在笑,与他平常懒散的笑容不一样,那是真正开心的人才会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