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是滴水声。
一行五人,手拿电筒排成长形往前走着,借微弱的光晕隐约可见这是一个黑不见底的洞窟,地面凿有石阶,曲曲折折向黑暗延伸着,望不到尽头。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道甜腻的女声忽而响起,声着带着浓浓的抱怨,却不见恐惧。
“别出声,当心吵醒这些不该醒的东西。”那女声刚落,另一道甜却不腻的嗓音也急急回应,话语低沉,声带警惕,似在防范着什么。
两人嗓音刚落,其他人似乎也想说什么,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狭窄两壁间突传来“嗡嗡”声。
“糟了!”这次响起的是男声。
“看来还是醒了。”带头的女子——沐妖娆,语带煞狠的说完后,动作神速的将手电筒别进背包间,只余一点晕黄光亮直射洞顶。
晕光划过两壁时,竟见壁中半圆站台上,一个个身着铠甲,手提兵刃,似雕塑的铁人“唰唰唰”如数将眼睁开,光线移到洞顶,那铁人已落了地。
岩缝中丝丝冷风侵骨。
只听“当”一声,似利刃刺穿墙壁的声音。
“放冷烟火。”沐妖娆急急一声吩咐,便手脚利落的自背包中抽出工兵铲与铁人打斗在一块。
此时敌暗我明,情势于他们异常不利,虽不能持续光明,但若能将局势一览也是好的。
沐妖娆话音落下不久,“咻~!”一声,一枚冷烟火直冲天际,瞬间照亮整个洞窟。
整个洞穴约有十几米深,模糊岩层下是密密麻麻的,身着破烂铠甲,四肢东移西挪,却异常有力的活死人,一眼望去竟如云雾飘动,源源不绝,就好似这洞窟中衍生出的部份体。 “不,咱们过不去的。”甜腻的女声失了镇定,添上惊悸。
“咱们也退不出去了,看看后面吧!”沐妖娆挥打开一把逼近的利刃,回身望着渐渐将洞口堵住的活死人道。
这是埋藏地下千年的赵佗墓,谁能想到它就在一处深潭之下,千辛万苦找到此处,难道要她空手而回吗?
不,绝不……
洞中最后一丝光亮沉淀,沐妖娆刚欲唤着众人向左边暗室避一避,却见一名女子身后,一只腐烂的手臂无声接近她,高高举起的残肢中握有致命的利刃。
“不~!”沐妖娆一声嘶吼,脚上用力蹬去,整个人飞奔而起。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殆尽,却听“噗”一声,那是硬物刺如血肉的声音,接着便听四下响起一声声惊呼,哀嚎,啼哭,悲悲戚戚,哀哀绝绝……
天旭国,京城。
天气寒冷的十二月深冬,北风一吹,水就会凝成冰。这是天旭有史以来最冷的一个冬,连下了几天的雪,屋脊、树梢、地面白皑皑地铺上了厚厚一层积雪。
京城东大街将军府内,位置偏僻的杂役房回廊下,冷风呼啸着吹过,刚清扫过的青石砖又铺上一层薄薄的寒霜,院落的合欢树梢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刚落地便结为一层薄薄的霜衣。
合欢树斜对面蜿蜒曲折的回廊下,只见一名身着红色脏乱破烂衣裙的女子正麻木的将衣服放进冰冷刺骨的水中浸泡,然后把衣服放在平整的石头上,左手拿着衣服的一端,右手用木棒捶打衣服。
若走进细看便会发现她着的竟是一身大红嫁衣!且,她浸泡在水里的双手红肿一片,拇指与手心已经破皮,而她却宛若不觉般继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莫约十分钟后又从身畔堆积有半个人高的脏衣服里拖出一件,再重复同样的动作。
回廊外的风雪渐大,雪尘迎面扑来,不一会,她快及大腿的的发丝已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冰,长而卷的睫毛挂着晶莹的雪水,微微颤抖便会顺颊流下,好似老天再替她流泪一般。
深冬的杂役房比平日里还要冷清一些,寒风瑟瑟,灰蒙蒙的天空就似女子的心一般死灰一片。忽,冷清寂静的回廊处传来一串脚步声,细细一听,来人不少!
半晌,只见一行人正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回廊走来,眨眼已拾阶而上,几人步入曲折环绕的走廊,为首的是一名身量娇小,粉面红唇,眉目间尽是刁蛮傲气的女子。一身红色襦裙纬地,外套同色系的暗纹小袍,边角缝制着雪白色狐狸绒毛,橙黄色缎带在腰间松松的绑了个结,长长的丝绦直垂裙摆,一枚双环青玉流苏腰坠随风飞舞。
秀发轻挽了个冲天蝶舞鬓,发侧以珠玉白银发簪为点缀。小而翘的檀口涂了一层淡淡的蜜色,炯炯杏眸正闪烁着兴奋且恶意的光芒。
女子身后是一名下人中穿着算得上体面的大娘,再来便是四个手捧脏衣的俏丫鬟。
六人步到女子面前,只见她头也未抬的捶打着衣服,好似身边无人一般。
那看似刁蛮的少女是当今车骑大将军之女——衣向雪,生来就狠毒刁蛮,视人命如草芥,只见她朱艳菱唇微弯!蛾眉略扬,语气刻薄的道:“哟!这不是咱们美丽的新嫁娘吗?”本是讶异的模样,却被她半勾起嗤讽的唇纹搅破,接着她又似忽而想起什么一般捂住小口,道:“我忘了,你那十六个郎君早被你尅死了,所以再美丽也是个没人要的寡妇。”
本无一丝反应的女子闻言肩头缩了缩,却在瞬间又恢复平静的捶打着衣衫。
衣向雪见她竟敢不理她,冷冷一哼,冲着后面的丫头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四名小婢愣了愣,齐声应“是”,只见一名着蓝色碎花棉衣裙,名唤思卉的女婢大眼微扬,捧着脏衣服的手挪到女子头顶,手一松,脏衣服似雪崩般崩裂下来,一件件带着无比腥臭的砸向她,而她却依旧毫无反应,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亦或许说麻木更恰当些。
思卉见她依旧面无表情,愣愣的回首望向衣向雪,在得到示意后,她立即朝其他三名婢女使个眼色,接着便向后退去一步让三人上前。
有了她开头,其婢女便依样画葫芦的将衣服全丢在她头上。
最后一个是四人中年纪较小,性子也有些任性的妙菡,只见她将衣服砸在女子头上后,便撅着嘴将手凑近鼻翼,忽,小脸瞬间皱成一团,接着便恼怒的抬手向女子头部挥打去,嘴里还嚷着:“臭死了!”
只听“啪!”一声脆响,女子本就支撑不住的身体被打的趄趄趔趔,手中的棒子也随着她的动作飞跃上空,最后重重砸在早已浑浊的水里,瞬间,水花四溅,四个丫鬟皆尖叫着向后跳。
而那被打的女子则是眼冒金星的趴在冰冷僵硬的地上,身子一阵阵发麻,头部眩晕不已。
等四名丫鬟反应过来便一个个恼羞成怒的抬眸愤恨的瞪向她,接着就咒骂着上前压制住正努力爬起身的女子。
“我打死你这个没人要的小寡妇!”思卉满脸愤恨,带头一把揪住女子长脏且乱的发往后扯,说着一个嘴巴便准准的抽在她毫无血色的小脸上,一下还不够,接着又是几个连环巴掌。
好不容易缓和的眩晕被这巴掌破坏,她只觉耳旁“轰轰”的响声越来越大,目光正在涣散无法焦距,异常苍白的嘴角蔓延出一丝蜿蜒的血迹,女子四肢无力的垂在地上,长长的墨发将她的脸遮盖住无法窥见她的表情,只见她胸口断断续续的起伏着,体内连一丝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此时妙菡也来了兴致,只见她抬脚狠狠踹在女子头上,嘴里还不断的咒骂着,“你个不要脸的贱东西,就跟你那不要脸的妓子娘一样,连自个亲爹都搞不清楚,还好意思死皮赖脸的呆在这,难怪你嫁不出去,活该你注定就是个没人要的寡妇,扫把星——”
其他两个本还有些不敢下手的丫鬟见状顿时也来了精神,一个个叫喊着向前冲。
站在一旁环胸看戏的衣向雪将脸转朝一边,嘴角却愉快的向上扬起,而她身边的刘大娘则若无其事的用锦帕擦拭着脸,两人都装没看见。
被按压在地上的女子只是无力的抱住头,紧闭的双眸有着晶莹的泪水,惨白紧抿的嘴角不发一言,脑中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这样的日子她还要承受多久?
莫约又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只见妙菡气喘吁吁的直起腰,这寒冷的冬天,此时她光洁的额头处尽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随着起伏的胸口,她望着躺在地上装死不动的人胸口起伏渐剧,似着了魔般红了双眼,只听她不雅的低声咒骂,忽的揪起女子的长发,让紧紧抱住头早已意识模糊的她不得不因疼痛而无力仰起小脸。
妙菡先几个耳光刮去,再咬牙出力扯住她的头发往一旁的红柱拖去,此时女子早已陷入半昏迷状态。
其他三名丫鬟以及衣向雪,刘大娘都张大嘴看着妙菡这一连串疯狂的动作,只见她将女子拖到柱子旁,揪住她的发根使劲往柱子上撞,此时,她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看她还装不装可怜,她就不信她不求饶,如此一想,下手便更重了,不一会红色的木柱子上绽开了一朵血色的花。
衣向雪几人呆了,待她们反应过来上前阻止,人已经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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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小朵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