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访卉暗暗咬牙,心中气闷不已,本是来探探风声,没想到竟被这不要脸的寡妇这般羞辱,脸色一变再变,只听“啪”一声,她愤然拍打桌案,起身围绕着她转了两圈,玉指颤抖着指着她怒道:“好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竟拿本夫人与你这等贱妇相提并论。”
沐妖娆闻言冷冷一笑,转身面向身后的她,欲说出的话在瞥见正自门外步来的人影时改了口,只见她掩面垂眉,“二娘这说的是什么话?”
“呸!二娘也是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叫的?真是不知廉耻!”杜访卉见她低垂着脸,只以为是怕了,此趟跟着的都是些贴身丫鬟,她也就没必要再去装贤良淑德。
“你口中一句一个不要脸,贱妇,我虽与爹爹无血肉之亲,但生母与他可是有着密不可分的瓜葛,若我是不要脸的,那他是什么?你又是什么?骂人之前最好先理清楚关系,莫要把自己也给牵扯了。”沐妖娆故作惊讶的挑眉,但若细细看去,却也能看出她眼里冷讽的笑意。
“你——”杜访卉被她一句话噎得说不了话,只是一味的指着她重复一个字,刚想要一耳光扫去她那可恨的嘴脸,身后却突听一声不悦的低咳。
杜访卉唬了一跳,转身向后望去,衣贡延不知何时负手伫立在她身后,只听得她呐呐开口,“老爷——”
这一声不低不高的喊声让几个一径低头垂目的婢女骇然抬首望来,接着便是齐声道:“老爷万安——”
“嗯!起了吧!”衣贡延一双如鹰的眸子锐利的盯着浅笑不语的沐妖娆,刚刚那方话,只怕是她故意引导杜访卉的,真是不知面前的人儿何时变得如此狡猾——
“老爷我——”杜访卉还想着辩解什么,只见衣贡延不耐的挥手,“你来这作甚?”这些日子不是没听到一些不颠不倒的传言,他只觉万分可笑便不予理会,如今看来,这些传言大概都是这女人放出去的,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看来是这当家的日子做得太久了——
“妾身,听闻这寡——”杜访卉意识到自己的用词,也顾不得沐妖娆那嘲笑的目光急急改口,“小姐,似乎已经醒来,想着老爷定会挂念便前来探望。”
“真是有劳了。”沐妖娆闻言缓缓福身,连那句二娘都不屑再叫,这些称谓在她心里本就不具任何意义,能叫她一声,只怕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杜访卉狠狠的抽搐着嘴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敌意是如此分明,而沐妖娆也丝毫不惧的回望,眸中的厌恶丝毫不亚于她。
衣贡延对两人无声的攻击不喜蹙眉,冷冷的道:“既然看过了便回去吧!”说着也不看她,径自转身负手而立。
“是!”杜访卉一脸黯然,目光痴缠着衣贡延的背影,里面又恨,有爱,有怨,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只是眸光一转,当她再次对上沐妖娆时,那些复杂的情绪统统转为恨意,恨不得将她撕扯入腹——
沐妖娆毫不在乎的勾勒起嘴角,再凌春上前扶着她准备退下时,只听她一声低唤,“凌春姑娘且等等,你有东西落在我这了。”说着也不去看凌春那惨白骇然的表情,径自步到两人面前,伸手自衣袖中掏出一番秀帕,也不顾对方是否承认,只是一个劲的将东西塞进她手里,用着只有她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嗓音低喃。
“我知道你想杀我,可惜,你没能如愿!但是接下来可就要小心咯!因为你出击的机会已经过去了。”说完她拂了拂衣袖再也不瞧他们一眼。
杜访卉咬牙切齿,满腹怨恨地呆站了半天,却又不敢发作,心中血气翻涌,只见她几度白了脸颊,最终还是在凌春颤抖的拉扯下一步步灰溜溜的走出这凌波院。
原本欲投靠杜访卉的几个奴婢,再见到传言中狠历的角色竟被沐妖娆气的话都说不出来,霎时间人人都暗悔自己的无知与冲动,脑海中再回想她方才那句要将她们都卖掉更是打心底开始颤抖。
当然沐妖娆并不知道这些婢女心中的想法,只见她转身对着衣贡延的背影清冷的道:“爹爹前来所谓何事?”
衣贡延闻言并未立即开口,而是回身一双锐利的鹰眸直直的打量着她,意味深长的道:“如此冷的天,何意穿的如此单薄?”
沐妖娆闻言只差没仰头大笑,单薄?他是有没有看到他女儿以前穿的那件大红嫁衣,单薄算什么东西,那就衣服直接被汗水与血水侵蚀到完全失去了保暖的作用,而且,还散发着一股着馊臭味,只是这一切都是在她来之前的事,她可没闲心到为这句身子的前主人去抱不平,“爹爹你说呢?”只见她歪头一笑,睑去了那些嘲讽,露出一丝天真,只是这丝天真却比嘲讽更让他脸面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