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伊人开车到左岸咖啡厅的时候,王铮已经先一步来了,点了杯咖啡坐在那里等她,见到她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向她招了招手。
“坐吧,别客气。”陈伊人带着个大大的茶色墨镜,几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坐下后点了杯咖啡,开门见山的问到:“东西呢?”
王铮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递给她,笑着说道:“太太,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你看钱什么时候给?”
“放心,我很快就会将十万打进你的账户的。”将东西拿到手,陈伊人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说到。
等出了咖啡馆,陈伊人上了自己开来的车里,然后取下墨镜,将牛皮带封口拆开,先从里面拿出姜渔念的生平资料看了起来,看完之后没发现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准备将资料扔到一边,余光在一张照片上定住了。
照片里面的姜渔念穿着简单的t恤,有的在家里的,有的是在商场的,可以看出来都是最近拍的,可是只有一张,那里面的姜渔念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神态亲密的和刁西华站在一起,而刁西华的手放在她的腰上,正俯下身子,一手固定住她的头,在接吻。
陈伊人视线死死的落在这张照片上,凑近了眼睛仔细看,像是想看出一个破绽般,看了半响后突然哆嗦着将照片恶狠狠甩向了前面,然后手指颤抖的掏出电话,打给了私家侦探,平静了下嗓音后对着里面的人吩咐到:“我要他们之间的照片,最好是亲密照,像是接吻这些照片,你尽量多找些。”
“那价钱……”
“你放心,只要你找出来的照片不是掺假的,价钱方面好说,我在给你加二十万。”
“行,放心吧太太,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陈伊人挂了电话,眼泪却汹涌而出,和刁西华生活了这么久,她已经将他所有的喜好和禁忌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她知道刁西华有很严重的洁癖,严重到结婚八年,都没有碰过她的嘴,可是刁西华竟然碰了这个照片上的女人,陈伊人觉得自己要疯了。
这是不是说明,刁西华对这个叫姜渔念的女孩子,有着不一样的感觉,要不然?怎么能忽略自己的洁癖,对她做了这么亲密的一件事?陈伊人的心在这个时候,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她不由的想到了上个月他们父子俩的一番谈话,那时候她担心儿子,第二天还特意去了趟学校,正好看到闹闹和跃跃一起走出来,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那个平时养尊处优,有点骄横跋扈的孩子,安静的站在闹闹身边,单薄的小身影在一众过来接送孩子的家长里,显得十分落寞而又寂寥,看到她来了,眼睛里闪过一丝羡慕,然后很快的掩饰了下去,垂下了头,客气而又礼貌的叫了声:“阿姨好。”
开车带着儿子回家的路上,陈伊人透过后视镜,见那个小小的孩子孤单的站在校园门口,落日的余辉打下来,给天幕罩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夜色慢慢沁染开来,遮住了天际上的最后一丝亮光,那个才刚刚七岁的贵公子,背着小小的单肩包,形单影只的站在那儿,周围的家长渐渐走光了,只留下校园门口路灯发出的微弱的光。
那个孩子依然笔挺的站在那儿,路灯将他瘦弱的身影拉长,然后逐渐沁染在更加深沉的夜色中,他站的像是一颗不会倒的松柏,大大的眼睛渴望的看着前方,每当有车辆经过的时候,他的眼睛似乎在暗夜里亮了起来,然后很快又暗淡下来。
当时她鬼使神差般将车子停在了不远处的路上,或许是出于一个做了母亲的心理,她突然间觉得这个孩子十分可怜,不由得开始担心着他一个人站在这儿,没有家长来接送,会不会被人贩子拐走出事。
闹闹安静的坐在旁边的副驾驶座上,拿着勺子挖着她刚下车买的冰激凌,像个贪吃的猪仔儿一般,呼哧呼哧吃的十分欢快,突然间开口对她说到:“妈妈,我觉得跃跃十分可怜,他爸爸为了狐狸精不要他了,他妈妈也不管他。”
闹闹当时说到这里,扁了扁嘴巴,扑到她身上,瓮声瓮气的问道:“妈妈,你说爸爸有一天会不会为了狐狸精不要闹闹,闹闹不想变成和跃跃一样。”
“不会,爸爸不会不要闹闹的,闹闹永远是爸爸和妈妈最爱的宝贝。”陈伊人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可是在这一刻,在看到了照片的这一刻,她突然间不能那么确定了!
她将脸埋在手掌中,觉得心脏处有个地方正被人狠狠的、用力的撕开,然后在里面埋上担忧、心痛、惊疑、失望等一切不利的种子,那些种子喝着她的血,轰然间就长成了一棵又一棵的苍天大树,那些满满的代表着负面的苍天大树,伸出它茁壮的枝桠,在她的心间肆无忌惮的蔓延生长。
“啊~”陈伊人捂着脸尖叫一声,将那张照片拾起来,双手用力撕去,像是撕毁了就不存在一样,可是在下手的那刻,她突然间顿住了,然后将这张照片放在了包包里,伸手狠狠的锤了下方向盘 陈伊人从包里拿出纸巾,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然后驱车离开,回了刁家老宅。
一路上脑子里不停的回放两人接吻的画面,陈伊人心思不宁的开着车,好几次差点和路边的车子撞到了一起,索性刹车够快,才免了一场祸事。
等到了家,将车子停在车库里,陈伊人坐在车里,忍不住将那张照片又拿出来细细看了一番,却是越看越心痛,她一手抚在心口处不断拍着,一只手搁在方向盘上,将头埋在上面无声的哭着。
从这张照片里,陈伊人能看到刁西华对姜渔念的特殊,特殊到她这个做妻子的,都忍不住的嫉妒,却在嫉妒的同时,又有着担忧彷徨,彷徨着刁西华会不会是下一个李建华,彷徨着闹闹会不会是下一个跃跃,这些担忧彷徨充斥在她的脑海里,让她的头皮都要爆炸了。
陈伊人趴在方向盘上想了良久,等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又对着车子上的后视镜照了照,确定自己脸上没有一丝狼狈,才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