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婧,容玥,原来是亲姊妹。
难怪药王庄会那么拽,还有特许庄内之事不受朝廷例律管束,竟是皇亲国戚。
所有人都避讳不敢妄论皇上和皇后,就连天南星也对她提起皇后时态度突变,恐怕,也就只有这个皇后的亲姐姐敢说个一星儿半点了。
桑小琦故作镇静地定定心神,对容婧下面要说的话,又是好奇期待,又是心惊胆战。
“我爹曾是京城一家药铺的掌柜,早年和丐帮帮主钟离铎私交甚密,就应允会把比我小十好几岁的妹妹许配给他儿子钟离羽。谁知妹妹却和当今皇上偶遇,两情相悦。那时皇上还只是太子,不顾先皇反对八抬大轿娶了妹妹做太子妃,继而当年太子就做了皇上,封妹妹做了皇后。”
容婧暗瞅了她一眼,这小丫头好强的定力,平民百姓哪个听到皇室之事不得有点神情突变的脸色?可这丫头连个惊叹都没有,别说神情突变了。
尤其和她面对面的还是皇后姐姐,虽然不用“炫目惊心”,但至少“微微动容”吧?
桑小琦对容婧所说的话持保留态度,毕竟在这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女儿家嫁人的准则。
容玥和皇上是否两情相悦也不是外人能定论的,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不过,皇上能不顾先皇反对八抬大轿娶了容玥,这一点桑小琦还是比较欣赏的,男人嘛,就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
“妹妹成亲那年,我的星儿都十四了,冬儿也快十二了……”
容婧情感丰富,是个非常传统的女性,婉约贤淑,提起自己的夫君和儿子,就难免心生酸楚,落泪哽咽。
桑小琦有点不耐烦,见她实在伤心,就耐着性子也不催促。
好在容婧自有分寸,只得片刻就用衣袖抹掉眼泪,“钟离羽当年是个内向的孩子,比我妹妹还小五岁,妹妹活泼机灵,性格开朗,对钟离羽仅限于姐弟之情,无法萌生男女之爱。但是,钟离羽却在他爹钟离铎的影响下认了死理儿,多次去爹的药铺挑事。”
“爹自觉对不起他们,曾郑重其事的道歉,他们父子却怒不可遏地扬言绝不会让我妹妹嫁给他人。妹妹成亲当天,我和爹怕真有什么事端,就一起去了丐帮总舵找钟离铎父子,目的很是单纯,想要托住他们一时半刻。”
深仇大恨肯定就在那天结下了。
桑小琦垂下眼睑,心中竟有一丝沉重,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仿如罪魁祸首是自己一样。
突然间冒出这样的念头,吓了她好大一跳,急忙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置身事外。
容婧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眼光流转,目中虚无,就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钟离铎和钟离羽父子俩都是一个脾气,认准了的事情,怎么也不会改变,我记得非常清楚……钟离铎恨我爹贪图荣华富贵,卖女求荣,就一剑刺了过去,爹也觉得自己有罪,毁了承诺,于是不闪不避……我眼睁睁地看着爹倒在血泊中,脑中一片空白……”
“等我嚎哭出第一声的时候,天雄赶来了,把我从爹身边抱了起来,我竟然看见……我看见,倒在地上的还有钟离铎和钟离羽……”
容婧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桑小琦回握着她,眉心打了好几个死结,“钟离羽没死。”
有人在容婧看见父亲死去而失去任何意识的空挡,闪电般杀了钟离铎和钟离羽,而钟离羽命不该绝。
奇怪的是,歹徒却没伤容婧分毫……
更奇的是,天雄适时地赶来了……
任何一个人怀疑的对象也必定锁在天雄的身上吧?
只是不知道他的动机何在?
“是,钟离羽没死,我在天雄怀里曾和他的目光相对,他当时和我的冬儿同岁,也才十二岁,却有一双狠绝欲把一切撕碎的眸子,我很害怕,不敢吱声唤他,也幸好当时没揭破他还活着的事实,不然还不知后果如何……”
“昨夜,见到了他那双眸子和他额上的伤疤,我就知道是他了。”
容婧心有余悸地说着,转目看向了桑小琦,“其实,我爹死了,事情的后果真要一个人来负责的话,那就是我,可是,天雄他们父子……唉……”
看来,容婧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夫君好巧不巧地赶到是否和杀害钟离铎父子有关。
这样的一句收尾,这样一声叹息,桑小琦已然明白了她说这些的最终究意为何了。
“夫人……”想着该如何婉转地拒绝。
不是她不肯救天南星他们,而是她没点子、没实力去救人,更不想把自己的小命丢在古代,她很自私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大总管不必为难,我有私心不假,却也不会勉强你去救他们。”容婧心思细腻,已然在她出口拒绝前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让桑小琦有点窝心。
“夫人,你说昨夜……见过钟离羽?”桑小琦脑中一转,蓦地似乎抓住了什么。
“嗯。”容婧点点头,“他是从后山进的庄,天雄和我多年不管庄内之事,喜欢整理整理药草,就干脆搬到了后山来住,钟离羽来的时候先遇到了我和天雄。”
“呵呵,我想是夫人和庄主把他放进去的吧?”桑小琦失笑,不然药王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夜闯的,就算有钟离迅早十年前就在药王庄卧底……
咦?十年?不就是前丐帮帮主钟离铎遇害那年?也就是容玥和当今皇上成亲那年!
记得她曾在药王庄进庄的牌楼前问过天南星今年是大明几年?天南星的回答刚好也是“十年”。
这似乎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