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蕊几乎认为眼前完美得让人窒息的男人是上帝偏爱的杰作。
俊逸,温柔,善解人意,绅士,多金……
江潇寒在半山美境六区别墅的布置完全是欧式淡色系装修,清爽怡人,温馨而简洁,透亮的落地玻璃敞开,下午徐徐的微风带着院栏中花香拂着白色的幔纱吹了进来。
恍然如梦。
消毒水浸过伤口,泛着浓浓的刺鼻味道,疼痛顿时像蚁食一般触及每一根神经。
清秀而美丽的眉头紧紧皱起,小腿的肌肉紧绷起来。
“忍着点,不好好消毒伤口会化脓的,”卷翘的睫毛淡敛,投下浅浅的影子,白皙的皮肤甚至比女人还要光滑。
只是神情有几分严肃,与平时阳光般的他不太一样。
“你一个住这么大的宅子?”她若是没有记错他家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国内。
“还有管家和阿姨,”江潇寒放下棉棒,嘴角渐渐弯起一道好看的弧线,蓝色的眸子绽放着异样的神采。
这时,一位中年女子走了进来,一边打量着麦蕊一边恭敬道,“少爷,饭做好了,要现在端上来吗?”
“端上来吧,顺便去捂条热毛巾或者热水袋过来,”江潇寒一边仔细而温柔的帮她的膝盖上贴上创口贴,一边拍着手站了起来吩咐道,“手上也暂时不要沾水,化脓了可就麻烦大了。”
中年女子狐疑的又望了一眼才慢慢走了出去。
“男人还真很少有你这样细心的,你通常对陌生人都这样热心吗?”麦蕊好笑的扭着小小的头颅,一阵刺痛之后,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
江潇寒佯怒的扯直嘴角,深海般的蓝眸眯成一条直线,俊脸上是淡淡的失望,“我以为我们可以算是朋友的,因为是你,我才变得这么热心的。”
虽然她知道他自小受美国文化的熏陶,但大胆而直接的话还是让麦蕊有几分脸红。
“你没有亲人住在这里会不会很孤单?”
她急忙转移话题,他那犹如深潭的眸子几乎让她沦陷,莫名的窒息感席卷而来。
孤单?已经一个人十几年了,难道这还不足够让他习惯?
作为一个黑暗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他没有资格感到孤单。
哥哥们的轻视,父亲的薄爱,母亲的迁恨,身份的耻辱,白种人对黄种人的歧视……一切的一切,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包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看到她,和其他所有的女人不一样,见到他,她的眼中没有轻浮的惊艳和探究,倔强、简单、靓丽、开朗,即使惊慌失措却依然会努力强装坚强,仿若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每一个角落。
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即使在黑暗中也会张牙舞爪的猫咪。
“不会,一个人习惯了,”江潇寒很好的隐藏住眼底如海涛般波动的情绪,淡笑道,“对了,雷诺是刚刚回国的,刚拿的车,所以,才会不小心撞到你,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人和人果然有很大的区别!”麦蕊吐了吐粉红的舌头,翘起裸露的白皙的腿,满脸的不屑。
江潇寒无奈的笑笑,温柔的伸手去扶她,优雅的犹如舞会上翩翩王子,“先去吃饭吧,你可能饿坏了!”
麦蕊的脸上浮上几分尴尬,“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看你失魂落魄的站在路的中间,”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肌肤间的接触却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的抵触,“和蓝洛烨吵架了么?”
一阵微风抚过,牵扯着心头几分疼痛,那个被她刻意遗忘身影骤然浮现于脑海,纷纷扰扰的思绪萦绕而来。
或许,她连和他吵架的资格也没有。
她低头不语,深怕他看出任何的破绽,“没有…不是因为他…”
遗憾的是,她连撒谎也显得很拙劣。
江潇寒并没有去揭穿他,领她进了餐厅,“先吃饭吧,饿坏了我可赔不起!”
这时,中年女子递来热毛巾,江潇寒伸手接过,低低的弯下颀长的身体,细长好看的指尖划过她高高肿起的脚踝……
“还是我来吧,”一丝窘意飞上她的粉粉的脸颊,从小到大,除了魑魅魍魉,不会有第五个男人这般细心对她了。
他长臂一挥,将欲起身的她按下,微微的热气扑打在她的腿腹,几分酥麻隐隐荡漾,“坐好,敷了热毛巾好得会快点!”
气氛顿时好似停滞了一般,她背脊僵直,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撞击着耳膜的声音。
温热的毛巾轻柔的贴到她脚踝的肌肤,微烫不舒服感渐渐变得酥麻,贯穿浑身的血液。
他温柔的的动作,仿佛手中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几乎有那么片刻,她沉迷于他无尽的温柔。
------------------------------------------------------------------------------------
蓝洛烨抓起门卡便往车库走去,坐进了车里却迟迟没有启动。
盯着暗黑的夜空,不禁为自己忽然涌上的冲动而感到可笑,他居然想去将那个胆敢逃跑的笨女人亲自给拎回来!
该死,他一定是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才会神经失常的!
孤冷的淡淡月色更将他俊逸的脸上凸显得棱角分明,薄凉的眸子微微眯起,好似很困倦的样子。
她一定会回来的,除了他,她无处可逃!
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在乎这个女人?
不,她只是他的复仇工具而已,他的仇恨一日未除,那么,她一日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麦蕊,千万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蓝洛烨干脆闭上了双眼,双手紧握方向盘,泛白的指节在清冷月色下更显森冽,眉头微微皱起,不知进退。
混乱繁杂的思绪和无尽黑暗的仇恨让他慢慢失去了以往的警觉和判断力。
危险,在黑色的暗夜,慢慢靠近。
砰!
空洞的黑夜,骤然响起一声枪声,石破天惊,伴随着玻璃骤然破碎的声音。
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本能的俯身抵挡,冰冷的子弹依然贯穿进他的身体,骤然的刺骨疼痛让他咬紧牙关,肩胛处正汩汩流着腥甜的血,透湿了薄薄的衬衫。
精锐的眸子依然细细眯起,俊脸上平静如常。
睿智、冷静、沉稳……瞬间回归至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