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阴沉沉的一张脸，凌薇心里毛毛的恐惧，连刚才挥慕晟睿巴掌也没有此刻这样害怕。
慕晟睿目光灼灼的盯着凌薇，如同狮子锁定了猎物，紧盯不放。他是在追寻，仔细探索，凌薇眼里的那一丝愧疚，若是她能说一句，对不起，那更好！
凌薇被盯得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双腿也有些疲软，差点站立不住，现在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凌薇强装镇定的开口，“慕校长，我还有事，先走了。”可颤抖的声线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慕晟睿黑沉的面容慢慢消退下去，他想，肯定是刚才自己生气的样子把这女人给吓去了，这样不行，得缓和一下气氛。可话一出口，语气却还是异常生硬，带着不容拒绝，“你不能走！”
此强硬的语气，凌薇不服了，凭什么不能走，况且自己有没有做错事，干嘛一副做了亏心事对不起人的姿态，而且威胁自己的证据也已经被删除了，自己也不用被掐着喉咙不敢说话了。
凌薇对着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挺了挺腰杆，让自己说话有底气些，“校长，我要辞职！”其实凌薇想说的是休假，可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说了辞职。
不过也是，眼下除了辞职，恐怕凌薇很难再在英才高中待下去了，老师间的关系已然被挑拨得不成样子，往后碎言碎语想不听进耳朵都难，还不如趁早离开，也免了郁结一肚子的闷气。
像是早就料知到一般，慕晟睿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轮廓完美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波澜，语气甚是平静，反问“你确定你要辞职？”
确定？凌薇有些被问住了。‘你确定么？’凌薇又问了一遍自己。
“你舍得离开？”
凌薇有些茫然了，就这么陷入了沉沉的思绪中。
这里，英才，有那么多喜爱她的学生，他们是如此热爱茶艺，少了一节没上，便会跑来办公室找人，若是你走了，他们的课怎么办？茶艺教室，不是你追着徐校长要来的么，花了那么多心思，费了那么多精力，你舍得丢下？对了，茶艺教室里，你种的水仙花，快开了，听说花蕊像蛋黄一般，淡淡的香，你不像看看么？
原来，还有这么多值得留恋的东西，每一样都带着难以抹去的横迹，可是……还能留下来么？
酸涩的触感涌上鼻尖，眼眶也酸疼得厉害，凌薇微微仰了仰头，用力吸了吸鼻子，平复下自己心情，语气坚定的回道，“我确定！”
“可是我不确定！”
本以为凌薇会说不，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坚决。慕晟睿眉峰微颦，薄唇紧抿成一条冷酷的唇线，凌薇，你就这么想离开，这么不想见到我么？
“那我去找徐校长！”凌薇会错意，以为慕晟睿没有权限同意老师的辞职申请。
慕晟睿支起一只手摩挲着略带胡茬的下巴，眼神却依旧紧紧锁定凌薇清秀可人的小脸，“你不能辞职！”
好不容易五年后让自己遇见她，慕晟睿怎么可能让凌薇如此轻易就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五年前的事情，他还没有亲口听到凌薇的解释，别以为一封信就能解决问题！他慕晟睿可不是能够随便糊弄的人物！
不能辞职？这简直就是开玩笑，现在可是民主的社会主义，况且自己又没有签卖身契，凭什么连辞职也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和英才签了合约！”慕晟睿理所当然的回答。
凌薇不禁心下窃喜，说到合约，这还真是要感谢徐校长，若不是他当时抠门把签合约这件事情搁置着没办，那现在凌薇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白了，没有合约这份纸质法律的束缚，凌薇抬腿便可以走。想来这个实情，慕晟睿是肯定不知，不然他现在也不会拿合约这个理由来说话。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也许是心里某种莫名的因素使然，凌薇很想看看男人吃瘪的样子，以牙还牙给他一个下马威，“那合约在什么地方，你倒是拿给我看看啊！”
凌薇是料定慕晟睿拿不出的，本想着看着男人脸上将会出现青一块白一块的表情，却没想到，慕晟睿真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好整以暇地递过来给凌薇，“好好看看！”
凌薇呐呐地出手接过来，总觉得慕晟睿刚那句话寓意很深，有种绵里藏针的计谋，可究竟是什么，凌薇却悟不出来。
快速地拉开文件袋，抽出一张纸，可才看了两行，凌薇就傻眼了，文件上，白纸黑色，条款分明，落款处还按着鲜红的手印，从颜色色泽上来判断，这份文件应该才签不久！可，这怎么可能，自己跟英才从来就没有过正式的文件材料，这份绝对是伪造的！
“凌老师觉得这份文件有假么？”慕晟睿仿佛可以洞察凌薇的心思，只是一眼就把她给看穿了，“要不要请个律师过来鉴定一下？”
凌薇气结，怪不得慕晟睿一直就没动作，原来这计谋算盘都打着了呢，就等自己上钩！狠狠的丢给慕晟睿一记白眼，凌薇没好气的开口，“不用了！谢谢！”
慕晟睿的嘴角又挂上那抹可以刺瞎凌薇眼睛的笑意，不，比刚才的笑更刺眼。
“那凌老师的决定是什么呢？”慕晟睿故作一脸严肃的回问，“辞职，赔偿违约金么？”慕晟睿已然吃死凌薇了，5000万的违约金，她凌薇就是掘地三尺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付清！
凌薇心里的小人一直在抓狂，怒吼着要将眼前的男人扒皮、抽筋，再喝血，啃骨头，一丝不剩！凌薇咬牙切齿地拽紧了手，却发现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低下眼眸一看，嘴角轻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只是一秒间，凌薇三下五除二，已经将完整无暇的合约撕了个稀巴烂，就算拼接也无法做到完整了！看着落了一地的碎纸片，凌薇胜利般地对着慕晟睿扬了扬下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气场。
慕晟睿佯装紧张之态，吃惊之色彰显流露。对付女人，毕竟不能老是占着上风，偶尔也应该体现以下男人该有的心胸宽广不是。
“慕校长，做人要厚道，不要老是拿别人的弱点做威胁！”
凌薇拿出老师的姿态教训着慕晟睿，不过一番话也不无道理，这算得上是临走之前最后的一堂教育课。
凌薇也不打算和慕晟睿再这样对峙下去，不甘心地又提了一脚身边的碎纸片，刚想转身离开，只听见办公桌后响起一句让凌薇杀人的冲动都有的一句话。
“你撕得只是复印件！”
凌薇甚至记不起来自己怎么转身回去的，也记不清自己爆粗口说了多少脏话，只记得慕晟睿嘴角噙着笑，像极了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不为所动的吐出一句话，“凌老师还是乖乖做助理吧！”
凌薇只觉得自己像一条上钩的鱼，离开了水，便只会挣扎乱跳，可一切无济于事，结果还是乖乖得成了刀俎之肉，任人宰割。
“助理办公室在那边！”慕晟睿头往旁边微微一撇，“凌老师的私人物品已经帮你安放整齐了！”
凌薇顺着慕晟睿的视线看过去，里侧竟然还有一扇门，有些隐蔽，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助理办公室放那么隐蔽做什么，又不是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凌薇被自己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字眼给吓了一大跳。再回头去看慕晟睿，只见他已经不再理会自己，把着鼠标噼噼啪啪按着，好似有什么火烧屁股的大事儿亟待处理。
凌薇一边碎碎念着暗暗诅咒着慕晟睿，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往那扇门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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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竹心里在说，凌薇，没有你的日子，五年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所有，我要你陪着我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