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公主答应一声,就急忙掀帘入内。随之一股幽香扑鼻而来,似禅若雾,余香袅袅,卧榻上皇额娘正被婉姊姊轻轻地扶着,坐在一边。朝南的格子窗里,大片被穿透过来的阳光,被一束束地分割,柔和又娴静地映照出皇额娘那张泛着青白的面容,显示一种惨绝人寰的绝世惊艳!
“皇额娘!”瑾公主一声低呼。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哦,瑾儿,过来坐吧。”皇后应道。姮婉儿取了一个八宝凳过来,瑾公主端端正正地坐了。
皇后娘娘看一眼端坐如大家闺秀的瑾儿,眼神里掠过一抹笑意。
“瑾儿,最近很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了。”
“是,全赖皇额娘与婉姊姊百般教诲!”瑾公主一副毕恭毕敬乖乖女的样子,回皇后。
“嗯,女孩子就一定要是这个样子。要时刻注意举止优雅,温顺乖巧。不要每天东跑西颠地到处乱窜,整天象个男人。”
“是,母后说的是。瑾儿记下了。”瑾公主暗自庆幸,今日或许能摆脱掉那大篇大篇的长到天涯海角的训晦了。想到这,忽然冲着母后,无来由地笑了一笑。
姮婉儿小心奕奕地扶着皇后,站起身走到靠床的那只紫檀木台前。慢慢落座。立时椭圆的金色大铜镜里模糊地映出一张完美无缺的俏丽容颜!
姮婉儿仔细地为皇后整理那几根缀落下来的发丝,仿佛不是在梳妆,倒象是在认真地作一件刺绣作品。
皇额娘是美丽又青春的!瑾儿心里惊叹着已年过四十岁的皇额娘竟还能保持这么青春无比?又想,不知自己到她这般年纪时,会否有皇额娘一样的容颜?
“燕公子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皇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额娘……”瑾公主低喊一声。
“我知道,你一向心有不甘。不过,”她话锋一转,“既然是被你父皇亲自指了婚,那么难免你最终还是得要服从命令的。”顿一顿,她接着道:“虽然你是额娘最宠爱的孩子,可是婚姻大事,也是不能由着你的性的。你亲额娘在世时,曾把你郑重地嘱托给我,要我答应一定把你的终身大事看护好。”
提到亲额娘,瑾儿一肚子的泪水就涌出来了。瑾儿刚刚两岁的时候,听宫里的嬷嬷说,那一年正赶上天花横行,刚生产完不久,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额娘,很不幸地就被感染上了,为了防止感染到自己,瑾儿从小就被抱到了距京城很远的很远的一个郊区人家那里作了那户人家名义上的女儿。而这一作就是十五年!当然她的亲额娘由于体质虚弱,最终没能抵挡住这一次天花来袭。直到她去世的时候,口中还一直呼唤着她的宝贝公主。
瑾儿正式回宫,引起了全宫上下不小的麻烦。多年的郊区生活熏陶,将瑾儿的性格塑造成了豪爽的假小子一般无二。她不喜欢重重束缚的女式宫衣,不喜欢摇摇欲坠的笨重木屐。不喜欢细嚼慢咽地品茶倒酒,不喜欢死气沉沉的大内高墙!总之她来了之后,整个皇宫上下常常被搞得鸡飞狗跳,措手不及!最令人头痛的是,瑾公主的一身好轻功,仿佛与生俱来,时不时偷偷溜出皇宫去外面闲逛。正基于此,燕公子的及时出现就被母后适时地拿来作皇宫的解药了。她要把自己许配给燕公子!还是父皇亲点!
瑾儿思来想去找不到良方回绝这门亲事,于是就有了本文开篇那一章的故事。她们俩个私下商量,能不能赌一次,如果哪一方赌赢了,另外一方就要无条件地服从被嫁或被甩!然而好事多磨,就在他们那天将那只被射中的白狐作赌注时,却竟外地被一个穷书生给平空破坏了。还好,燕公子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否则现在坐在这里与母后谈话的那个俊美公主,说不定早已输成了燕公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