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不懂。”那娜怎么感觉张夫人涌出一丝悲伤来呢?为了自己不幸婚姻吗?还是为她不争气的儿子张闽澜呢?
张夫人仰起头,迷上双眸,像是回忆,像是自省,沉声道:“到了五十多岁,我才懂妈妈说过的话,女人学会善待自己,原来善待自己,就是对自己好一点呀,相对自私一点啊。
唉,我一直在围着这个家转,围着新港转,为了家族的利益,一直在努力,我多做一点,他们就轻松一点,错了,想错了。唉,没有我,他们飞得会更高、更远,也许正是我的忙碌,羁绊了他们飞翔的本领啊!”
“阿姨,你何必自责呢?”那娜由衷佩服张夫人,无论从她是妻子、母亲,还是儿媳妇的角度来说,她做得已经够好的了,怎么却伤感起来呢?
张夫人长叹道:“唉,傻孩子,黑寡妇要孤注一掷了,她要和新港拼命了,我可不想和她拼老命啊,退一步,并不意味着失败,真是难为她了,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如果她不继续走下去的话,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
“阿姨,你怎么会和黑寡妇成为朋友呢?算起来,也许她是你的情敌呢?”那娜低声地问,黑寡妇和张夫人都没有对过去的事情,说得那么详细,也许黑寡妇是张礼文的情人也不一定呀!
张夫人惨淡地笑了,她拢拢额前的散发,双眸之中显出幽怨的眸光,幽柔的声音,像是述说,又像是回忆痛苦的往事。
“当年我对礼文的初恋女友,我都能做到,让她知难而退,何况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呢?一夜情,能有什么结果呢?即使那个男孩,确实是礼文的,又能怎么样呢?即使你能踏进张家,又能怎样呢?”
“阿姨,你不相信那个小男孩是张闽澜的弟弟嘛?”那娜满脸露出疑惑来,小男孩是黑寡妇杜撰的故事吗?那照片怎么解释呢?
张夫人摆摆手,沉声道:“过去那么多年了,即使是真的,又能怎么样呢?孩子不在了,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不能让逝者安宁呢?难道孩子活着,他就会幸福吗?屈尊在哥哥的光环下,他怎么会有幸福可言呢?得不到承认的孩子,他的心智会正常吗?”
“阿姨,您说得有道理!”那娜点头,非常赞同她的观点。是啊,张夫人所在的圈子里,小三的故事,也许不少,她们的命运,张夫人自然一目了然。
果然,张夫人指着窗外的天空,嗤笑道:“圈子里,私生子还少吗?无论是女人,还是孩子,哪一个是正常的,不是掩面哭泣,就像祥林嫂一样,到处述说自己的不幸。她就是没想到她和孩子的不幸,是谁造成的吗?如果你的心态平和,找一个爱你的人,过着平淡的生活,你还有那么多的烦恼吗?为什么要趟浑水呢?
金丝雀、情人,红颜知己?哼,能分得清楚吗?不都一样吗?她们的目的,不都是为了过上奢华的生活吗?
可是她们没想到,奢华的生活是怎么来的?那是需要付出心血的啊,那是汇集成小溪的汗水积攒下来的,靠你的容貌,靠你的肉体,就想获得吗?天下掉馅饼的事情,有,但是微乎其微,即使有,那也是前辈积德啊。
女人靠容貌,靠手段能得到幸福吗?心不诚,你的出现,只能是昙花一现啊,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那座靠山,就会漂移的,你有多大本事,能拽住他前行的脚步呢?
因为你是一朵昙花,开花,就会有凋谢的时候,在你凋谢的瞬间,还会出现盛开的鲜花呀,她们比你靓丽,比你年轻啊,多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啊。游人怎么会在一盆凋谢的花前滞留呢?
都说男人像一座山,山越高,仰视他的女人越多啊。而我们女人却不然了,婚前,纵然你多么优秀,多么光彩照人,结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施展你的才华了,除非你想做事业型女人,不再谈情说爱,在外风风火火,回到家里,孤影一人,过一种清心寡欲的生活。
婚后的女人,大部分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丈夫、儿女身上,夫贵妇荣嘛,用得恰当,家庭幸福美满,否则,又是白忙乎一场啊!唉,这就是女人的命运。”
“嗯。”那娜迷茫了,原来张夫人坚强的内心,也有脆弱的一面,她的感慨,确是大多数女人的命运啊!
“爱与恨,一线之隔啊!你的心里充满浓浓的爱呢,你就会宽容对方的瑕疵,怎么会去仇恨你的爱人呢?宽容别人的错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呀,放下心中的怨,也是释放心中的劫,踏过去,你也许会寻觅另一番天地。
单相思上非常痛苦的事情,那放弃何尝不是一种选择呢?懂得放弃,也需要勇气的,放弃也是爱他啊,放弃你心爱的人,也是解放你那颗游离的心,自然就解脱了心爱的人茫然。站在远处,眺望心爱的人,默默祝福他,这不也是一种选择吗?
也许她的爱不够深,也许在她的心中利大于爱。当她的心理失去支点,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自省,没有反思一下,而是以爱为幌子,一意孤行,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你做了这么多坏事,你心中还有爱吗?当他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还能大言不惭地对他说,我爱你吗?
为了爱他,你出手伤害他的亲人,为了爱他,你出手要他断子绝孙吗,为了爱他,你已经乱杀无辜,难道这就是她口中的爱吗?
不要玷污爱这个词了,她所做的一切,都和爱沾不上一点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泄愤,说白了,她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贪欲太重的人。
当年,即使礼文和她又一段情缘,她被礼文抛弃了;她有了礼文的骨肉,老爷子不认可了,如果她念及旧情,也不会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屡次杀戮啊。
一个心中充满爱的人,她一定有一颗慈善的心,即使人家负她,她也不会痛下杀手的。”张夫人用力拍着轮椅的扶手,她对黑寡妇的作法,真是不能理解。
“阿姨,爱不成,就产生了恨,就做出违规的事情了?也许失去孩子,对她的打击太大了?”那娜小心地替黑寡妇辩解一句。
“唉,无论处于什么原因,也不能做违法的事情啊,怎么能狠心伤及无辜的?再说了,歪门邪道挣来的钱,迟早要换回去的。”张夫人摇着头,连声叹气。
那娜最关心的还是曦儿的安全,曦儿去哪儿了?她双手缠绕,担心地问:“阿姨,那黑寡妇不会对曦儿下毒手吧?”
张夫人好像对黑寡妇的行踪非常了解,她摇着头,感慨道:“如果她知道失利了,她还会卷土重来的,唉,但愿她能放下屠刀。”
“阿姨,你那么确定黑寡妇不爱叔叔吗?”那娜有点疑惑,张礼文和黑寡妇之间真就是清白的吗?
张夫人双眸之中,闪现一丝哀怨,她沉声地解释:“唉,都到了这个年龄,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一夜情的产物,那是她一厢情愿的事情,天不遂人愿啊。”
听到张夫人娓娓道来黑寡妇和张礼文之间的故事,她惊叹道:“那个黑寡妇原来竟然是陪酒女郎啊!”
那娜大呼小叫,不知道触到张夫人的哪根神经,她恍然大悟,嚷道:“原来,原来,劫难在这儿,我以为已经躲过去了,我太大意了。活到这个年龄,怎么还不懂得,缘分二字呢!”
那娜不相信黑寡妇说得是谎言,她极力解释着:“阿姨,那个小男孩长得特别像张闽澜,那双眉毛,还有鼻子。。。。。。”
张夫人摇着头,示意那娜不要再说了,她呢喃道:“唉,都是命啊,她的儿子死了,她来报复我了,现在想想,那次流产了,确实有点问题。当年,一是心灰意冷了,二是身体不适,再也没有要孩子,一报还一报,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张夫人眼角隐含着泪光,她相信黑寡妇说得话了?她相信曾经有那么一个小男孩吗?那娜拽过纸巾,递到张夫人手里,轻声劝慰道:“阿姨,别伤心了,曦儿会不会出事呢?”
那娜就想从张夫人嘴里套出曦儿的下落来,凭着张夫人做事的力度,按理说,小清应该能找到曦儿藏身之处吧?
张夫人却避而不谈,她语重心长道:“那娜呀,世界上的事情,不是钱都能解决的。原来,原来她要至于我们张家死地呀,何必那么狠心呢?即使是张家对不起她,也有其他渠道解决问题啊!怎么非要见血呢?杀戮多了,要下地狱的。”
身后“吱嘎”一声,防盗门缓缓地打开了,阿伦手里拿着钥匙,急匆匆地走进来,也许他不知道那娜在?他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他把钥匙递给身后黑衣男人,顺势关上房门,那个黑衣男子消失在门外。哦,这里也有保镖啊!
张夫人招招手,脸上露出期待的眸光,急促地吩咐道:“阿伦,你来得正好,快去布置人手,守着老爷子,千万不要再出乱子了。”
阿伦沉默地点点头,他的那双小眯眯眼直盯着那娜看,那娜被阿伦看得有点发毛,阿伦是防备你吗?他不相信你?她咕哝着:“阿姨。”
张夫人顺着阿伦的视线,她的目光在那娜的脸上停留几秒钟,然后她扬起头,指着那娜,向阿伦吩咐:“对了,送那娜走吧。”
张夫人双手转动着轮椅,来到那娜的身旁,握住那娜的手,柔和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威严,像是命令:“最近这段时间里,那娜先不要和曦儿联系了,否则,你又要面临选择,人这一辈子,最难的一件事,就是选择啊。”
那娜点点头,松开张夫人那双冰冷的手,她知趣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回头又问:“阿姨,曦儿不会有事吧?”唉,忙乎半天,她还不知道曦儿的消息,她真是有点着急了,万一黑寡妇率先找到曦儿,曦儿岂不是处于危险之中了?张夫人镇定自若的神情,他们一定知道曦儿在哪儿?
张夫人转过身去,再也没有言语,挥起手,摇了两下,算是和那娜告别。阿伦伸出左手,指着门,送客了。那娜心里还有疑问,想再问问呢,可是阿伦来了,打断了,也许张夫人该说的,已经表达完了?她不想再和你说什么了。唉,算起来,你和黑寡妇还有关系呢?聪明的张夫人,也许不会完全相信你吧?
那娜心里埋怨崔浩然,她就像泄气的皮球,唉,谁让浩然和黑寡妇是那种关系呢?按理说,她应该是张夫人的盟友啊?再怎么说,曦儿可是你的大学四年的死党啊,你怎么能忍心害曦儿呢?
唉,他们的身份,怎么会相信你呢?那娜跟在阿伦的身后,走出公寓,来到院子里,那娜欲言又止,阿伦挥挥手,一辆小面包开过来,阿伦打开车门,回过头对那娜说:“那娜,你怀着身孕,不要乱跑了,精心安胎吧,送你回家吧?”
“可是曦儿还没有信呢?”那娜把着车门,也许这一走,再也见不到曦儿了?曦儿到底能去哪儿呢?也许曦儿早就做好准备,逃离你们所有人的视线吗?难道她真想和熟悉她的人分开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有朋友帮忙不好吗?难道在曦儿的心里,你那娜不算是挚友吗?还是曦儿发现你和张夫人联系了,她躲开你了呢?
阿伦扶着那娜的胳膊,关切地解释:“那娜,至于曦儿的安全,找到她以后,夫人会派人精心保护她的,你还是回家吧?”
是啊,那个小清的任务,就是全天候地保护王曦儿的了?可小清不也把王曦儿丢掉了吗?原来以为曦儿挺单纯的,没想到这一次,曦儿甩掉了所有人,一个人独行,难道离开熟悉的人,徘徊的心就能解脱吗?她藏在哪儿?
“阿伦,那你们找到曦儿以后,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呢?”那娜坐在进车,阿伦迅速关上车门,向司机挥手示意,那娜摇下车窗,她乞求般的眸光,让阿伦吐出不的口型,没有发出音来。
阿伦拍拍车门,淡淡地笑了,他圆滑地说:“那自然,我会通知你的,不过那娜,我也提醒一句,你离黑寡妇远一点为好。”
阿伦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心中叹息道:“那娜,你的崔浩然和黑寡妇扯上关系,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