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担心,叔叔不是坏人,我是那种别人的对我好,我就会千百倍地报答,相反的,如果我受委屈了,也会千万倍的偿还。”莫江背对着窗口坐,身后一片昏昏暗暗的月光模糊了他脸上表情。
繁星却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带着那光明正大的感觉中略略带的邪气,一种江湖中人特有的爽快,这样的感觉是朝廷中人不喜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江湖习气。可是,繁星不觉得不舒服,还有些特别的自在。
繁星歪歪头,继续扮演着一个刚刚满岁的少女:“你说你答应过我娘亲帮我完成三件事情,那你一定认识我娘亲。你能说些我娘亲以前的事情吗?”
莫江知道她的意思,不相信他的身份,却又心系安九儿,心中涌出莫名的感慨,:“大概三十多年前吧,安家还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医药世家,是家里排行第九,所以取名九儿,打小就跟着家里一起上山采药,天天跟采药玩耍,五岁就可以自己独自开方煎药了,是武林中人人称赞的天才药师。可是好景不长,在安九儿七岁那年不知的得罪了几个医药世家,一夜之间,灭了安家全族三百一十六口人,偷掠去许多珍贵的丹药,偏偏安九儿在安家老爷友人的庇护下逃脱。”
“安家所有丹药都有自己独特的配方,皆由家族长辈口口相传给小辈,所以很快安九儿被四处追杀,亡命江湖,在没有人敢收留,帮助她的情况下,安九儿不知道躲进到什么地方,经过十年苦修,在她十八岁那年对几个觊觎安家药方、丹药的仇家进行追杀,将他们做的丑事一件一件公诸于世。这时大家才知道这几个世家表面上多么地光明正大,仁义忠信的君子,原来尽是些在暗地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江湖中立马开始对这些败类进行攻击,还有很多德高望重的前辈下令自己的门人尽可能给安九儿帮助,也可以自行击杀这些江湖败类。”
“可是斩草除根不是一两日的事情,这几个世家的实力也是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复杂得很,他们反抗起来不容小觑。那时候的我也是满腔热血,多次帮助安九儿,在一次他们反过来击杀我们的时候,我受了重伤,安九儿为了我也被他们砍成重伤,带着我冲出重围,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已经怀了你,她说她为了你绝对不会死的,所以我算就欠了她三条命。所以今天是来还这个人情了。”
莫江慢慢地说着,看到眼前的繁星,眉目间隐隐透出与十几年前那个少女一样的灵气聪慧,惊人地相似。声音轻轻的,如同雨后竹叶与泥土混合散发出来的香气,月亮也缓缓西沉,月光愈发昏暗。
听完了那么长的一段往事,繁星心头有种沉沉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是三条命?”
“你娘亲说,如若她死了,你就不能出世,你爹在那种情况下,必定会随你娘亲一起去。”想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为了重伤的安九儿几天几夜不合眼地照顾,他有理由相信如若这两个女人不在世间了,他也会随她们到另外一个地方照顾她们左右的。所以,临了莫江坚定加了一句:“我相信你爹爹会这样做的。”
繁星有些困意,脑子里有些乱:“莫叔叔,天色已晚,你先请回吧。繁星现在也不知怎么说,我且先想想,明晚你再来吧。”
莫江也不推辞,知道小姑娘娇贵得很,现下怕是乏了,快步利落地翻窗出去就不见了。
繁星起来关窗户,心里都没有想过跟莫江提什么要求,毕竟没什么事情要麻烦外人,能麻烦外人的事情轮不到她做主,这辈子,她没有操过什么心,安逸得很,她很满足了。
可是。
很多事情往往经过一晚,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比如三十多年前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