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的太阳也觉得圣京城里流言纷扰,不愿多闻,早早躲到云朵后边去。天色阴沉,却依旧挡不住爱说八卦,听流言的众人那可雀跃不已的心。
“你说那公主怎么能这么狠心,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家家也要妒恨……啧啧,真是金玉其外,唉!”
“就是,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
“我听长寿堂的小丁说,昨晚田小姐回府没多久,又病了,还差了丫鬟来抓药。都是些大补的药,看来是给气病了!吐了一地的血,差点就要厥过去!”
“是吗?不是说身子好了,才去参加郡主满岁宴的吗?”
“瞧瞧瞧瞧,你们都不知道了吧!”说话的人得意洋洋地看着身边众人,卖关子地停了一下,才神秘兮兮地说:“我侄女的三姨娘的表哥的亲家公和宫里的浣衣局的掌事太监是旧识,告诉我宫里不外传的秘闻。你们都凑过来!”
一群衣着光鲜的姨娘在自家后院聊着八卦,旁边的小丫头倒是提着十二分精神,一字不落地将主人家的话都记下了,转头又告诉别人。
“听说是大公主将太傅家小姐弄成病秧子的,你们想想,从太傅家小姐进宫第一次起,就一直病着,都没见好,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啊!”
“大公主深受圣上宠爱,不会被罚的,最多禁足几天就当是过了!那太傅家的小姐,应该是白搭进去了……”
“杀了人都可以这样过去?”
“死的人不是个小丫头,和一个江湖杀手吗?怎么能入圣上法眼,都是贱命一条!”
……
酒楼茶肆,乐坊青楼,人人口中都在谈论大公主和太傅家小姐的事情,沸沸扬扬,各种各样揣测从嘴巴说出来,五花八门的结果在每个人的脑子里反复上演千万遍都用,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那座雄伟巍峨的宫门,里面的人到底怎么想?
“微臣今日上朝,一路走来,听闻百姓间口口相传,人尽皆知,此事实在骇人听闻。微臣以为,民心所向,此事若不严惩,民心流失。”
“年大人此言差矣。公主贵为千金之躯,怎能和一个卖身女婢和江湖草寇的性命相比,岂非辱没了皇家的脸面。”
“仇大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法外不外乎人情。何况太傅家的小姐不是好好活着吗?”
田无甘等的就是这句话,一个健步上前,:“启禀圣上,微臣有一言。”
方奉明一坐上龙椅,就听到底下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分辨争论,头疼得厉害,昨晚有人行刺长公主府都没有人提及,可见朝臣对方云缯的事情有多上心,应该说外边的舆论都在说此事,若一个处理不当,民心尽失,可他也不愿失去一个女儿。
方奉明面无表情,眼角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田无甘,在这里的人,他最有发言权,只是从上朝到刚刚都一直没有开口说过什么,现在开口,他心里有些期待:“田爱卿请讲。”
“虽说小孙女的性命无虞,却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了。昨夜回去,便觉心悸不止,实在害怕还有祸事降临。便让老臣给圣上带一言,请圣上过目。”
“呈上来。”
“此番无妄之灾,实非臣女所愿,深感惶恐。臣女却也明知,朝堂后宫实非清静之地,请圣上恩准爷爷告老怀乡,远离是非,臣女亦不会再出现于公主眼前。此为二愿。”一张小小的信笺,几行明白事理的话语,下笔轻柔婉转,娟秀气韵。
“小孙女曾说过,愿宽恕公主的过失,只请公主勿忘每年到先人牌位前上一炷香。”田无甘又重复一次,朝臣们一片哗然,之前都以为是坊间误传,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太傅家那孩子,当真心善,愿意放过公主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