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一拳挥过爹的脸,我还真佩服你的胆量,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昏迷不醒,我猜爹肯定会当场把你拉出去砍了。”
我打中了他老人家?这可如何是好?我虽然是无心的,可是却看似有意。
“三哥,我不是故意的,爹不会以为我是趁机——”
“你这个小丫头,你以为爹会相信你是故意的?”
谁知道?你爹可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皎月也因为我的心情而变得黯淡无光,寒星就算再美,也只因冷月在旁引光,但是比起这漫天的星光,我更喜欢一场夏雨的独奏会,敲击万物而迸发的声色各异的音乐会。
夏日临幸,骄阳称霸,或许柔弱的雨水在霸主骄阳面前更显矫情。
“小蛮,二哥怎么样了?”
一夜安眠,容府并无大声响,应该逢凶化吉了,真不知我的出现是你的克星?还是你的救星?
“御医静候了一夜,二少爷已经无大碍。”
手穿过长袖,腰间配饰已固,群尾响铃触碰,声响。
“他为什么又病发了?上次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曾经是因为看到这张脸而气的发病,那这次呢?因为看不到而心里又不爽了吗?
“因为小姐突然消失,二少爷是担心小姐的安全,小姐身边没有一个人保护,身上的银两又不多,少爷就是顾虑太多才会积患成疾,就一病不起,幸好小姐回来的及时,不然二少爷这次这关难过。”
说的好像都是因为我,他才在鬼门关走这一遭的,不过他为什么又那么担心容妗妤?是因为恨?还是因为爱?或许是因为血缘关系。
“看来我得跟二哥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才行。”
红绸绑过发丝,盘起,轻轻扎紧。
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胭脂盒,是给这张脸装饰用的吗?可是无论再怎么打扮,容妗妤这张脸都难成气候,这辈子都得顶着这张人神共愤的脸度日。
走进园里,映日荷花别样红,池中荷花立于绿叶中,红花需绿叶配,的确,荷花在绿色的荷叶中,胜于把它拔出水池,放入瓶中观察。莲出淤泥而不染,它的‘贞洁’是胜于牡丹的‘高贵’。
“小姐,您是想要那朵莲花吗?”
扯回了小蛮欲摘它的手。
“有些东西离开了它自己的位置,那就没意义了,莲花虽美,可惜它一出水面,那它就如牡丹一样只为作秀罢了。”还是让它跟着群居生活更好。
穿过庭院,药炉已撤,看来他的确已好转。
“你们先下去。”
所有婢女退下。
慢慢走进他,空气中浓烈的药味早已麻痹了心脏。正视他的那张脸,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容沐溆,虽不见眼神,但也已明白他的神情已没了压迫感,似如文弱书生。苍白的面色,惨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虽有种让人不敢触碰的距离感,可却有让人想疼入骨髓的冲动,这张脸,我——原来我已不再恨。
“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可是这张嘴,我是越来越讨厌,真是恨不得缝住它。
“哥。”扶起他,真是一阵风都可以把他卷走。
“你不是离家出走了吗?回来干嘛?不会是听说我快死了,所有跑回来幸灾乐祸?”
本来还想好好的跟他磨合磨合,可是我现在发现就算我换掉这颗心,跟他的关系也不可能会拉近一步,它的这张嘴分明就算毒舌,简直是无药可救。
“对,你说的没错,现在看你又没死,所以心里很是不爽,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点,我真想掐死你。”
一个拳头重重的敲在脑门上。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丫头,怎么?只过了一夜就忘记了你昨晚的那个发疯似的祈求吗?看来容府不只沐溆有问题,连你也开始有问题了。”
回头正准备怒视那个突然就冒出来的人,可是在回头那一刹那,我的气势完全被消灭了。
“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昨日怎么不见您?妗妤错了,大哥回来,妗妤还没向您请安,大哥万福。”行下九十度的大礼,规规矩矩、十足的大小姐典范。
“换脸比翻书好快,难怪连爹都拿你没办法。”
“谢谢大哥赞赏,妗妤一定谨记爹和大哥的教导。”低下头,不敢正视,毕竟应该保持应有的矜持,对待长辈怎可正眼相望。
“容妗妤,你刚刚不是还盛气凌人的对我怒吼吗?现在怎么会变得这么安静?还用敬语,你什么时候对我如此有礼节?”
抬头瞪着他,对待长辈当然要用敬语,不过对待混蛋,他根本就不懂所谓的互敬,我干嘛要对他客气?
“跟二哥比起来,大哥更显威严,在大哥面前,二哥都变成了晚辈,在爹娘身边亦是如此,那我何须再对同辈的人用敬语。”
“够了,说来说去,等一下你们两个又要吵起来。”
看吧,这就是长辈跟与混蛋的差别,你这小子只知道用身份去压别人,根本就不懂什么是人情世故。
“妗妤,以后别在离家出走,爹为了找你,把我都给召了回来,还派了大批禁军入城,为了你一个人,而引起骚动,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扰民惊财,你想过自己胡乱做事的结果吗?”
被说的无地自容,我也是无奈啊。
“她做事只看眼前,哪会想那么远?”
再次被容沐溆泼了一盆冷水,比雪还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