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奔驰房车里,苏妮心中一叹,再次忍不住骂娘。虽然之前在地宫的时候她对师傅动不动就骂娘的举止很是不耻。但此时此刻身体陷入柔软舒适的真皮座椅中,凉风习习全身舒爽,江州市颠簸不平的破马路此时也变得摇篮般惬意的时候,苏妮从心里忍不住骂道:妈的,这些有钱人真他妈的会享受。
车子轻轻地摇啊摇,苏妮的身子也跟着来回的晃啊晃。多日来的疲惫慢慢的缓释,一阵倦意涌上脑门。上眼皮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粘到下眼皮上,怎么也太不起来。
唐旭尧很意外的看着后面已经熟睡的女孩,嘴角动了动,说不出是喜是怒。
坐在唐旭尧旁边的韩烨看到那个可恶的女人居然大模大样的躺在那里睡着的时候,从鼻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心里的那句‘白痴’差点骂出声。当然,他还是惧于老爸唐旭尧看自己时不满的目光才不得不闭嘴。
江州市郊,三面环水背面靠山的一栋豪华别墅群的大门在奔驰房车靠近的时候无声的打开。车子缓缓地开进去,在别墅主楼的门口停下来。
车门无声的打开,英式老管家谦卑的站在车门口,微微躬身:“董事长,请下车。”
“嗯。”唐旭尧起身前回头看了一眼依然熟睡的苏妮,淡淡的吩咐道:“银狐,把她抱进去。”
“是。”一个白衣魅影从房车的角落里闪现。
韩烨皱眉,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目光。瞬间即逝,但却出奇的明亮。
银狐是唐旭尧的贴身保镖。极少露面,更从来不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她只负责唐旭尧的安全,跟在他身边形影不离。今天却破例被主子吩咐,去抱一个劫持少爷做人质的女人下车。
真是不可思议!
韩烨被唐旭尧拉着先一步下车,下车后还不忘回头看了后面一眼,心中暗暗地想:这回该有好戏看了。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唐旭尧忽然问道。
韩烨心中一愣,抬头看唐旭尧,依然是冷冰冰的脸,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像一个国王一样踩着白玉台阶往上走,但韩烨明白刚才那句话是他在问自己。
“是。”韩烨老老实实的回答。
“猜不透为什么?”
“猜不透。”
唐旭尧拉着韩烨的手进了屋门,然后径自走到沙发跟前慢慢的坐下去。方抬眼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六年的孩子。他那张俊逸的脸和阴柔冷酷眼神以及嘴角浅浅的玩世不恭和自己记忆里的人是那么相似。每次看见他,他便觉得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他坐卧不宁寝食难安。
这个孩子一直就不服管教,每天都会做一些极出格的事情来发泄他心中的不满,逼着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唐旭尧想到这些,便觉得头疼。
“我想给你找个家庭教师。”唐旭尧认真的看着韩烨。
“哦,你之前不是找过吗?”韩烨不在乎的笑笑,“这次又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
“是的,我之前给你找过十几个家庭教师,但每一个都没做够八小时便被迫辞职了。”
“不对。是二十三个。”韩烨认真的纠正。
“哦?”那么多?唐旭尧皱了皱眉头,这个孩子真是自己的冤家!
“还好。不算多。”韩烨依然挺直了身板站在那里,一点也不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那么,这次是第二十四个。”唐旭尧严肃的看着韩烨,“希望你能好好学习,不要再胡闹下去。”
“韩枫知道你这样对我,一定会很欣慰的。谢谢你,爸爸!”韩烨不屑的笑笑,最后的‘爸爸’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韩枫是你父亲!”唐旭尧微怒,“你可以不叫我爸爸,但不能对你的父亲不敬!”
“是吗?这就是你收我为子却一定要我姓韩的原因吗?我还以为他不过是替你挡子弹的一个盾牌而已。”韩烨漂亮的脸上带着鄙夷的笑,说完之后不等唐旭尧说话便转身离开。
“他是我兄弟!”唐旭尧忽然暴喝一声,一拳击在茶几上。
砰!
红木茶几应声而碎,上面精致的瓷器稀里哗啦掉在地上。
有女佣慌忙上前来跪在地上收拾,唐旭尧愤然离去,对自己搓破了皮的右手毫不在乎。
苏妮这一觉睡得好沉,有好几次她都想睁开眼睛,但每次都用尽了力气都挣不开。胸口有阵阵疼痛,睡梦中她抱紧了双臂,弯着腰用膝盖抵住胸口。虽然这样根本是无济于事,但却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当疼痛减缓的时候她就继续昏睡,昏睡一阵子疼痛便让她的身子蜷缩的更紧。
黑暗中,仿佛过了一百年那么久,当她终于全身汗湿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四周黑洞洞的,并没有一丝光亮。
靠,居然被关小黑屋了!
苏妮慢慢的坐起来,低声咒骂了一句。稍微定定神,环顾四周。幸好她在地宫练就了一双超人的眼睛,黑暗中也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屋子收拾的很简单,但必备的家具都有。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亮点,黄绿色。苏妮知道那是饮水机。
“渴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下床,直接走到饮水机边上,从水桶的上面拿了个纸杯接水喝。
‘啪’的一声。屋子里的灯忽然亮了。
苏妮只觉心头蓦然一紧,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住似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一个人能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屋子里而不被她发现的人,一定是绝世罕见的高手。
“你醒了?”
是唐旭尧。苏妮慢慢的回身,看见唐旭尧魁梧的身形站在门口,黑色的衬衣束进藏蓝色牛仔裤里,此刻的他一点也不像大老板,反而像个拳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没什么好怕的!老娘反正已经是流浪女一个,咱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吗?苏妮打定主意后,淡淡的笑着往唐旭尧面前走了两步:“你把我带到你这里来,应该不是奉为座上宾的吧?”
“也不是不可以。”唐旭尧自顾走到小沙发上坐下,身子后倾,二郎腿一翘。十分的悠闲。
苏妮也想给这个有钱有势的家伙留点脸面。可她向来是个有啥说啥的好孩子,所以脱口问道:“你脑子进水了吗?”
唐旭尧犀利的目光扫过来,盯着苏妮良久不语。
苏妮无所谓的笑笑:“不好意思,我这人心直口快。我是说——你确定把我抓来不是严刑拷打的?我可是‘冒犯’你儿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