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子不知什么时候坐上了他们的桌子吃来,踪言第一次见他就觉得这人很有趣,两次见他都是被人从后厨赶出来。踪言和非鱼回到桌子上和那人一起坐下,那人一边吃一边念叨她做的菜就是好吃,对于这一点踪言不是很认同,尽管她承认这里的菜还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这人从皇城一直到这里必定也吃到过不少美味。那人又说了一句“天下美味,不过如此。”看样子是人的喜好各异,按这疯子的口味那女人做的菜就是极好吃的,怪不得他非缠着人家嫁他。疯子吃饱喝足后对他们俩说:“谢谢款待,我得去看我未婚妻了,你们慢慢吃。”一溜烟就走了,这是什么事儿啊。
好几个月没睡过床,所以这次睡得格外舒服,醒来发现外面不是很亮,推窗才知道下着细雨。刚洗漱完毕,非鱼敲门找她,身后跟着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女人,就是昨天那个厨娘,一见到郑踪言就跪下了,踪言看向非鱼示意这是什么情况,非鱼说他早上一推门就看见她跪在门口,“我觉得你应该想管这个闲事,所以就带她来见你了。”那厨娘自己的夫君已经不要她了,希望他们能收留自己,踪言一边说那疯子干的好事,又觉得她夫君也很过分,十分同情就收下了她,出门在外多个人也热闹一点。
扶起她叫她找把湿衣服换下来。厨娘进內屋换衣服时那疯子突然也全身湿透的冲进来,对踪言说你们收下她就必须收下我,我要妇唱夫随!
其实多两个人倒是无所谓的,就是他们这关系该怎么解决,踪言可不以后天天处理他们的感情问题,正头疼之际厨娘换好踪言的衣服出来,那疯子眼睛直直的看着她说:“真是天下第一美人!”踪言听到这话心中直叹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这厨娘最多算个清秀可人,和自己比起来甚至还差些气质,这天下第一的帽子盖的有些高了。厨娘不理会疯子的话,过来向踪言和非鱼行了礼,“从今之后二位公子小姐有事请使唤我。”然后对疯子说:“李公子,请你不要再纠缠不休,我是有过夫君的人,不值得你这样。”“我不在乎啊。”疯子准备贴上去,才发现自己全身还是湿的,眼睛转向非鱼,恳求地对他说:“可否借你衣服一换?”非鱼倒是很爽快的同意了,把他带到隔壁房间。
“小姐我叫王英,不知小姐和公子贵姓?”
“我姓郑,他没有姓”“
哦,郑小姐你们打算在这里呆多久?仗应该很快就会打过来,留在这里很危险。”
踪言突然想到这西风城原来根本不在周国边境啊,就问王英怎么回事,原来西风城北边的两座城池在今年都相继被姜国占领了,姜国士兵骁勇善战,周国根本不是对手,而且周国北边荒蛮之地居多,朝中似乎不太在意少了几个城池,也没派什么强兵过来加强镇守。
疯子换了非鱼的衣服过来,那衣服穿在他身上完全不好看,踪言挺喜欢他自己原来穿的那身。他直接贴上王英说以后天天都在一起了,被直接无情推开了,踪言见他精神可嘉,祝他守得云开见月明。
本打算歇两天再走的,第二天中午城中的人就开始四下逃难,敌军进城了,踪言打算去姜国看看。
一行四人趁着战乱混进了姜国境内,一路下来似乎并不困难。但是还是付出了一些代价,他们的钱财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偷了,原来在周国从来没被偷过东西,居然一来姜国四个人全被洗劫一空了。他们倒不担心没有钱花,因为踪言身上戴的手镯和发簪,还有非鱼手上的戒指和黑玉短剑,随便一个都能卖不少金子,只是感叹这姜国世风日下。
用踪言的镯子换了一百两银子,尽管那镯子至少值黄金百两有些可惜,但如今这情况只好认栽,毕竟一百两银子也可以用些日子。
他们是在姜国的二月城。
当天晚上官府就抓到一个毛贼,令人惊奇的是他身上居然有十万两黄金的银票,而且全部是真的。经审问得知他是在一对年轻男女身上偷的,那一行人是两对年轻男女。十万两黄金这样的巨款随便戴在身上,那几个人必然大有来头,总捕头梁飞要好好调查他们的底细。第二天很快就查到有四个年轻人在当铺卖掉一个价值不菲的手镯。
从几个战乱中的城市逃难似的来到这个相对太平的二月城,首要任务当然是好好洗个澡睡一觉。一路上他们见惯了姜国这偷盗抢劫的事情,所以学会了好好保管自己的财物。
昨天换到钱就在这二月城找到歇息的地方,房间里四人坐在一起吃饭,李红树像奴才似的服侍王英,完全忘记还有两人一起,饭菜送上来了,他马上帮王英拉开椅子殷勤的盛饭夹菜。这人刚开始这样都还时不时跟他嘟囔几句,发现没用后都懒得理他了。
饭菜和茶水一到,踪言就坐下喝口水吃起菜来,白了一眼正围着王英团团转的李红树,非鱼正在楼下打探这里的情况还没上来。李红树给王英和自己倒好茶水,大概是说话太多口渴了,自己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眉头皱了皱,在王英刚把杯子送到嘴边的时候说:“不要吃,有毒!”踪言听到吓得把筷子一下扔了,她一进来就又吃又喝的,看样子这下完蛋了,惊吓之余使劲叫非鱼。李红树拿过筷子把每个菜都尝了一遍,安抚似的对踪言说:“都是迷药,死不了。”踪言听见死不了后,表情释然的倒下了。
非鱼一上来就看见趴在桌子上的踪言,急切的拉起人叫她也没反应,试探了气息放下心来,抬头问正在大快朵颐的李红树什么情况,李红树指指桌子上说被下迷药了,他见王英和非鱼脸上充满疑问,继续说:“我的体质的百毒不侵的,所以这一桌的东西只能下我肚。”非鱼听后问他是不是也能识别食物是否有毒,那人点点头,其间王英插话:“这是黑店,我们换地方吧。”非鱼摆摆手说:“既来之则安之,初到此地,哪知其他地方是什么样子。”
将昏睡的踪言抱到床上安顿好就下楼去。王英破天荒的主动和李红树主动说话“你真的百毒不侵?”“嗯”“是什么毒你一尝就知道?”“有些一闻也能知道”“你天生就百毒不侵吗?”“不是……”
非鱼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小二,端着一些饭菜和茶水,看见还拿着筷子将桌上消灭得差不多的李红树后抖得更加厉害,李红树站起身来,伸出筷子夹过那小二端的菜尝了一口,对非鱼点头说这次没问题,那小二看到这里吓得汗都往外流起来。
这家黑店见这次遇到的人不好惹所以没有下手,一夜都还算安睡。
一大早就有官兵找上这家店,老板一看见带头的是梁飞都要吓尿了,差点就不打自招,结果是问他昨天有没有两男两女来住店,其中一个男的穿着怪异,老板一听,这不就是昨天那四人吗?马上定下神来,看样子不关他的事,于是差小二带官兵去楼上。非鱼听见动静早就起来去叫踪言,无奈还是叫不醒,昨天李红树说要到第二天中午人才会醒来。
小二带官兵上来,梁飞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非鱼,和熟睡的郑踪言,看到非鱼手上价值不菲的戒指,和他俩颇为精致的衣着判定他们十有八九就是那被偷十万黄金的人,看过早已洗漱好现在边上一副婢女模样的王英,正在想还差一个人时李红树睡眼惺忪的走进来,梁飞一看他的异族服装就确定了那件事,于是开门见山的拿出那个从毛贼身上搜到的钱袋,里面就是他们的十万两黄金,说是为施主而来。那就是郑踪言被偷的钱袋,非鱼一眼就看出来了,谢过梁飞后,王英从他手上接过钱袋递给非鱼。
梁飞开门见山的说:“我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普天之下能随便就带十万黄金在身上的人可没有几个。”他这话问得很明白,非鱼不能随便搪塞,也不想把无月门说出来多事,“大人,我可以保证我们这并非不义之财,我们有家规不得随便在外说出自家名号,望大人不要为难。”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梁飞不悦,“你最说如实告诉我,因为你们这样可疑的身份让我不得不怀疑是否打算图谋不轨!”“只不过是游玩路经此地罢了,你大可放心”……
王英一直站在床边看着,她那天一见郑踪言和非鱼就看出这两人不是普通人,今天才知道原来那天被偷的是十万两黄金之后,更加确定他们的身份尊贵无比,她看郑踪言出手就知道她富有,可是没有人丢了十万两黄金还能像她那样满不在乎。更加确定床上的这位郑小姐是一位贵人,一定要好好利用。李红树一过来就贴到王英身边,自我陶醉的如猫般蹭来蹭去,全然没有心思理会那两人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