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盟主见众人人手一个包袱,“咦?”了一声,满心关怀,“这都傍晚了,天色渐黑,各位是要往哪儿去啊?”
时雨见自家兄弟都没心思搭理,只得他来应付,于是极为客气的回答道:“我等几人临时有事,赶着回去青藤,马上便要出发,不知掌门带着一众英雄前来有何要事?”
傅盟主门下一个弟子,踏前一步,对着时雨便嚷嚷开来:“什么掌门,我师父现在已是武林盟主了!”一脸神气活现,得意洋洋。
傅盟主一声厉喝指责道:“我与蓝公子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还不快滚下去!”
那小徒弟立刻闭嘴禁言,乖乖站立一旁。而后盟主继续客套:“让公子见笑了,家徒顽劣不懂规矩。老夫此行是想向几位借样东西,不知公子是否舍得?”
时雨心中盘算,这道生掌门究竟想要作何,看着一旁兄弟那快要爆发的眼神,决定速战速决:“盟主想借何物,尽管直言!”
傅盟主暗自阴笑:“在场各位武林同道听说‘青藤四贵’手上有‘江湖四宝’之一的‘寒冰玉枕’,我等心下好奇传说宝贝到底是何模样,是否可以借来一观?”
他的‘寒冰玉枕’四字听得边上众人两眼绿光,贪心更甚,时雨几人一阵疑惑,他怎么知道玉枕在我等手中:“盟主这是开的什么玩笑,我等哪来这样的宝贝,莫不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戏耍我等。”
盟主一脸不太乐意的看着对面几人:“怎么能是戏耍,若非几人同时一口断定,老夫哪敢带着众位英雄上门求见。莫不是~!呵呵,莫不是各位不舍得吧!”
“是啊,是啊,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何必如此小气!”
“就是么!快点拿出来,老子还没见过这等稀罕物呢,今儿个正好开开眼!”
其余众人一块儿起哄,听得锦飒直想扁人。看到几人面色愈加难看,水儿知道他们已到极限,再不出发就要憋死,既是如此不如让自己做那出头之鸟,转移对方视线。主意已定,而后上前一步:“副门主,我家公子确实没有什么玉枕,你老千万不要听信小人谗言,污蔑我家公子不要紧,若是辱没了这盟主名号你可担待不起。”
那傅盟主看到事态正按自己的计划发展,心中沾沾自喜,五官舒展,面上阴沉之气也去了不少。却不料突然冒出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骂自己这刚上任不到一刻钟的武林盟主辱没盟主名号,当即面色立转突变,铁青一片。方才退下的帮腔小弟子立刻跳出来帮着师傅训斥水儿:“胡扯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敢顶撞我的盟主师傅,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不跪下向我师父磕头道歉!”
水儿毫不在意,站在原地双臂交叉胸前,左右晃着那颗小小脑袋,一脸惋惜之色:“诶,果然是什么样的人玩什么样的鸟,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啊!狗血喷人不说,还要放狗咬人!”
“什么,臭丫头,你敢骂我是狗!”那小弟子今儿个难得出来风光一把,却被个丫头当众辱骂,即刻便要冲上前去扇她巴掌,可刚到她面前抬起右手,就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惊恐的看着旁边不知几时出现的挺拔身影。那人正拿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看着自己,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手上也无一点动作,只是这么安静的站在旁边,自己就已经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正操控自己。突然一个冰寒之极的声音强行进入他的大脑之内:你要做什么。小弟子惊恐的眼神更甚,看着那明明没有挪动一下的嘴角,明明没有发出的声音,明明没有经过耳膜的话语,为何出现在他大脑之内,还是那般清晰、那般钻心、那般冷冽。
在场之人这次看的非常清楚,三少没有挪动一下就凭空出现在了那个丫头旁边,只是一个眼神便让武功平平的小弟子惊的无法动弹,可见他武功之高,内力之强实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水儿看着面前一众江湖人士,回身对着几人说道:“反正他们已经认定门主的空口白话,眼中只有绝世宝物,也不记得江湖道义,盲目听从,自愿当枪,咱们也不必与他们多费口舌,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咱走咱的路,让他们拦着去吧!老话一句,该出手时就出手,三少开路!”
说罢,当先迈出那莲花玉足,穿过那呆立的小弟子,向着门主迈进。水儿的话听的锦飒几人心中窃笑,这丫头明着和他们说话,可句句意指对方众人,末了还不忘威胁一把。几人跟着水儿逐渐逼近盟主一派,有那煞神三少护驾,自是无人能挡,人群如同潮水一般,被从中隔开分到两边,最后来到门主面前,看到那再次变色的嘴脸,水儿如同色盲,睁大杏眼视而不见,非常友善的提醒道:“门主是否可以开个门儿,让个道儿,莫要把那狗字真言占尽,也给别人留点儿!”
“你!你!你~~!”傅盟主被气的不轻,自己好不容易煽动众人来此夺那宝物,却被这个丫头搅乱计划不说,还被一再明嘲暗讽,可偏偏自己又拿不出证据反驳,那边只是传了个消息给他,原想只要有一丝宝物线索,这些个江湖莽夫就会趋之若鹜,唯命是从,哪知方才那丫头的几句话已经让一些个江湖人物开始怀疑自己的用意,此事的真假,心有犹豫,再加之三少这个武林高手的威胁,刚开始的如虹气势,万众一心,早已变得人心涣散,四分五裂。
“你什么,我知道你那嘴里长的是犬齿不是象牙!我让你开的是那方便之门,不是要让你露那两扇门牙,唉!这点理解能力也就只能当个门主!”水儿那剪水秋眸泛着同情怜悯之色,望着对面傅大门主。
傅盟主被这丫头气得早已失去冷静,望了分寸,肝火猛涨,爆了一句:“找死!”便动起手来。三少立刻出掌阻拦,傅盟主阴沉着乌黑的面孔,对他喊道:“让开,老夫今日一定要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死丫头,你若再多加阻拦,别怪老夫以大欺小,不留情面!”
三少眼神淡然,语气冷漠:“真佩服你有这份自信,只可惜你没这个本事。”然后很轻松的承受着他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水儿看到缺口打开,对着后面几人招呼:“咱们走吧!”几人便向着中间行去。
傅盟主眼看他们就要走出众人包围,心下焦急,可偏又脱不开身,正在这时一个熟悉身影出现在水儿一行身前,一刀狂扫,向着几人砍去,眼看站在前面的水儿性命危已。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粗衣男子从天而降,一把搂过水儿退至凤歌身边,恰巧避过那一刀锋刃。凤歌看他出招之狠欲置水儿死地,气愤的对那挥刀之人吼道:“她只是个弱质女子,你竟如此痛下杀手!”
韩目对有人中途拦截,阻碍他杀人甚是不满:“辱我师门者死!”
“哼!要杀她,也要看我答不答应!”凤歌轻蔑的看着对面的杀人狂,吩咐方才那粗衣男子,“轲,你去会会他。”
“是,公子”那粗布男子水儿认识,便是他们几人前去慕容山庄之时,凤歌找的车夫,不像一般车夫身形瘦小,年龄老迈,反倒高大壮硕,说实话,一点都不像车夫,倒有几分保镖的味道,但他的驾车技术确实一流,水儿深有体会,没想到此人还会武功,倒是能者多劳。
那叫轲的男子上前对着韩目食指一勾,示意对方只管出手,那高傲的态度更让韩目不爽,提刀便向他攻去。粗衣男子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与他对上。
傅盟主看见韩目及时出现,拦截了众人的脚步,立刻大吼一声:“‘青藤四贵’想要独霸‘寒冰玉枕’,各位江湖英雄千万不能让他们携宝逃离此地!”这一吼叫,立刻让迷茫中的众人大脑充血,看到他们手中的包袱,就想上手抢夺,也不再管是真是假,抢了再说,一众江湖人士便向着几人冲去,想要夺得宝物。
锦飒几人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如今有人送上门来让他们舒展筋骨,也就不与这些草包客气了。方才还成两派分居的局面,现在已是一边包围另一边的混战场面。水儿、凤歌两人不会武功,被几人围在中间保护,时雨看对方人数众多,不宜恋战,况且他们只要离去,无意伤人,故而向一旁锦飒示意,一人搂过水儿,一人搂着凤歌,驾起轻功,向着园外飞去,其余几人也纷纷跟随离去,园中只剩三少和那粗衣男子还在打斗。
韩目惊异的频频使用‘断魂斩’,砍的二人对战周围无人敢近,碎石断木满地,可对方连丝衣角都未破损,自己已经气喘吁吁,汗流如注,但那粗衣男子连口大气都不喘一下。更让他害怕的是,他看不见他如何出剑,只能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感受剑身撞击的震动,却分不清那是真实还是虚幻,他出剑的速度快到可以同时出现十二把剑影,也可以同时瞬间消失,让你虚虚实实之间自乱阵脚,他便可以一剑取了对方性命。韩目现在万幸他并无杀人之心,否则自己早已是他剑下亡魂。
一旁与三少对战的傅盟主早已停下手中动作,看着韩目二人交手,心内再次震荡。三少看他原地发呆,其余几人也已离开,便脚尖轻点几下,向着堡外而去。
水儿他们刚到范家堡外,便见富贵公子范逸轩驾着时雨准备好的马车等在门外,车上还有一个美人,便是那倾城弟子陆瑶君。见到几人到来,范逸轩一声招呼:“快上马车,那些江湖草莽很快就会追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你要和我们一起去?还有陆姑娘!”水儿惊讶的看着这又突然冒出来的二人。
范逸轩满面正经之色,眼中有着一份坚定一份责任:“家仇不报,怎对得起甄家先祖,家父有命,逸轩不敢不从,先祖有灵,逸轩不能不从。”
陆瑶君一边拉着水儿上车一边解释:“今日‘英雄大会’未见你等身影,就去‘夏院’找寻,没想路上碰到时雨,他将一切告知,你们要去沧澜必要经过凤彩,我本凤彩人氏,师傅让我同去,帮忙救回师妹。”
几人陆续上了马车,先行离去,留下锦飒等待后面几人汇聚堡门之外,再一同快马追上。
望着最后离去的粗衣男子,傅盟主忧心忡忡,方才混战,他大致估摸了一下这帮人的实力。结果让他心惊不已,不说三少,就方才那粗衣男子便可让韩目这等高手无法招架。而且,若是自己没有看错,他使的竟是已然失传的‘无影剑’,这人究竟是谁,为何习得此剑。还有其余几人,虽然没有这二人武艺高强,但也并非泛泛之辈,应说他们各有所长,这样一帮人将来必是自己称霸江湖乃至天下一大阻碍,因此,决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