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少的一声厉喝,无数身着黑衣的人影如同雨点一般落到众人眼前,手中宝剑映着月夜银辉反射森森寒气,笼罩在一片肃杀氛围之中。看着那突然冒出来的数十个黑衣人,饶是众人之中武艺最高的三少也不禁眉心蹙起,一脸担忧之色。从气息上很容易便能辨认这批黑衣之人比之白天的江湖草莽显然精锐很多,而且看他们站立的方位以及方才出现之时那严谨的次序,明明就是一支训练有肃的队伍,望着他们那麻木不仁的眼神,他敢肯定这是一批杀手,还是一批经验丰富、意志坚韧的职业杀手。这样一批黑衣人的出现显然是有人下了必杀他们之心,几番思量最有可能的还是那武林盟主傅海诚。
当最后一抹纤细身影落地之后,站在一旁的上官冷情忽然身形一颤,双眼瞬间一眯,望着那为首之人,而那人同时也在回望着他。虽然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但他不会认错,那是,是她!对方盯着上官那稳稳站立的双腿,闪现一抹小小惊讶,而后眸色越加深邃。
时雨公式化的问道:“来者何人?”
那为首之人一声媚笑:“自是来杀尔等之人。”
“谁派你们来的?”虽然知道他们不会回答,但还是要问上一问。
没料到,那女子居然据实相告:“新任武林盟主傅海诚。”
“你居然肯将雇主之名告知?”时雨很是惊讶,要知道作为一个职业杀手就是赔上性命也要保守委托之人的姓名,此乃杀手一行的铁规,可这女子却如此轻易就将雇主姓名告知,怎能让他不起疑心。
只闻对面女子又是一阵娇笑:“杀手是他们,我又不是杀手,何必遵循他们的规则,本姑娘想说就说,谁敢过问!”一记眼刀扫过,那眸中狠辣之色,饶是身后一干铁血男儿也不禁身形微颤。
时雨几人眼中显露错愕之色,看来那为首女子果然不是普通角色,否则怎能驱使一帮冷血杀手为其所用,而且对她心存畏惧,想来,几十人中,她才是那最最危险之人。
为首女子转回视线望着眼中猎物,黑色面巾之下勾起一丝绮丽邪笑,右手抬起轻轻一扇,身后杀手立刻扑向对面几人。
时雨他们白天一场恶斗下来,虽只是小有擦伤,但连日赶路,身子难免疲乏,应对那些黑衣杀手也显几分吃力。随着那些黑衣之人接连倒下,众人身上伤口也在增多加重,三少以及粗衣男子一直护在水儿凤歌身旁,不让二人受到一丝伤害。可是随着黑衣之人不断增多,时雨几人体力迅速透支,围拢三少四人人数加剧,水儿一方形式堪忧。凤歌当机立断对着一旁三少提议:“咋们若是继续与他们缠斗,必然困死此处,不如各自逃散,与凤彩都城栖凤百里寻香相会!”
三少当即点头,杀入战圈告知其余众人,而后与那粗衣男子护着水儿、凤歌一同杀出黑衣人的包围。随着四人脱逃,逸轩协同瑶君、时雨紧随其后,其他几人也组队分散逃走。望着那逐渐消失的人影,为首女子也不追赶,扯下面巾,衬着脸颊一朵妖蓝玫瑰,乍现诡异笑容。
在几人不断逃亡的脚步中,一轮红日缓缓东升,又是一个艳阳夏日,由于昨夜逃的匆忙,所有的行李衣物马匹车辆都落在了交战之地,如今四人一身邋遢走在大街之上,引得路人频频回首,不是惊艳,而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听着肚中饥荒的叫嚣之声,四人相视一笑,来到一家小型饭馆,点了几个爽口小菜,便一脸满足享用起来。
吃着吃着听见邻座一桌传来闲谈之声。其中一人说道:“你们听说了没,‘英雄大会’刚刚结束,新任武林盟主傅海诚便下了一级追杀令,追杀‘青藤四贵’,听说是他们抢了‘江湖四宝’的‘寒冰玉枕’,妄想独霸宝物,傅盟主派人讨回,四人协同其他几位江湖人士将派去之人全数灭口,若怒了江湖各派,故而下了这追杀指令。”
另一人质疑道:“不会把,‘青藤四贵’之所以闻名天下,不仅因为四人面貌俊俏,文采出众,还是因为四人均是富可敌国的贵气公子,虽然其中三人也是武林高手,但怎会为了这区区一个玉枕,便干这杀人越货之事!”
方才说话之人脸露得意之色,炫耀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传言这‘寒冰玉枕’乃是旷世奇珍,若再集齐另外三件宝物,解出其中秘密,便可独霸天下,你说谁人能够经得起这等诱惑,‘青藤四贵’再怎么有名,岂能和这天下霸主相提并论。”
“这倒也是!”另一人十分认同的不断点头,“那照你所说,这四位公子如今不是如那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先前说话之人一脸惋惜:“可不是么,原本多少风光,现在多么落魄,当真是人为权死,鸟为食亡啊!”
另一人抓住好友语病,不吝讽刺到:“得了吧,那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不都一样么,你这么较真做什么?”先前一人不满的辩解,而后便开始议论其他话题。
旁边一桌的三少几人听了二人之言,面上一阵冷笑,傅盟主果然生的一张利嘴,能将黑白颠倒,是非混淆,加上宝物诱惑,自己几人便成了那众矢之的,不用亲自动手,便有的是人代劳,想必接下来的沧澜之行更加凶险。
几人用完膳食,便来到一成衣店铺,选了一些干净衣衫换上,为了避人耳目,更是乔装一番。看着一身女子装扮的凤歌走出内室,几人均是呆立惊叹不已,水儿更是已一句‘此女只应天上有,坠落凡尘投错胎’来取笑与他。
因为做了乔装,且只有四人同行,几天之后,他们便来到了凤彩国界,一路之上倒也平坦。这日几人终于到了栖凤城外,正要入得城内,却有一队人马飞驰而来,惊见一个孩子追着滚动的彩球突然闯到马路中央,铁蹄即将落下,水儿不假思索便直冲过去将那孩子抱起,马嘶蹄鸣之间,闪到一旁,险险避开那致命一脚。
马上之人正要入城,突然冲出两个人影,急忙勒住马缰,硬生生的停下疾驰中的快马,险些坠落马鞍。等到稳住了受惊马匹,狠狠刮了一眼面前二人,口吐污秽:“什么人居然敢半路拦截本侯坐骑?简直找死!”说罢举起马鞭就要向着水儿身上抽去,却被人徒手截下。
水儿似是未曾察觉身后危险,抱过孩子上下打量,看他身上没有受伤,才放心的松了口气,拍拍他衣衫上的尘土,而后温柔一笑:“没事了,快走吧!”
一旁孩子母亲吓得呆立原地,忘了动弹,听见水儿说话,才想起那是自家孩子,赶紧上前连声道谢,然后拉过孩子逃也似的迅速离开。
待到母子二人走远,水儿才转过头来看向身后,只见身后二人正大眼对小眼的相持不下。马上之人乃是一个二十出头的英武男子,原也是一表人才,可惜面带狠厉之色,手中持着马鞭正满目盛怒的望着马下之人,而他眼中的三少正一手紧紧捏住马鞭一头,态度坚定的回望马上之人。
一旁随从看到有人胆敢对他家侯爷不敬,立刻下马挡在前头,拔出佩剑对着三少:“什么人竟敢冒犯我家侯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着便要一剑刺去,三少看都不看那人一眼,中指随意一弹,那随从的宝剑便由中间断作两截掉在地上,看的周围之人瞪大了眼珠,一脸的难以置信。就连马上之人都是一副震惊之色,此人是谁?为何有这等高超武艺,光是一指便可断铁寸钢,他怎不知世上何时出了这等高手。
转而看向后面女子,那波澜不惊的眼神更是让他讶异,如此年轻女子立于自己马前居然没有一丝惧色,还敢上下打量自己,这凤彩几时出了这般大胆女子。
“我说咋们还要不要进城啊?”此时从那侯爷身后传来一个极其烦躁的声音,引得众人回头查看,这一看之下更是惊得险些掉下马来,只见出声女子微理云鬓,缓缓将那方才吹落的掩面丝巾重新戴上,虽只有短短一瞬,但众人还是看到了那倾国之貌,心中齐喊:天下何时出了这等美人。
三少放开手中马鞭,转身查看水儿,确认无恙,便与其余二人同向城门走去。侯爷看到他们旁若无人的离去,瞧都不瞧自己一眼,更是未将他这侯爷放入眼中,心内一阵火气,而后对着守城士兵一个眼神,那队小兵会意当即拦下水儿四人:“你们几个站住!”
“有什么事?官爷!”凤歌凤眼微开,软着身子倚靠水儿肩膀,嗅着那淡雅体香,懒懒问道。
那守城士兵听到这酥骨软音,看着那窈窕身姿,想起面纱下的倾国绝色,喉头一紧,心中一阵春心荡漾,说话声音当即温柔许多:“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要去栖凤城做什么?”
凤歌把玩着水儿的一缕秀发,满眼笑意的看着那守城士兵:“奴家乃是‘千姬阁’的花魁,带着我的丫鬟、保镖去那栖凤城中访友。”
士兵盯着凤歌拼命咽着口内唾液,望见侯爷看过来的不满眼神,立刻清醒不少,继续询问:“你们要去拜访哪位朋友?姓甚名谁?”
“这个不方便说吧!”凤歌一脸犹豫,向着那人发射十万伏特的高压电波,电的那守城小兵差些当场晕倒,可就在即将昏迷之时,一声轻咳,让他厉喝出声:“不回答就不能进城!”
凤歌双眉一蹙,不满的嗔怪:“凭什么!”
“就凭是我说的!”侯爷走上前来插嘴道。
“你是什么东西?”凤歌不屑的拿着眼角一瞥,便掠过那道人影望向他的身后。
“你敢辱骂本侯,来人,拿下!”侯爷今日被这伙人接二连三轻视,早已怒不可遏,此刻已然忍无可忍,自是无须再忍,立即下令捉拿。
哪知,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道清脆嗓音:“谁敢!”使得侯爷心中一惊,转身望去便见一个熟悉身影正站立身后,旁边还跪着自己那一众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