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一头栽进冰池中,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面容惨白。她惊慌失措胡乱蹬着,闭着眼睛,撕心裂肺大吼道:“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救命,救命!”
岸上的侍女太监看着自家主子落水也惊呆,一个个“扑通普通……”跟着往下跳。惟恐慢了半拍,事后追究起来落个保护不周的罪名。
红胭看着闻讯赶来的侍卫,见他们除剑就要跳,凉凉道:“这池子最深不过腰,三皇姐喜欢开玩笑吓唬奴才们,难道侍卫们也要被骗着往下跳吗?”
侍卫停止了动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着耳边绝望刺耳的声音,后知后觉想那池水的深度,一个个都无语了。
红胭看了眼池下瞎折腾,胡乱拍打着水面叫着救命的蠢人,道:“三公主玩得正高兴呢,你们就别扰了她的雅性,免得她事后不乐意迁怒于你们。行了,都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侍卫听后跪下行了礼,转身就要走,眼尖的宫女发现了侍卫队,叫道:“侍卫大人你们要去哪?回来,快回来。我家主子落水了,你们不能走!”
红胭面无表情看了眼那宫女,悠悠道:“小宫女,别闹了。水下冷,还是快扶三皇姐上来吧。将侍卫骗下池去,扰了皇宫秩序,便不止是玩玩那么简单了。”想把事情闹大,玩告发?太天真了,也不想想六公主在皇后娘娘和榕贵妃之间夹着,是怎么活下来的。
话语之间,总算有太监抓住了三公主。
三公主平日并不知池水的深浅,落水后只是下意识的挣扎求救,未想过自己站起来便能离开。她死命挣扎久了,池水冰寒,渐渐没了气力。被人抓住,她便死死抱住那人不肯松手。无奈,那太监只能将主子拉着走,将她拖上岸。
等三公主像落水狗一样爬上了岸,粗粗喘着气时,红胭便慢慢渡步过去,居高临下问了句:“三皇姐,你玩够了吗?”
这话包了两层含义:一是告诉侍卫三公主只是胡闹,眼下已无事,他们可以走了。二是警告三公主老实安分点,若还没玩够,她自然可以给她更多苦头吃。
侍卫见三公主没事,行了礼便整队走了。
三公主全身湿透了,发型乱了,仪态失了,坐在地上全身发抖,不知是被红胭气的,还是被池水冻着冷的。
红胭觉得没趣,轻哼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小个罐子,拔了塞子,伸手捏开三公主的下巴,仰手“哗啦呼啦”就往她嘴里倒,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
三公主身上没有力气,只能任凭红胭摆布。只是那双死死盯着红胭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愤怒和怨毒。今天受的奇耻大辱,日后必定要十倍奉还!
红胭自然看出了三公主的心思,笑了两声,附耳轻声道:“把眼睛闭上。再用这眼神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眼珠子掏出来喂狗?”
三公主身体一震,死死盯着红胭的笑容,满脸不可置信。
红胭挑了挑眉,伸手就去触三公主的眼,吓得三公主死死闭上眼睛不敢动弹。
“你想干什么!”方才那个宫女发觉自家主子神态惶恐仿佛看见了魔鬼一样,赶紧将三公主往自己怀里一揽,紧张厌恶的看向红胭伸到一半的手。
红胭耸了耸肩,点了点自己的眼角,道:“三皇姐眼角沾了枯叶,有碍仪容,还是摘去比较好吧。”
那宫女低头一看,果然有张破败的黄叶粘在自家主子眼角,于是赶紧伸手取去。
红胭将塞子塞回罐口,道:“我给三皇姐喝了点白酒,过一会身子便会热起来,可冬日下水还是伤身,还是快点换去湿冷的衣裳吧。这里离我的院近,三皇姐便赏个脸,去我屋里换吧?”
三公主缩进那宫女怀里,拼命摇着头不肯答应。那模样,真像一只瑟缩发抖的小狗。
那宫女见状,抱紧怀里的主子,恨恨道:“多谢三公主美意,我家主子累了,想早些回去休息。今日就不多打扰了。”
红胭看了眼三公主,道:“今日三皇姐玩够了?呵呵,武安不怎么尽兴呢。下次三皇姐若还想玩,武安定会奉陪到底的。那么,今天武安就先行告退了?”
这次,三公主不敢再拦。
红胭沿着原路往回走,这一次很顺利,没有受到任何人为阻碍。
回到自己的房间,红胭有些疲劳地仰躺在床上。
侍女秋心敏锐察觉自己主子的神态不对,撤了屋里的打扫卫生的婢女,端了香茶来到床前,轻声问道:“六公主,您心情不好吗?”
红胭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接了香茶,道:“嗯。近日身体一直不如意,站久了头晕。”
“六公主,奴婢失礼了。”秋心伸手,要为红胭把脉。
“好。”红胭点点头,放下茶盏伸出了手,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比她大八岁,今年十八。她身着绿色婢衣,长得清秀白净,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她们第一次相见时,是在四年前。
当时秋心十四,被一个侍卫拿刀架着,衣衫凌乱被压在墙上被迫着欲行苟且之事。不巧,被随意晃荡的红胭撞见了。她一皱眉,让侍卫成了太监。处理完,她转身就想走,这种事在浣洗院是常事,她没什么意图,就是心头不爽。救人什么的,她真的是一点也没想过。
可那获救的秋心,当时抱住红胭的大腿竟死活都不肯放。当初红胭无意收纳,但最终还是应允了下来。原因无他,只因秋心说自己懂医术。其实在宫里,懂点医术并不算希奇。希奇的是,她懂的竟比太医院的太医还多!
救下这奇女子之后,红胭很好奇,医术如此了得的秋心如何会进了那浣洗院?
后来细想,纵然有这般才能,终究是个女子的秋心又能如何?既已入了这深宫后院,又能如何?这里,毕竟是个男尊女卑等级森严的世界,没有争权的能力,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罢了。随后,她便也没多问。
等秋心愿意说的时候,她会细细听完的。
秋心把完脉,有些担忧道:“六公主,您的脉象虚弱无力,脸色苍白,近日还是多消息为好,尽量少外出走动。”
红胭收回手,点点头,道:“知道了。我乏了,秋心,你去门外守着吧。”
秋心垂了眸,跪在地上磕了头,却并不退去。
红胭睁眼,道:“秋心,你还有事吗?”
秋心抿了抿唇,道:“六公主,秋心斗胆,但有句话实在是不吐不快!”
红胭:“说吧。”
秋心:“请公主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为二皇子一再忍让了。他根本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