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远远望去,满园的桃花似是蹁跹的粉蝶,随风而飞扬。凑近了瞧,娇小的花瓣似是女子害羞的两颊,若隐若现,粉中带白,煞是可爱。
“妹妹!”
漫步桃花林,正被这满目的美景深深吸引,忽听得身后响起一个温婉的女声。
甘巧巧止步,缓缓转身。
来人是一身淡雅素净的三夫人,孤身一人,未见有侍女跟随。
心中虽有疑惑,可是那三夫人脚步倒是快,转眼已在她跟前,巧笑倩兮。那一笑,掩映在粉色海洋中,倒把平日里不加装饰打扮的三夫人衬得格外娇嫩,让人有一瞬间的晃神。
二夫人喜奢华,又有高贵的出身,风头自然压过这小家小户出生的三夫人。甘巧巧忍不住道:“姐姐就是不爱打扮,若是打扮起来,定然是个大美人儿。”
三夫人娇羞一笑道:“妹妹就爱说笑,也亏得这张伶俐的嘴,把大老爷下葬之事处理得妥妥帖帖,如今府中众人可是很看好妹妹呢!”
甘巧巧探手折下一枝桃花,放在鼻尖下细细嗅着,但笑不语。
三夫人悄悄觑了她一眼,方继续说道:“这大老爷突然过世,留下府中大大小小的一些琐事。妹妹你刚进府,自然不知道这些琐事是如何的繁琐,难为了两位当家,忙得是焦头烂额。”
“哦,那可就是眉音的不是了。”甘巧巧忽然福下身子,三夫人慌忙去扶起她,嗔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呢?”
“眉音初入季府,上回之事也不过是侥幸罢了,哪里有什么才能呢!早听闻姐姐蕙质兰心,还望以后多多提点眉音才是啊!”甘巧巧低着头,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弧度。
三夫人灿然笑笑,扶起甘巧巧,说道:“这都是应该的,妹妹我和你说啊……”
“前方有个亭子,咱们去那边细说如何?”
“好。”
季府很大,人也多。平日里三位当家都是各有各的院落,相互之间也很少来往。大当家居于府中中间最大的院落,二当家和三当家分居于东西两边的院落,规格也要小上许多,这也是为了区分长幼尊卑。
不过吗,即便如此,可是这三夫人倒是勤快得很,每日都要来甘巧巧居住的清音阁闲话上几个时辰。甘巧巧不好赶人,只好每日敷衍着。可是传到外人耳里的版本又是不一样了。
“哎,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
“三夫人和咱们大夫人的关系可好了,我昨个儿还见了她们手拉着手在桃林里逛呢,有说有笑的。”
“现在季府谁当家还没个定数,三夫人这是在笼络大夫人吗?”
“谁知道呢,不过你这话千万不要传到二夫人耳朵里啊,我怕……”
结果,这话当天晚上就传到了二夫人的耳朵里。
“小翠,你说这三夫人是什么个意思?”
“夫人,你是说……”
二夫人“哼”了一声,一双丹凤眼隐隐透着怒气。一个丫鬟刚好从外面端了一碗燕窝进来,小心奉上:“夫人,您的燕窝好了。”
“啪!”瓷碗落地,应声成了碎片,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那微烫的燕窝流在那丫鬟的手心手背上,立马就红了一大片,却不敢吭声,只慌张跪在一边,小心啜泣着。
“这么烫也敢叫本夫人喝?”
还是小翠懂得察言观色,暗中使了个眼色,示意跪在地上那个丫鬟赶紧出去,自己则微笑着走到二夫人身边,轻声道:“夫人别气坏了身子,那可不值得。”
“那你说怎么办?”
“三夫人不过是小门小户,哪能和我们家夫人相比?不过以卵击石,她可以接近大夫人,笼络人心,咱们为何不可?而且……”小翠顿了顿,眼中闪过精明之色,“她敢和夫人您争抢吗?”
二夫人听的此话,连连点头,道:“甚好!”
不过,这样一来,可就苦了甘巧巧了。
一边应付着三夫人的热情,一边还要小心着不被二夫人送的礼物给压死,成日里就听得这两个女人暗中在较劲,头顿时一个变十个大。她的清音阁的门槛恐怕在过些时日就要被踏破了,她也即将被这两个女人给烦死。
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一则不能表现得过于不耐烦,二来,要叫她们自己不来。如果直接赶的话还不成,现在虽然有了些威名,可到底还只是开头,一时间还不能太明目张胆地立了威严。
这日午后,本该在午睡的甘巧巧,一个人着了轻装,手上捏了一把美人团扇,百无聊赖地闲逛着。路过后院,忽然想起那日那个粉嫩粉嫩的少年,不禁莞尔一笑。
甘巧巧对那些可爱的小孩子完全没有免疫力,总是忍不住去抱上一抱,亲上一亲。想不到季府里还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心里这么想着,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踏进了后院。
结果,刚踏进后院,就看到了鸡飞狗跳的一幕。
“你别跑啊!别跑!”一个青衫的少年吃力地在后头追着一只老母鸡,老母鸡一边“咯咯哒”地乱叫,一边欢脱地在前面扑腾,把其他的鸡鸭都给惊动了,院子里甚是热闹非凡。
眼瞧着那只老母鸡“咯咯哒”地朝着甘巧巧这边跑来,少年在后头大喊:“你给我站住。”然后准备来个大相扑,甘巧巧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抓住老母鸡的鸡脖子,顿时老母鸡两脚腾空,继续扑腾。
“砰——”少年应声扑了个空,倒在甘巧巧的脚边。
这时,许是老母鸡被拎得难受还是惊慌啥的,突然尖叫一声,然后……
一坨华丽丽的鸡屎掉落在了少年的脑袋上……
“额。”甘巧巧目瞪口呆,似是难以相信眼前的场景。
而老母鸡的那些小伙伴们,也瞬间目瞪口呆,甚是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少年扑到在地上,一边往地上刨坑,一边慢慢地将脸往下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