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最前的侍卫又连续发出飞刀,准确射中马腿,蓝鸣泠身下骏马哀鸣着跪下后腿,身子猛向前倾倒,蓝鸣泠急速抱紧若一蝉腾空闪避,身形并不落地,加速往前方山路冲去,他只希望转过山路会有巨树丛林,这样就有机会躲避追杀。
侍卫们知蓝鸣泠支持不了多久,更策马加快速度,眼看两者距离越来越近,蓝鸣泠已接近山路尽头。
“这次一定不能让他逃掉。”侍卫队长再次阴冷发话。
近了,近了,路的尽头,会是希望么?
蓝鸣泠再提内力,一鼓作气转过山路,然而,他失望了,甚至接近于绝望,他的面前依旧是山路,只是盘旋着往下,通往另一座山峦。
“鸣泠,鸣泠--”若一蝉失血过多已经引起轻微烧热,她呢喃呓语,脸蛋通红,“我好冷--”
蓝鸣泠自知逃跑无望,不如静默等待,难道这里便是他与蝉儿的葬身之地,距离依曼海不过两三座山,所有的幸福化为泡沫,方才他的蝉儿还兴致勃勃说着新家,如今却生死未卜,当真是造化弄人。
众侍卫已经上前围住了蓝鸣泠与若一蝉,拔刀相向,毫无情分可言。
“蓝鸣泠,皇上圣旨,取你性命,休怪我们无情。”侍卫长冷冷发话。
“那她呢?”蓝鸣泠眼神示意怀里受伤的若一蝉,他想知道夜靖禹如何处置。
“背叛了皇上,还能有什么结局。”皇上的确没有明确下令,但背叛即是死,侍卫长心里非常清楚。
“呵呵,好一个背叛的结局。”蓝鸣泠冷剑相对。
“你一个人是斗不过的,上。”侍卫拔刀,并非一拥而上,而是六个自成一组,与黑鹰一样,他们也有自己的默认小队。
刀光无情,剑影无形,来去相向,蓝鸣泠背上刀伤无数,每次有刀砍向若一蝉的时候,他便会以背挡之,将对若一蝉的伤害减少到零,他知道,若是蝉儿再受伤,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可即使如此,他们真的可以活下来么,除非有奇迹发生。
若一蝉虽然虚弱闭眼却也能听到刀刃砍在鸣泠身上的声音,不要,不要再这样杀来杀去了,不要再只顾保护她了,鸣泠--
“鸣泠,能死在你怀里,我很开心了。”若一蝉努力睁眼眯了条缝,随即笑着晕了过去。
“什么死不死,我不允许,如果带走你就是为了这样死去,我宁愿不要认识你--若一蝉,不许睡过去,我不许你死--”蓝鸣泠挥泪舞剑,无奈寡不敌众,全身上下伤痕累累,中刀处,皮肉外翻,血腥狰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
“蓝鸣泠,还是乖乖受死吧。”侍卫队长挥刀狞笑。为何他这般憎恶蓝鸣泠,其实原因很简单,他的相好便是黑鹰之一,不过,已被徐管家杀死,所以他将所有的愤怒都施加到蓝鸣泠与若一蝉身上。
“就算是死,也不会死在你们这些人手里。”蓝鸣泠负伤过重,急促喘气,他回望山崖,竟露出莫名笑意,说是殉情也好,说是被杀也罢,他与蝉儿,夫妻同命,生死与共。
“告诉你们的皇上,他会痛苦一世。”蓝鸣泠倒退几步,朝他们凄美一笑,搂紧若一蝉纵身山崖。
死又何妨,与蝉儿一起,死也是幸福!
众侍卫冲至崖边,云雾萦绕,深不见底,料蓝鸣泠伤势如此严重,也是必死无疑了。
忽地,一道诡异黑影跃过侍卫头顶,毫不犹豫跳下山崖,侍卫们只恍惚见到他的白发,再瞧去,人已经消失在云层中。
*
另一山中对峙的血影狂刀。
狂刀见血影眼神霎时迷离后又变得清明,以为她已经想通,便闪身欲绕过她,他沉沉说到:“追上去,杀了他们,血影,不要违抗皇上的命令。”
可以么,但她已经回不到以前冷酷无情的杀手血影了,现在的她是莫翎。
一股热浪将狂刀的路阻挡,逐日已出,再无退路,莫翎凄然一笑,“狂刀,让我领教下你的‘怒之刀’。”
第一次见到血影的笑容,美得令人心痛,只是,狂刀紧眉握了握拳头,严肃沉说:“血影,我不想杀你。”
血影一剑已刺出,冷然道:“你隐藏真正的实力才是对我的侮辱。”如今说什么都是枉然。
狂刀凌空躲闪并在瞬间连续刺出七七四十九剑,随后直往山下追去,既然血影一心袒护他们,那他就只能先将他们杀了,这样至少她还要机会活着。
莫翎清楚狂刀的想法,但她是不会放他过去的。手中剑身一变,露出了逐日穗的真面目,滔天热气将两人周身空气蒸发,顿时白雾缭绕,将前路全部淹没。
“狂刀,就让我们一较高下。”莫翎一招飞燕翻身,从狂刀身后攻上,只是翻转的时候,嘴角露出苍凉的笑。
--狂刀,如果能死在你的刀下,我也无憾了。
狂刀幽然一声轻叹,怒刀出鞘,刀身发出冷冷绿光,凌厉地攻向红色逐日。
怒之狂刀,刀起人怒,翻江倒海,万物皆平。
赤红墨绿,忽黑忽白,瞬间瞬息,冷怒纠缠。
白雾本为挡去狂刀的去路,此时却成为狂刀的护盾。莫翎的黑衣红剑不可避免的暴露自己的行踪,往日的隐秘在这里却成负担。
“血影,还不把雾散去。”狂刀很清楚不远就是高崖,如若不小心,很容易坠崖,说不清是不是担心,只是他不愿再被血影拖延时间。血影,真的不要再逼他了,皇上的命令他一定要完成。
血影没有回答,招式却越加凌厉。
狂刀轻松挡下剑招后,仰天长啸,青绿刀身散发阵阵刀气,白雾顿时被刀气分开,虽然又逐渐弥漫过来,但雾气中已有了明显的分痕。
狂刀的强劲刀气边挡边攻,一时间,浓重的雾竟然划痕累累,再也融不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