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夭夭看着墙上超大的英式挂钟,在心里默数:“五十、五十一、五十二……。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又是凌晨十二点了,他还没有回来,一个月了,她的丈夫路盛涛没有踏入家门一步。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早在他们被迫结婚的那天她就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她的心里依然有着深深的渴望与期盼。
她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又下雪了,外面一片银装素裹,尽管屋子里开的暖气很足,可是她还是觉得冷,也许是因为少了一个人吧!此时,这栋豪华别墅对她来说就是一只金色的牢笼,她只住在里面,却享受不到任何快乐。
然而,想要住进这座金牢笼的女人却是多如过江之鲫,只因牢笼的主人,他,俊美多金,潇洒风流,他是本市大财阀路家的嫡子路盛涛。
一束强光打在玻璃上晃花了辛夭夭的眼,她抬手挡了下,脑中迅速闪过一些什么,心中不禁一喜,是他回来了吗?
她顾不得穿鞋,转身迅速往外跑去。
见到她,路盛涛一愣!“怎么还没睡?”
夭夭惊喜的睁大眼,瞬间红了眼眶:“你……。回来了?”
路盛涛的心疼了一下,许是真的很长时间没有见她了吧,有些愧疚揉揉她的发,温声叮嘱道:“快去睡吧!”
夭夭替他去放洗澡水,他笑着说不用了,已经洗过了!
夭夭僵住,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就那样站在楼梯口。
路盛涛望着那个倔强娇小的背影,她似乎又瘦了一些,嫁给他的这三年,她一直呆在家里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也给了她最优渥的物质条件,可是她却依然消瘦,眼中的沉痛一闪而过,路盛涛重重长叹一声,这辈子他怕是终要辜负她了。
他从她身边经过,径直去往衣橱间走去,片刻出来,他已经换好一套丝质睡袍。
他站在卧房门口喊了她一声:“夭夭……。”
夭夭麻木机械的走上楼去,走进卧室。路盛涛已经躺下,眯着眼瞅她:“我累了,先睡……。”
夭夭爬上床,熄了灯,掀开被子躺进去,他们隔得很远,彼此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夭夭蜷缩成一团,她觉得好冷,她抱住自己,喃喃着:“晚安!”
很大一张豪华雕花大床,躺着两个各怀心事的男女,他们中间的距离足以再睡下三个人,他们是一对已经结婚三年的夫妻。
夭夭蒙住头,她的泪水在黑暗中肆意横流,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但是身子却还是颤抖的厉害,她悲哀的意识到他的丈夫在为另一个女人守身如玉,她的心快要碎了!
有人掀开她头顶的被子,一只温暖的大手拂去她腮边的泪水,接着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夭夭终于控制不住的大哭了出来:“老公……。”
一声叹息,路盛涛扳过她的脸面向他:“夭夭……我们说好的……。”
夭夭的心一颤,是啊,他们说好的,在他们结婚的当天就说好了,他不爱她,娶她只是因为他心爱的女人离他而去,而他又到了适婚年龄,家中长辈逼迫的紧,万念俱灰之下,他找到了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她,他们结了婚,他对她只有一个要求,这段婚姻什么时候结束由他说了算。
如今,他喜欢的女子回来了,他要结束这段婚姻了吧!她要放手成全他们吗?
不!怎么可以,她喜欢了他那么久,从孤儿院开始她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他还不知道吧,以前他们曾是一个孤儿院的,彼时他还是一个被豪门世家拒不承认的私生子,那时候他的眼睛看不见,别的孩子都不愿意和他玩,都叫他小瞎子,他却从来不予理会,只是变得越发沉默、忧郁,也总喜欢一个人呆着,那时候她便陪在一旁,默默的陪着他,和他说话,什么都说,可是他却总也对她置之不理。
直到他要走的那天,那天路家人来接他,豪华的房车停在孤儿院门口,他就那样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有细碎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淡淡的,犹如渡了一层金,他就在那片金光中回头冲她灿然一笑,说:“小丫头,等我,我会回来接你!”
那一笑,从此就刻在了她的心里。
她等了他十年,他始终没有来。
于是她离开了孤儿院,等他们再次相见的时候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豪门权贵,他的眼睛好了,却已然认不出她,他身边伴着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孩,他们很相爱,她黯然离去。
直到她再一次遇见他,他哀伤绝望的如一头嘶吼的小兽,他说:“我们结婚吧,反正我喜欢的女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应了!
他们没有举行婚礼,只低调的领了结婚证,她从那个简陋的小屋里搬了出来住进了他的别墅,一呆就是三年。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色,夭夭颤抖着手去解他的扣子,他们很久没有在一起了,她想他!
路盛涛嘶哑着开口:“夭夭……。”
她低凄泣着倔强的吻上他的唇,他们最终还是纠缠在了一起,三年的时间,虽然没有爱,但她知道,他贪恋她的身体。
夭夭的唇在他的唇间轻轻曼舞,浅尝辄止,待他要进一步索取时她却媚笑着躲开,她的唇慢慢下滑,吻过他的喉结,锁骨,…。
路盛涛轻颤,喃喃着:“夭夭……。”他温暖干燥的大手肆意的在她美好的娇躯上制造着一波波的情潮,夭夭难耐的仰头轻吟。
路盛涛轻笑一声,弯下腰去,滚烫的薄唇深深的吻住她,将夭夭全部的呻吟全部堵回了肚子里。
路盛涛在情事上一向很激烈,她每每总是承受不住的讨饶,可是这一次,她想要全力配合他。她害羞的闭上眼,人身上的男人对他予取予求。
“夭夭……。夭夭……”路盛涛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他一双眼睛漆黑迷蒙,慢慢染上一层雾气,那波光潋滟的眼神似要摄了她的心魄,他看着身下逐渐迷离忘我的小人,邪魅一笑,“小妖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尽了兴,看着瘫倒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小女人,他低低笑开,暧昧道:“这就受不住了?”
夭夭眯眼,懒得动一下。
他们就那样静静相拥在一起,什么也不说,一如三年来的每个夜晚,幸福而美好。
可是,再美好的事情也不是永恒的,也有到了尽头的时候,任凭你怎样都留不住。
路盛涛轻轻推开她,起身去冲洗了下自己,然后回来,他做在床边将夭夭拉进自己的怀里,他轻轻抚摸着她的一头长发,开口,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激情过后的沙哑:“夭夭,我们离婚吧!”
夭夭苦笑,最终,一夜缠绵换来的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地久天长。
夭夭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为什么要让他们好过呢,自己成了弃妇,他们却要甜甜蜜蜜相伴一生携手共老?
夭夭站在装卸华丽的大厅内,这里的一切还是她刚结婚时的样子,精致繁丽的水晶吊灯,白色的布艺沙发,碧色的窗帘,还有一直放在阳台上的那盆绿萝花……。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是他们的婚姻。
张浩洋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夭夭站在空旷的大厅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黛眉轻皱,明眸空茫,娇艳的红唇紧抿在一起,她不是很美,但贵在她一身安静悠然的气质,使她看起来像是从古代侍女图中走出来的妙龄少女。
她今天穿了件碧色的雪纺上衣,下面配了条白色的休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清新婉约,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绝望与悲伤,仅剩淡淡的寂寥与空茫。
见他进来,她冷冷一笑:“张律师这次连门也不用敲了,他给了你钥匙?”
张浩洋点点头。
其实,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这栋别墅了,这个女人一直死拖着不签字,尽管他的好友给了她极其丰厚的财产,甚至也已经为她办好移民的一切手续,这在别人看来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只要她签一个名字,写上三个字就可以轻易拥有的东西却被她强硬的拒绝了。
路盛涛已经给他下了死令,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他签字,因为三日之后他要和梁一恩结婚,那个让他心心念念了等了好几年,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嫁给他。
“辛小姐,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上我是很同情你,可是,爱情本身就没有对错,不爱就是不爱,你这样执着于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维系一段根本就没有爱情做基础的婚姻,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痛苦,何不放手让自己过的好一些!你还这么年轻,以后一定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再说,就算你不签,法律上规定只要分居两年就会默认自动离婚,你现在的坚持也没有什么用!现在你签了,可以得到大笔的财富,你这辈子都不会再为钱而奔波,如果,你还是不签,恐怕到时一毛钱也得不到!”
“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可以再买回来一个路盛涛吗?”夭夭淡淡道,清眸一瞥冷冷的望向他,“两年就两年吧,至少这两年他还是我辛夭夭的丈夫,他还是一个有妇之夫,他就不能和那个女人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