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诗月手腕一转,匕首飞了出去,朱允炆心脏漏跳了一拍,可是匕首却从他的身旁飞过,直直地插在树干之上,一条呲着牙的毒蛇被斩成了两段。
原来……她是要杀蛇,还以为……
朱允炆埋怨自己竟然怀疑上胡诗月,走上前去正欲对她解释,岂料脚下一滑,石子滚落,胡诗月连忙上前想要抓住他,可是两个人却同时坠落下去。
隐身在暗处的马三保连忙上前,只是二人的身影早已跌入谷底,陡峭的山岩看来是凶多吉少,岩石旁边是胡诗月的玉佩,本想扔掉,可是或许可以为前来寻找他们的人做一个记号,这也许是他们唯一获救的机会。
燕王行馆,马三保奉命回来:“王爷!”
书房之内,桌角的烛台几乎燃烧殆尽,朱棣一直盯着手上的书,等待他传来喜讯,可是为何莫名感到不妙:“事情不顺利?”
马三保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着脸色的朱棣,单膝跪下,毕竟他辜负了主子的厚望:“请王爷恕罪!”
朱棣终于放下手中的书,从拿起来的那一刻便没有真正看进去:“三保,你从来不会让本王失望,两个手无寸铁的人你难道都对付不了嘛?”
马三保的功夫是朱棣亲手传授的,并且还送他去了东瀛学习忍术,相信除了他以外,三保再无敌手,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放过了他们:“回王爷,诗月姑娘刚要动手,他们却不小心掉入了悬崖,生死不明!”
“是吗,或许是他们命不该绝吧!”没有亲眼见到尸体,朱棣便不会相信他们的死亡,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有奇迹可言。
只是,当真像马三保所说,胡诗月对朱允炆当真痛下杀手了吗?他,不信!
峭壁悬崖之下,虽然高度不是很高,可是因为岩石十分的光滑,他们落地的同时撞到了头部,胡诗月从昏迷中渐渐醒来,却愕然发觉身子下面躺着的是紧紧抱住她的朱允炆,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冲击的力道。
胡诗月默默地看着他,头部有少许的鲜血流出,腿不知道是扭到了还是骨折了,他看起来有些异常,皱着眉头,脸烫烫的,莫非是产生了炎症引发了发烧。
此时此刻的他是如此的懦弱,匕首好巧不巧地落在一旁,明明把它插在了树上,为何却又出现在这里,你是故意的吗?
拿起匕首,牢牢握紧,面对着不惜用自己身体来做垫背的朱允炆,抛却了荣华富贵大明江山与她私奔的小呆瓜,她,当真下的去手吗?
锋利的匕首划过,鲜血哗哗的流淌着,胡诗月的双眼空洞无力,顺着她的手臂鲜血流淌进他的嘴巴里,听到他怯弱的声音说道:“水……水!”
不假思索,划开了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鲜血喂养他,不忍见到的是他惨白的唇瓣,不忍见到的是他逝去的生命。
含主一口鲜血,贴上他虚弱的嘴唇,嘴对嘴将血液传输过去,对于古代的男女有别胡诗月从来没有在意过,她一向只凭自己的心而做事,这一刻,她想这么做就做了!
是爱的力量唤醒了朱允炆吗?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半眯的缝隙看着她含情脉脉地眼神,她在吻他吗?
“诗月!”她,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心,是爱着他的,对吗?
“不要说话!”胡诗月抽离开他的唇,纤细的手指无摸着他的脸颊,此时的他真像一个落魄的王子,落魄的只是外表而非内心,她接收到了他的心,也了解了自己的心:“我想这样静静地看着你!”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朱允炆的伤势不轻,可是见到她的柔情,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疼痛,甜蜜的笑容如同沐浴的春风。
“是的!”胡诗月再一次的说着谎言,只是这个谎言却是善意的,允炆,如果有可能我真想一生一世都不离开你!
看着再次昏睡的他,胡诗月的心却没有放松下来,她害怕朱棣会派来杀手,若是知道他们没有死该当如何,要离开这里,要立即离开。
重返上去是不可能了,好在旁边好像有一个山洞,四通八达可以直通外界,胡诗月毕竟是个女子,还失血过多,根本拖不起朱允炆,无奈之下她用匕首砍断了几根树枝,似模似样编织成一副古代版的担架。
将朱允炆放到上面,两只手把着满是荆棘的把手,费劲地拖曳着,向着有光的地方走去,那里应该有农家。
晨曦初露,眼前的黑暗渐渐消失转为明亮,此时的胡诗月看起来比朱允炆还要虚弱惨白,手腕手心不断有鲜血滴落,沿途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迹,若是有人循着过来,便能够找到他们。
“农家!农家!”终于眼前出现了一间木屋,院子里面挂着衣服和兽皮,看起来是个猎户。
见到一个中年人,胡诗月终于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耳边不断地听到他的喊声:“姑娘!姑娘!”
燕王行馆,虽然对他们不再下杀手,可是他们的行踪却不能不知,如今计划改变,只有反其道而行之。
“王爷,查到他们的行踪,在林间一个猎户家,他们好像都受了伤!”应天府虽然不是他的地盘,可是朱棣想知道的事,想查到的人还是相当容易的。
“三保,我们去会一会,告诉我们的长孙殿下事情的真相!”原本只是想让他丢了性命,如看来他命不该绝,那么只有攻心,让他了解到何谓生不如死。
“可是王爷,郭络罗氏锦榕好像知道了您的秘密,并且正在沿途寻找着他们,是否需要……”马三保从来没有在行动中犹豫过,除了有关胡诗月的一切。
朱棣感觉到了,在与李公公碰面的时候,一个人正在悄悄地窃听着,游戏如果没有难度就不好玩了,他喜欢富有挑战的人生:“不必,本王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
浓浓的中药味让胡诗月醒来,睁开眼见到的却是朱允炆,端着碗正想给她喂药,岂料她忽然醒来,睁大了双眼,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胡诗月的双手已经被包扎好,朱允炆很快就醒来,听到猎户说起她一路鲜血将他拖到了这里,刚刚到门口便昏倒晕迷了,回想起谷底发生的一切,十分的感动:“在谷底,我没有做梦,对吗?”
胡诗月没有开口,朱允炆含主一口中药,弯低身子,嘴对嘴,将口中的药喂给她,正如同她喂他一样,而胡诗月也默默地接受了,享受着这难得的幸福时光。
猎户捧着一摞柴火正走进屋子来,见到这样一幕,尴尬地想要离开,胡诗月却出声喊道:“大叔!”
朱允炆从来没有处于如此窘迫的情景,转过身去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儿,胡诗月勉强地坐起来,灿烂地笑容道了一句谢:“谢谢您,大叔,多亏了您!”
“谢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看到你们小两口都无碍了,我也就放心了,你们聊你们聊!”带着爽朗的笑声猎户走开了。
“我……”胡诗月想要开口解释,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竟被人误会成了小夫妻。
朱允炆听到这个误会却无比的开心,转过身去拉着她的手浓情蜜意地说着:“诗月,经历了这个磨难,你不会再拒绝我,恨我了吧?”
原来,他还在以为她因为隐瞒身份一事在生气,她应该解释一下的:“允,允炆,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这样的欲言又止谁又能猜测的出来,可胡诗月该如何开口,告诉他一切不过是场局,是你的四叔想要陷害你谋杀你,派我来勾引你,用的美人计,若是这样说出来的话,朱允炆恐怕会气的想杀她。
秘密总有揭穿的时候,不过事情到了关键的时刻总是会有些推迟,她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允炆,你知道我的父亲吗?”
“当然,左丞相胡惟庸吗?你和我也算是门当户对,怎么了吗?”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提起她的父亲,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关系吗?
“是啊,左丞相听来多么的威名赫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谁又知道何谓功高盖主,帝王无情呢?”胡诗月这样说着,她知道会引起朱允炆的不满,毕竟朱元璋是他在世上最亲的亲人了。
帝王无情?这是赤果果的指责:“诗月,若是其他人说的这句话我一定会生气,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告诉我你的原因?”
“我的父亲并不如表面一样的光辉,他日日夜夜都在提心吊胆,那些奸佞的小人不断给他罗织罪名,而皇上没有半点为他澄清的意思,皇上一直在等待的就是铲除他的那一刻。”她巨细无遗的说着,道出来的正是朱元璋真实的想法。
“不可能!”任何一个孙子听到别人如此议论自己的爷爷,也不会相信,即便那人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胡诗月既然打算说出来便没有让他相信的意图,只是不愿再对他有丝毫的隐瞒,即使会让这短暂的幸福从指尖流走:“有一个人手中握着我父亲的铁证,只要上奏给皇上,胡家就是满门抄斩,为了父亲,为了家庭,我不得已接受了他的条件,他的条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