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离去之后,展雨萱一夜无眠,思索这几天来的遭遇。
第二日,萧易涵一大早就收到展雨萱遇刺受了重伤的消息,魂飞魄散,二话不说就来到了承恩宫,却看见展雨萱好好的躺在床上,正悠哉游哉的把弄着一柄玉如意玩耍,大喜过后就是大怒,向水儿看过去。水儿一缩身子,道:“皇上,不是我的错,是姐姐要我这样说的。”
萧易涵无奈的向展雨萱看去:“你在搞什么鬼?干嘛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展雨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示意水儿离开,这才道:“对于我这些天的遭遇,昨晚,我整整想了一夜,似乎理出了一些头绪,特意请你来参详参详。”
萧易涵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这些事情不单纯?”
展雨萱思索着道:“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奇怪,后宫中虽有明争暗斗,可是,龙烟香的事件还说得过去,但派刺客来杀我,是不是有些太明目张胆了?而且,昨夜,暗影来‘拜访’我,说有人派他来要我的命。出动绝杀?你不觉得太看得起我了吗?”
听展雨萱这样说,萧易涵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自幼生活在皇宫,对皇宫倾轧比展雨萱了解的更清楚。如果不是后宫中的争风吃醋,难道是......
展雨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有人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想问一句,最近朝堂可有什么动静?”
萧易涵惊得几乎跳了起来,失声道:“你的意思是......”
展雨萱急忙拉住他,轻声道:“你先别急,我只是胡乱猜测。那日见到笑书时我心中就隐约有所感觉,只是不曾深想。我一出事,你的心思就没办法在国事上面,会不会有人趁此谋事?如果不是的话,就当是我胡说,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啊!”
萧易涵本也是心思灵透之人,只是关心则乱,不曾多想。现经展雨萱一点拨,心中早觉她说的有十二分的道理,不由慌乱,额头大滴大滴的汗珠滚滚而下。随即便又镇定下来,微一沉吟,便叫水儿进来,吩咐道:“你速去宰相府请杜笑书和杜宰相二人过来,只说是雨儿身体不适,思念家人,别的什么也不必说。”
水儿领命而去。萧易涵转头道:“雨儿,倒是不曾想你这般聪明。不知你因何生疑啊?”
展雨萱叹了一口气,道:“是因为暗影。”
“暗影?他跟你说了什么吗?”萧易涵大惑不解。
展雨萱摇摇头,小声道:“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从我得知他不是明扬之后,我就一直都不懂,他认为明扬是我杀的,自然对我恨之入骨,为何不在酒楼初会时便杀了我,反而数次只是现身相戏,甚至故意让你看见。除非是有人雇他这样做。或者,他的目的在于让我们之间生隙,是你无心政事。当然了,也只是乱想而已。”说着,她淡淡一笑。
萧易涵也不说话,只是闷头沉思,努力想着最近的折子。确实,在雨儿看见暗影前不久,奏折的确突然多了起来,记得当时自己想要带雨儿出去走走,都拖了很久,前些日子也一样,也许,雨儿的猜测正是最合理的解释,有人在故意放烟幕,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好暗地有所动作......忽然,他抬起头来,问道:“这跟你今天早上‘重伤’有什么关系吗?”
展雨萱道:“既然昨晚暗影前来刺杀我,我至少也要受点重伤吧,不然也太对不起绝杀的名声了!”
“我看是怕对不起纪明扬的名声吧?”萧易涵酸溜溜地道。
展雨萱不禁失笑,嗔道:“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的醋啊?都不嫌太酸吗?”
萧易涵也是一笑,两下抛开。
一个时辰后,杜毓卿和杜笑书都匆匆赶到,当他们看见完好无损的展雨萱时,也都是莫名其妙地向萧易涵望去。萧易涵吩咐他们坐下,又将闲杂人等一律遣出,这才将展雨萱的猜测向他们道出,询问他们的意见。两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轻视。杜毓卿和萧易涵,展雨萱就都向杜笑书看去。杜笑书正在思考,猛地抬头,看见三人目光都直定定的看着他,不由得心中发毛,大声道:“你们看我做什么?”
三人异口同声道:“这些日子奏折都归你管,不看你看谁?”
杜笑书头上也有大滴大滴的汗珠落了下来,最终坦白道:“听雨萱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道理。这一阵官员的升降不少上来了一批新人,而且边关也频频告急,说外敌动作频繁,要求增兵,准备开战,幸好我一直要等皇上批示,不曾应允。要知道,驻守边关的虎威将军一向支持大皇子。”说到后来,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
屋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听得到几人的呼吸声。
良久,萧易涵才道:“大皇子......是我太大意了!不过幸好还不曾酿成大错。笑书,你速去查明新上来的那批新人的底细,看是否与大皇子有关联。另外,派人暗中去监视大皇子最近的动静,看他都与什么人见过面,尽量探听他们说些什么。另外,如果想要篡位,少不得要动用兵士,想要训练一批可与我相抗的军队,动作定然不小,难以尽避人耳目,你多派人去查一查,看有没有大笔的银粮交易以及兵器买卖。另外,紧密关注武将们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动,就另寻过错,褫夺他们的兵权。这一切都要隐蔽,切不可让人看出端倪来。”
杜笑书脸上出现了难得的肃容,正色道:“臣知晓,臣这就去办!”说吧转身匆匆而去。
杜毓卿看着萧易涵,试探的问道:“皇上,倘若大皇子当真谋反,您会如何处置?”
萧易涵想了想,脸上现出沉痛的神色,猛地一咬牙,绝然地道:“意图谋反,罪在不赦,朕决不容情!”
杜毓卿这才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皇上什么都好,就是对大皇子尚念旧情,太过不忍心了。
萧易涵又思索了一阵,道:“杜卿,你就留在朕的身边,替朕多出些注意,也可以提点朕一些。”
杜毓卿急忙站起,躬身道:“臣万死不辞!”
“你先下去吧,朕还有些事情要想想。”
杜毓卿不敢多言,依言退下。
萧易涵沉思良久,对床上的展雨萱柔声道:“雨儿,本来,对于明扬的事情,我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是现在......恐怕要暂时搁置下了。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你,一定会查出凶手的。”
展雨萱初闻时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道:“我懂!你放心,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楚的。你就静心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情,我义不容辞!”
萧易涵在她额头轻吻一下,道:“你今早‘病重’,已经帮了我大忙了。不过,要委屈你,继续‘病重’下去了,而且,要弄得全宫皆知。”
于是,雨才人病重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立时飞遍了整个皇宫。太后早知详情,故意装模作样的日日前去探望,脸上常有悲戚之色,还常常在寝宫之中烧香拜佛,希望她早日痊愈,承恩宫众人也一个个沉痛无比,御医更是成了承恩宫的常客,日夜不绝。各式各样的“谣言”在皇宫之中,也在民间四处飘荡:
“哎,你听说了没有,那个很受宠的雨才人病重了,听说快要没命了!”
“什么呀,你才不知道呢!告诉你,她不是病重,是有人刺杀她,听说皇后娘娘跟众位娘娘前去探望,结果发现她的衣服上流的都是血,脸色苍白,已经只剩了出的气了。”
“听说她的哥哥为了救她的性命,出去遍访天下的名医,她的父亲杜宰相日夜在病榻之前,寸步不离。唉,想象也真是凄惨,这样一个花儿一般的年龄,人又受宠,偏偏就......真是天妒红颜啊!”
“那是她活该!整个就是一狐媚子,整日霸占着皇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下流的法子呢,弄得皇上对别的妃嫔看都不看一眼,眼下就是她的报应到了呢!”
“可不是嘛!就她现在那副模样,皇上还是宠爱非凡,听说为了她,现在连政事都不理了呢!前个,人家骠骑将军什么错也没有,就因为皇上心情不好,结果皇上大发雷霆,愣是把人家给罢黜了!她可不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根殃嘛!”
“依我看啊,她早就该死了!她死了之后,皇上就不会再被她媚惑了,说不定还能看上我,封我个妃嫔呢!”
“你就做你的白日梦吧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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